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對於玉衡先生的看重,世人皆知。
不但將太子送到無涯海閣讀書,甚至有意與玉家結親。
早在她十五歲的時候,先帝便有此暗示,隻是祖父並不希望玉氏成為後族,沒有回應。
又過了三年,她還沒有許人,先帝終於正式派人來議親。
許多人以為,祖父與先帝早有默契,才將她留到十八歲。
隻有他們祖孫才知道,她沒有許人,僅僅是因為不想出嫁。
議親的使者來到無涯海閣,這一次知道的人很多。
書院的學子們也都以為,她要當太子妃了。
那段時間,她收到的詩詞信件暴增。
清一色都是表白,隻是風格有含蓄的,有熱情的,還有哀怨的,甚至質問的。
也有一些膽大的,想找機會當麵告白,逼得她足不出戶。
可就算這樣,還是被人截住了。
那天她在祖父的書齋裡留得比較晚,眼見天黑了,才收拾筆墨。
這時候,宜安王來了。
祖父的書齋,就設在起居處,隻有他挑選出來的學子,才能來這裡聽他親自講課。
這些人要麼學問很好,要麼身份很重要。
前者,能夠讓祖父認可學問的,大多有了一定的歲數,性子也穩重,不會冒犯她。後者,算來也不過太子和宜安王二人。
那天的宜安王,和平時很不一樣。
聽她打過招呼,隻嗯了一聲。
她覺得不對勁,便想儘快收拾了回去。
就在她出門的時候,手腕被拽住了,然後拖到了書架後。
她君子六藝學得很好,打小練習騎射,手臂很有力氣。但宜安王好像受了很大的刺激,將她按得死死的。
“郡王殿下,”她壓著聲音,“請理智一點,我要是喊出聲,我們誰都不好看。”
聽得這句,宜安王才稍稍鬆了手勁,但還是製著她不讓走。
“重華,”他眼睛通紅,盯著她問,“你真的要當太子妃嗎?”
她平靜地回答:“這件事,你得問我祖父去。”
宜安王這樣子,她如果否認了,會給他希望,而如果承認了,又會刺激他。一旦失去理智,做出更過激的事,倒黴的還是她。
所以,最好態度平和,讓他冷靜下來。
果然,見她表情和語氣和往日沒有什麼不同,宜安王也沒那麼激動了。
他接著問:“你喜歡太子哥哥嗎?”
她答道:“太子殿下是個好哥哥,不管對郡王而言,還是對我而言。”
宜安王眼睛一亮,追問:“所以,你隻是把他當兄長?”
不等她回答,他又接下去:“那你快拒絕提親,再這樣下去,我要瘋了。天天看著那些人進進出出,喜氣洋洋地討論你們的婚事,我都要忍不住跟他吵架了。”
她深吸一口氣,試圖安撫他的情緒:“郡王殿下,有什麼事,我們明天再說,好不好?”
但宜安王拒絕了。
“不行!你先答應我,拒絕這樁婚事。你知道的,我……我……”
“殿下!”她打斷他的話,“婚事終究要長輩做主的,如果你覺得不好,那明天找我祖父好好說,行嗎?”
他目光遊移,似乎鬆動了,可最後還是道:“先生向來不會勉強你,隻要你拒絕,先生一定會順你心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