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目光堅定,沉聲道:“你們必須答應我!”
荀彧,鐘繇齊齊凝色,對於荀攸的要求,他們實屬難以做到。
但荀攸這個要求,其實沒有問題,曹操這等人,是不應該上任大司馬的,但問題的關鍵不在他們,而是在宮裡。
“公達,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沉默一陣,鐘繇再次問道。
荀攸沒有回答,反而道:“對下一任吏曹尚書以及吏曹的權力,我認為應當有所限製,尤其在重要官員的任遷上,應該由尚書台來決定。”
鐘繇越發覺得荀攸是藏了什麼事情,餘光看向荀彧。
荀彧也已經察覺到了,荀攸做了這麼大讓步,應該是有什麼原因,道:“這件事……”
“丞相,丞相……”
突然間,荀彧的丞相值房小吏踉踉蹌蹌的飛奔而來,手裡握著一道濕漉漉的公文,急聲道:“豫州,豫州的八百裡加急公文。”
荀彧猛的變色,道:“決堤了?”
這是荀彧的第一反應,在豫州,朝野最關心的無不是今年的第一次大雨。
小吏搖頭,將公文塞到了荀彧手裡,氣喘籲籲,根本不敢說話。
荀彧也顧不得其他,急匆匆打開,在他急匆匆的目光下,臉色是一變再變。
鐘繇,荀攸對視一眼,同樣麵露憂色。
天災,向來是引發民變的最大原因,豫州初定,一旦再起波瀾,朝廷就得拿出不知道多少錢糧去賑災、剿匪,而這是朝廷最不願意看到的局麵。
荀彧看完,神情漸漸恢複,沉思著,將文書遞給了鐘繇。
鐘繇滿麵嚴肅的接過來,在的不斷點頭抬頭中,神情變得前所未有的凝色。
鐘繇默默不語,一隻手將濕漉漉的文書給荀攸。
荀攸早就急不可耐,一目十行之下,先是驚愕,旋即是憤怒,一拍桌子,怒聲喝道:“劉繇,田豐這是要造反嗎!?”
鐘繇瞥了他一眼,道:“鐘繇,田豐沒有這個膽量,應該是事出有因。但瞞不過多久,洛陽城很快都會知道,到時候,尚書台該怎麼反應?”
荀攸臉色如鐵,迅速想到了。
鐘繇是豫州牧,田豐是沛郡太守,這兩人不可輕動,而且汛期剛至,總不能在這個時候將這兩人捉拿回洛陽問罪。
可一旦消息傳到洛陽,必然朝野沸騰,尚書台不能不做反應。
曹操一事還未定,這豫州又生亂子!
荀彧慢慢坐直身體,麵露威嚴,道:“先下手為強,這樣,尚書台與禦史台,先派人去豫州調查,在沒有結果之前,以此為借口,不做其他回應。”
鐘繇點點頭,道:“這確實是個辦法。但還是得想辦法,查清楚豫州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還有,萬不能決堤!”
“待會兒,我見一下陳宮,”
荀彧目光嚴峻,道:“豫州這件事,沒有預想的那麼嚴重,劉繇,田豐翻不了天,再說還有劉備在一旁,無需擔心,關注點還是渾河。”
荀攸輕輕點頭,認可了荀彧的話,道:“豫州一事可以拖,但曹操一事,要儘早有個結果,不能因此生亂。”
‘曹操屠三城’,是天怒人怨之舉,如果不能儘快了結,必然天下沸然,還可能引發不可預測的惡果!
鐘繇看向他,道:“曹操已經答應,六月回京,向尚書台解釋。並且,兗州黃忠已經接管了曹操手裡的所有兵馬,暫且可控。”
荀攸神色微微和緩,沒有再言語。
關於王朗調任吏曹尚書一事,他還不想告訴鐘繇與荀彧,這裡麵,還有一些可操控的事情,他要在這個時間差內完成。
鐘繇見荀攸不說話,深吸一口氣,又提了一個十分嚴重的問題,道:“陛下,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消息了吧?”
荀彧,荀攸都看向他,神色暗沉。
宮裡那位陛下自從出宮後,行蹤一直沉迷,唯有在平原郡透露了一些消息回來。
他究竟去了哪裡,看到了什麼,查到了什麼,見過什麼人,做過什麼事情,尚書台的三人一無所知。
這令他們十分憂心。
宮裡那位陛下本就不是什麼‘規矩人’,他要是看到了一些他們不願意他看到的事情,那將會發生什麼,他們也就無從想象。
這對尚書台來說,比曹操屠三城,豫州殺欽使還要可怕、嚴重!
“先解決眼下的事情吧。”荀彧道。
單單是曹操與豫州的兩件事已經夠他們頭疼的了,荀彧著實不想再給朝廷增加難度。
鐘繇應了一聲,道:“還有就是,青州司馬防回鄉奔喪多日,有意守孝,辭去青州牧。”
司馬儁病逝,按理說司馬防應該守孝的,但也可以不守,‘國事為重’,關鍵還在於司馬防本人。
“我再想想。”荀彧沉吟一陣,道。
對於‘州牧’、‘刺史’,大漢朝廷一直力求‘不設’,豫州是因為甫定,不得不設。
而青州,現在的情形是在以亂向穩的過渡,是一個比較特殊的時期。
鐘繇明白他的意思,道:“好,待會兒我去一趟禦史台,與陳留王商議一番,請誌才走一趟豫州,先堵住朝野之口,拖延時間。”
荀彧搖頭,道:“誌才分量不夠,這樣,元常,你走一趟,摸一摸豫州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另外,看看陛下在不在。”
鐘繇神色微動,道:“你說陛下……你說陛下!”
鐘繇猛的反應過來,神情大驚。
荀攸同樣瞬間明悟,道:“你是說,是陛下豫州,殺巡河禦史,抄家滅族,是陛下的旨意?”
荀彧麵不改色,道:“我隻是猜測,豫州的事情,隻有去了才知道。不過,陛下應該在豫州,元常,你要小心一點。”
鐘繇沉色點頭。
現在,所有的壓力都來了,集中到了一起。
荀攸坐在那不動,心裡並不太在意豫州的事,思考著,新廷尉的人選。,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