程昱手握著一疊供狀,輕輕點頭。
皇甫堅長砸了砸嘴,有些後悔了,準備的不夠充分。
荀彧對於皇甫堅長用了‘無視’的應對方式,背著手,直視著審配,道:“第一個問題:袁紹的目標,是北上還是南下?”
袁紹占據了大半揚州,北上便是徐州、豫州,而後是兗州、司隸,直撲洛陽。而南下,則是荊、交趾,以長江為界,占據江東,與朝廷二分天下。
審配默默無聲,隻是看著黑漆漆的屋梁。
荀彧等了片刻,道:“你是士族出身,應該也不是什麼堅毅之輩,袁譚的酷刑你親眼見過了,要用完再回答本相嗎?”
審配臉角狠狠一抽,緩緩低下頭。
先是看著荀彧,確定他不是玩笑後,又看向進氣少出氣多的袁譚。
審配心如死灰,長歎一聲,道:“罷了,我說完,你會給我一個痛快嗎?”
“依律審理,不會用刑。”荀彧道。
審配心裡還是掙紮了片刻,道:“南下。”
“第二個,”
荀彧盯著審配的臉,道:“袁紹與交趾士家,荊州劉表,益州劉璋,三羌,是否有勾連?”
審配神情頹然到了極點,搖了搖頭,道:“應該有。那許攸出去走了一圈,談了什麼,隻有袁紹以及親信知道。”
荀彧微微點頭,道:“第三,太學那一出,應該隻是開始,你們應當還有後手,後手是什麼?”
審配好像第一次認真的看向荀彧,目光異色,道:“都慫忱Фタ蓁浙是皇帝硬抬上去的傀儡,倒是小看你了。”
荀彧背著手,神情沒有半點變化。
審配等了一陣,道:“劉協。我們計劃好,等你落罪後,將揭發你是被誣陷,幕後凶手是劉協。”
皇甫堅長陡然色變,上前道:“所以,袁譚進宮給太後娘娘那些話,也是你事先設計好的?”
審配轉向他,忽然的深深擰眉,道:“是,袁譚在宮裡漏了陷?”
皇甫堅長頓時嗤笑一笑,倚靠著牆壁,再次啃起蘋果來。
說起來,還真是袁譚在宮裡弄巧成拙,引起宮裡懷疑,這才因緣際會的,‘恰巧’發現了袁譚的陰謀。
“嗬……”
審配已經看明白了,苦澀無比的嗬了一聲,再無半個字。
荀彧問完了,默默思索著一陣,轉身與皇甫堅長道:“好好照顧著袁譚,明天移交給禦史台。”
“下官領命。”皇甫堅長連忙吐掉蘋果,大聲道。
荀彧沒有再多說,徑直離開。
皇甫堅長沒有送荀彧,而是盯著袁譚、審配,眼神閃爍不休。
他倒是萬萬沒想到,這兩人,不止是算計了丞相荀彧,還有一個後手,是針對陳留王劉協的!
“好手段啊!”
皇甫堅長抬著手,朝著審配,道:“是你的手段,還是袁譚的?”
審配已經有了死誌,一臉無所謂的道:“袁譚的想法,我的設計。”
皇甫堅長點點頭,轉向程昱,道:“這個人想辦法留著,有的是用處。”
程昱想了想,道:“有點難,明天送到禦史台,估計下午就會到廷尉府,我們不好插手。”
皇甫堅長使勁的搓著下巴,嘖嘖道:“可惜,這是個人才啊……”
程昱沒有回答,大漢朝缺人才嗎?
不缺!
是真的一點都不缺!
那些隱居避世的,厭惡官場的,癡迷治學的,世家蔑視權貴的,還有眾多遊離四方的等等。
大漢朝,什麼都人才都不缺!
審配置若罔聞,沒有一點求生的意誌。
至於袁譚,他好像聽到了什麼,稍微掙紮了下,還是垂著頭。
……
第二天一早。
關於袁譚、審配設謀陷害丞相荀彧的事‘不脛而走’,如冷風過境,無聲無息,又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街頭巷尾,迅速熱鬨起來,議論聲是此起彼伏,甚囂塵上。
“我就說,丞相在太學,光天化日的打死學子,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可不是,仔細一想就覺得不可能,那麼多人在場,就是丞相下令,侍衛也不敢啊。”
“那可是丞相,當眾打死人,太可笑了!”
“那袁譚,果真可恨!”
“袁家本就是居心叵測的不世奸邪,袁家是,那袁術,袁紹更是,這袁譚,更為可恨!”
“當誅九族!”
輿論在翻轉,咒罵荀彧的人好像瞬間消失不見了,全都是在為荀彧鳴不平,繼而痛罵袁紹。
袁譚、審配的囚車在大清晨出了皇城府,悄然入了禦史台。
早就預備好的,禦史台高速運轉,各種證據列擺分明,隻等時間,移送廷尉府公開審斷。
皇宮內,永樂宮。
一個宮女急匆匆跑進了何太後的寢宮,見何太後在梳洗,剛要說話,就迎來何太後一個瞪眼。
宮女轉頭,就見二殿下劉愈趟在床上,四仰八叉,睡的正熟。
何太後悄步走出門,宮女這才低聲道:“娘娘,奴婢剛從禦膳房出來,正好遇到了掌宮令的人,聽他說,丞相是那袁譚設謀陷害的,那日他是故意在娘娘麵前詆毀陳留王的,要將陷害丞相的事推給陳留王,好讓陛下殺了陳留王,禍亂朝廷!”
何太後臉色陡變,厲色喝道:“你說的是真的?!”
宮女一縮脖子,道:“應該是真的,宮裡宮外都傳遍了。”
“好好膽!好膽,算計到本宮頭上來了!”
何太後氣的胸口起伏,滿臉猙獰,雙眼裡迸射出殺意來。
她萬萬沒想到,那袁譚居然敢欺騙她,她還中計了,在劉辯那說了那麼多!,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