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嶼在原地站了幾秒,鼻子低低發出“嗯”的一聲,最終還是把巧克力收了回去。
蘇然看他那副失落的模樣,笑著補充了一句,“如果你同意讓我把錢給你的話,我可以收。”
這樣一來,這巧克力就算是她買的了。
唐安嶼遲疑片刻,最終還是把巧克力藏在身後,堅定吐出兩個字:“不行。”說完,逃進了廚房。
很快,廚房裡便有了煙火氣。
蘇然無事可做,從書架上翻出《伯裡曼人體結構》,又找出素描本。
蘇然小時候就想學畫畫,可那時候她和奶奶住在一起,奶奶供她讀書就很吃力了,她哪敢提這種奢侈要求。
長大後,她進了瑞白,每次去設計部門看見鋪滿整麵牆的設計師手稿,都格外向往。
希望有一天她也能設計出一件屬於自己的衣服。
蘇然手裡握著2B鉛筆,趴在書桌前一筆一筆照著書上的樣子繪畫人體的模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直到她的目光所及之處出現一隻手,撐在她書桌的邊沿,修長的手指輕輕敲了兩下書桌台麵,發出“叩叩”的輕響。
蘇然稍稍坐直身子,問:“有何指教?”
她這麼問,不過是唐安嶼這叩桌子的行為像極了維持課堂紀律的老師。
唐安嶼沉默兩秒,道:“蘇然姐,畫畫的話,不能一直盯著畫麵,最好畫一陣子站起來走一走,再回來就比較容易發現問題。”
蘇然站起身來往後退了幾步。
唐安嶼把她的畫拿起來,上下顛倒了一下:“你這樣看。”
蘇然這才發現,她剛才自認為臨摹的非常完美的畫,隻是顛倒了個方向,馬上看出來比例失調。
唐安嶼又把畫放正,之前的比例失調依然沒有消失,反而因為剛才畫紙調轉而放大。
蘇然屬於畫畫菜鳥,本身就是臨摹,讓她重畫一張還行,如果讓她改,她也有點無從改起,乾脆把筆交給唐安嶼:“唐老師,幫我改一改?”
唐安嶼也沒拒絕,順手接過蘇然剛剛用過的鉛筆,先是詢問:“我可以在你的畫上直接改嗎?”
“當然!”蘇然點頭。
唐安嶼換了一下握筆的方式,隻是簡單幾筆,之後又用橡皮擦擦去多餘部分,之前的肢體不和諧馬上消失,整幅畫變得和她臨摹的那張並無差彆。
唐安嶼往後退了兩步,看了一下畫的整體,才把筆交給蘇然,“並不是什麼大的問題,隻是可能你畫的時候過於專注上半身,才會把腿畫得有些短。”
蘇然目光落在唐安嶼握筆的姿勢上。
她總覺得,唐安嶼這個人站在那裡像是文藝少年,拿著畫筆的時候像畫家,唯獨乾家務這件事情氣質和他不太搭。
他就像不食人間煙火的小仙男。
人間煙火想沾他都沾不上的感覺。
蘇然隻是看了一眼唐安嶼,又去看畫,笑道:“果然,你做什麼都很厲害,我覺得畫畫很難,可你三兩筆就給我改好了。”
唐安嶼目光頓住,趕緊把鉛筆放在桌子上,“蘇然姐你隻是剛開始畫而已,我也隻是初級水平。”
少年解釋的時候表情有些局促,耳廓又雙叒悄悄變紅了。
他頓了頓又說:“對了,吃飯了。”
今天,蘇然考慮到自己半路接他來給自己做飯有點過分,表示自己想吃西餐,從超市買的材料都是半成品,什麼意大利麵醬,切好的牛排,連料汁都是現成的。
餐桌上,擺著幾個盤子,意麵是兩份,牛排也是一人一塊。
蘇然也是會做意麵的,對她來說和泡麵一個做法,把意麵煮了,撈出麵後把意麵醬連包裝扔到煮麵水裡加熱一下,拆開倒在意麵上。
這種意麵不能說是好吃,但也是能下肚的。
可當蘇然坐在餐桌前,濃鬱的奶香撲鼻而來,她馬上意識到……
連這種最方便的快餐,唐安嶼可能做得都比他好!
蘇然用叉子繞起一小撮意麵,放進嘴裡,裹著醬汁的意麵帶著綿密感,和她之前自己做的完全不一樣。
她吃完一口迫不及待問:“我之前也買過這個牌子的意麵醬,怎麼做出來和你的味道完全不一樣?!”
唐安嶼還沒有吃,他看見蘇然這又驚又喜的表情,嘴角淺笑瀲灩。
聽見她的問題,道:“你是不是沒有放黃油?”
蘇然:“還需要放黃油?你連這個都知道啊。”
唐安嶼不好意思摸了摸後脖頸,解釋道:“不是,意麵醬的袋子上寫的做法就是這樣,我多加了一點芝士碎而已。”
蘇然:……
對不起,做飯不看說明書的人是我。
蘇然低頭吃麵的時候,唐安嶼在低頭切牛排。
少年把盤中的牛排一刀刀切成一厘米見方,合適入口的小塊。
蘇然比較喜歡邊吃邊切,她也知道有那種喜歡切完一起吃。
習慣不同而已。
隻是,當唐安嶼把桌麵前的牛排切完後,調轉了一下盤子,將自己剛剛切好的牛排放到了蘇然這邊!
蘇然:“你給我切的?”
唐安嶼趕緊說:“我的刀叉都沒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