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微服私訪
皇甫堅長打著馬，湊近一點，道：“陛下，那張魯抓到了，還有一個意外之喜。”
劉辯伸手摸了摸下巴，笑容濃鬱的瞥了眼皇甫堅長，道：“你都說意外之喜了，想必真的很意外。”
皇甫堅長越發湊近，低聲道：“陛下，人就壓在陳留縣，除了那張魯外……”
“哎哎，”
劉辯擺了擺手，道：“驚喜一定要留到最後，不然叫什麼驚喜？說說洛陽的事。”
皇甫堅長立即收聲，頓了下，道：“陛下，第二日，荀仆射與丞相有說有笑，‘新政’基本定下，各州都認下了任務與目標，簽署了軍令狀。再有一日，應當相繼離開洛陽，返回治所。”
“沒有其他事情了？”劉辯拉著馬繩，刻意走的很慢。
老者一喜，抬手而拜道：“小人見過主人！”
領頭的年輕人，從衣著看非富即貴，那種目空一切的神態，更是令他猜測，絕對是出自大世家，否則不會有這樣的氣度！
典韋一步擋在老者身前，手裡大棒擋的錘落在地麵。
老者隻覺地麵一顫，再看著典韋瞪大的雙眼，煞氣騰騰的麵容，哪敢再說，悻悻的退下。
一個豪仆的模樣的中年人走過來，道：“回公子的話，這得看是什麼，如果是稻穀的話，一倉起碼千石起步。”
第二天傍晚，他們來到了陳留縣外的一處莊園。
劉辯想看看，看看真實的世界。
劉辯也愣住了，道：“是。當年地震後，楊公到了三輔，親自擬定的賦稅，從五十稅，到去年的三十稅。”
這莊子，有腴田兩千，下田一萬，他們每家每年能的月錢超過十萬，這種日子對一般人來說，簡直是天上神仙，夢寐以求的。
老者思索了一陣，有些遲疑的道：“三輔之地，小人不太清楚。不過，小人中平元年來這莊子，便沒有交過稅，陳留縣也從未收取。稅賦，也不應該落到莊子頭上。”
入眼就是一個個大糧柱，高聳入雲，望不到頭。
不知道走了多久，劉辯忽然醒神，歪了下頭，道：“袁紹呢？”
皇甫堅長悄悄看了眼對麵的程昱，見他點頭，這才道：“陛下，司馬防近來經常出入丞相府邸、吳景與荀仆射交往甚密、鐘仆射與禦史台、廷尉府近來……常去……”
“嗯。”劉辯本想繼續轉一轉，聞言點頭道。
這種最底層的齷齪手段，他們都是深知，也經曆過的。但眼前這位陛下自小長在宮裡，所見所聞無不‘高大上’，這種事，除非他親眼所見，否則怎麼能知道？
天底下的齷齪太多太多了，偌大的天下，一個皇帝，不能儘知，更管不過來。
‘新政’是有著巨大的，不可磨滅的作用與功勞的，但論及實質，‘新政’的諸多政策，推進緩慢，相當一部分更是淪為紙麵，從未真正實施。
劉辯沉吟一陣，道：“那就好。這個莊子我要了，具體細節，我會與你主人說。今後這院子還歸你管，佃租照舊。”
老者完全不疑有他，陪著笑臉道：“公子，三輔民風彪悍，刁民眾多，但這裡不同。小人有的是辦法。”
老者臉上帶著得意，道：“其實，也就是那幾招。第一步，控製好種子，耕具，水源。第二步，殺雞儆猴，打死幾個人，其他人就老實了。第三，恩威並重，隻要再給他們一點糧食，隻要餓不死，他們就不會鬨事了。每年按時間發放種子，耕具，開放水源，有的是他們求莊子的時候。”
劉辯隨手接過來，漫不經心的打開，道：“這裡的佃戶好管嗎？可不要給我鬨事。朕，真來這裡買地，就是想安安心心的收租子，沒工夫搭理那些刁民。”
大漢朝廷即將進入新階段，這個階段是革除弊政，由亂向新的過程，是必然，繞不過去的。
劉辯又轉了幾處，這才來到後院。
老者見劉辯在思索，繼續說道：“再不行，就換一批。現在最不缺的就是種地的漢子，從青州，冀州，豫州，徐州逃過來的不知道有多少，隻要給他塊餅，至少幾年之內，他們全家都會死心塌地的為公子種地的。”
隨著剿滅董卓，大漢朝廷威加海內，可以預見，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內，不會有勢力再敢公然挑釁大漢朝廷。
而身後那些隨從，一看就不好惹，明晃晃的帶著利器，雙眼犀利，似隨時會暴起殺人。
“是。”老者手捧一摞賬簿，十分恭謹的坐在劉辯對麵。
他們這一次冒充了關東大戶，是來高價買地的。
一個半百老者，遠遠的就迎過來，抬著手，朗聲笑道：“諸位貴客，快請快請。楞頭，快燒水，殺豬宰羊，招待貴客！”
眼前這個年輕人，有可能是不久後他的新主子！
劉辯翻身跳下馬，看著像是普通院落的莊子，興致勃勃的道：“老丈，你這莊子不大啊？”
從上到下，大漢朝廷活在一個‘估算世界’中。
老者頓時笑起來了，道：“公子是個善人，隻想買地，坐等收租？”
劉辯默默聽著皇甫堅長的話，分析著其中的門道。
或許是因為真的沒有什麼，並沒有什麼人看護，幾個打掃的豪仆見到劉辯，連忙放下手裡的活，行禮道：“小人等見過公子。”
老者一怔，麵帶疑惑的道：“公子……在三輔莊園，要給官衙交稅？”
劉辯注視著老者，明顯感覺到這老者起了疑心，是以突然警惕了起來。
這幾年時間是寶貴的，這段時間，朝廷相繼剪除了眾多的權臣，重塑了皇權，地方上擊退了匈奴的叛亂，平定了青州黃巾，兗、冀黑山軍，剿滅了董卓，使得大漢朝廷威風再現。
‘已經爭起來了……’
劉辯雙眼微微眯起，心裡歎氣。
老者立馬笑容滿麵的道：“公子放心，有小人在，絕對能管的他們服服帖帖，絕不會給公子惹麻煩。公子隻需在府裡靜坐，小人每年都會將數目完完整整的押送過去，保證不差一粒一錢。”
劉辯聞言，抬頭笑了笑，道：“手段不錯。但三輔之地，逃民眾多，這些手段不足用。對了，你們這裡，每年要給官衙多少？”
皇甫堅長連忙道：“陛下，兩日前的消息，袁紹暫無動靜。從安插在袁紹幕僚中的人發來的消息，袁紹很是憤怒，已經下令點兵了，像是要進攻九江、江夏方向。”
倒是來來去去的仆從不時打量著劉辯一行人，目光怪異，竊竊私語。
這些手段，看著上不得台麵，但確實管用，是士族統治的最有效的手段。
劉辯一擺手，道：“不瞞你說，家裡不準出仕，隻能買些地過日子了。”
“一二三四……”
皇甫堅長，程昱對視一眼，兩人看向劉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