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蘅與朱鴻寶賭牌九之事愈傳愈烈,好些個待在屋裡的公子被拉起來看戲,姑娘家的不敢與那麼多男人站得近,隻敢站在南院院外眺望,可無一不是看好戲的目光。
“阮二姑娘,開始了。”朱鴻寶一麵盯著阮蘅,一麵開始洗牌。
阮蘅看著滿桌骨牌在朱鴻寶手中位置變了又變,“朱公子,不如讓我來吧,頭一回,也想著試試。”
“好,好,阮二姑娘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美人在前,朱鴻寶早就沒了牌九的心思,隻想著趕快陪阮蘅玩了這場,將人贏回去。
阮蘅將牌翻了麵兒,故作洗牌模樣,“真是奇了怪了,這牌九該怎麼玩兒,三十一張牌定有一張落單的。”
身旁有人笑道:“阮二姑娘這是說什麼呢,牌九可有三十二張牌,怎可能隻有三十一。”
“是嗎?”阮蘅驚訝地將手邊骨牌疊了疊,“為何我數著就隻有三十一。”
有人聽了,湊上前去,還真就去數了。
朱鴻寶臉色一變。
周圍有人驚呼,“還真隻有三十一!”
阮蘅看向朱鴻寶,“朱公子,這漏了一張莫不是落在地上了。”
“找找,都找找。”朱鴻寶堆起笑意彎下腰去尋。
沒有人瞧見,他手掌一鬆,從手心落下一張骨牌來,他順勢一撿就起了身,“我就說呢,真是落在地上了,還是阮二姑娘心細。”
阮蘅笑了笑,沒有揭穿他,這種把戲能騙得了阮岑,騙不了她。
阮蘅抓了牌,隻是拿指腹一模,便又倒扣在桌上。
朱鴻寶瞧了一眼,失笑,“阮二姑娘這是做什麼?不看牌嗎?”
“方才不是看過了嗎?有時看東西又無需用眼睛。”阮蘅又抓了一張牌,如法炮製擺在一旁。
周圍看戲之人心癢癢,都想知曉阮蘅抓了什麼點數的牌。
朱鴻寶微微抬頭瞥了眼站在阮蘅身後的男子,男子皺著眉搖了搖頭。
朱鴻寶舌尖頂著上顎,語氣有些淡了,“阮二姑娘這就沒意思了,將牌麵扣著做什麼,這旁人可都瞧不見了,就算阮二姑娘贏了,又怎能讓人信服?”
阮蘅不急不緩又摸了一張牌,“那朱公子可就更沒意思了,自己有雙
眼睛看著牌麵了,又放了另一雙眼睛在我身後,這是想做什麼?”
彆以為她不知曉朱鴻寶方才是怎麼贏的,有人在阮岑身後看牌,再傳達給朱鴻寶,他如何贏不了。
周遭一靜,幾人麵麵相覷,朱鴻寶麵色刹那間有些難看,轉而笑著招呼眾人以作掩飾,“瞧瞧你們一個個的,都站在阮二姑娘身後做什麼,到時阮二姑娘誤會了你們是我的眼線可就不好了,都走過來,來我這兒瞧。”
阮蘅笑了笑,沒說話,這朱鴻寶是個聰明的,難怪阮岑會栽在他手上,又難怪阮鬆特意將他尋來,真是費了不少心啊。
身後之人散去,這才又看了眼自己牌麵,挑了挑眉,什麼也沒說。
……
而另一頭,阮岑一路盲目地往前奔去,不知去哪裡也不知去尋誰,隻希望有人能救阮蘅。
他隻記得謝元睿的院子就在這附近,拉著小廝就問:“謝大哥呢,快請謝大哥出來,勞煩他跟我走一趟。”
那小廝見過阮岑,知曉他身份也不敢怠慢,“阮三公子,我家公子出去了,與謝三姑娘去了後山,可要小的去遞消息?”
去後山了?
“不……不必了……”從後山回來也來不及了。
阮岑轉身就往外跑去,偌大的巫山彆院竟讓他覺得空蕩蕩的,朱鴻寶與太子有親眷關係,誰都不敢招惹這是非,可他一想到阮蘅代他坐在那兒,他就渾身喘不過氣來。
究竟該如何能救下阮蘅!又有誰能壓製住太子施壓?
突然他想到了什麼,撒腿就往東側偏院跑去。
東側院裡,李煥正臥在小榻上,時不時望向正在作畫的李玠。
李煥就不明白了,好不容易得了個機會能出京城上山,自家皇叔就跑來這地方作畫?暴殄天物。
李煥看了幾眼,出聲道:“咦,皇叔,你怎的換了一身月牙白的衣袍?方才那身玄色的不挺好?”
某人淡淡回了他一聲,“臟了。”
李煥沒細想,聽到門外響起輕叩聲,坐起身來,“進。”
青雲急匆匆走了進來,“王爺,阮家三公子來了。”
李煥有些不解,“他來做什麼?”想來阮岑與皇叔都沒什麼交集,“皇叔,請進來嗎?”
李玠擱下筆,“讓他進來。”
屋外的阮岑早已聽到了李玠這一聲,還未等青雲傳喚,便不顧一切衝了進來,直直在李玠麵前跪下,磕了個頭。
李玠波瀾不驚,倒是把李煥嚇得不輕,“不是,阮三公子這是怎麼了,一來就這麼客氣,還未過年呢,不必行此大禮。”
李玠瞥了他一眼,李煥趕忙收住聲不敢說話了。
“求獻王殿下去南院救救我阿姐,隻有殿下一人可救她了。”
“怎麼了!”李煥一聽,快步走了過來,“阮蘅怎麼了?”
“都是因為我,我阿姐為了將我輸出去的銀子拿回來,與朱鴻寶做了賭約,若是再輸了,她就要陪朱鴻寶夜裡去後山。”
無人瞧見,李玠藏在袖中的手泛了青白,後有緩緩鬆開,“賭約?那既然是阮二姑娘的賭約,與本王何乾?阮三公子求錯人了。”
阮岑心一沉,他聽聞過李玠的脾性,可如今聽得他這一句不冷不淡的話,甚是卑微,“殿下,可是我姐姐心悅於你,不是嗎?”
屋子裡靜得很,阮岑聽到李玠突然嗤笑一聲,讓阮岑聽著覺得自己可笑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