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丫鬟百靈打斷,楚寰便對因為那個吻紅透臉頰的虞鸞珠道:“好,王妃先休息,本王傍晚再來探望王妃。”
虞鸞珠垂著眸子嗯了聲:“王爺慢走。”
楚寰笑笑,起身離開了,進來時如疾風驟雨,走時雲淡風輕。
虞鸞珠看著他頎長的身影繞過屏風,見百靈、畫眉要過來瞧她,虞鸞珠摸摸被楚寰親得發酸的嘴唇,不動聲色地轉朝裡麵躺下,免得被丫鬟們瞧見她的模樣。
“王妃,王爺沒欺負您吧?”百靈緊張地問道。
虞鸞珠背對她們搖搖頭,輕聲道:“隻是說了些話,我困了,你們都出去吧。”
她聲音細柔寧和,倒是沒有什麼異樣。
百靈、畫眉雖然不是很放心,卻必須遵從主子的意思,一人放下半邊床幃,悄悄告退。
虞鸞珠睜著眼睛,心慢慢踏實下來。
重新來過,她為自己換了一個丈夫,現在穆王也同意與她做夫妻了,接下來,她好好做個穆王妃便可,上輩子的事,隻當是場夢罷。
***
楚寰回了前院,王府總管太監趙恭良已經叫下人燒好了熱水。
楚寰還是大皇子時,住在皇宮,宮裡每個皇子身邊多少下人、幾個宮女幾個太監都是有定例的,楚寰不能擅自根據自己的喜好安排,有的宮女心術不正妄想爬床做他的姨娘,楚寰命人打死一個,內務司知道了,馬上會派來新的宮女。
封王出府後,為了徹底杜絕再有丫鬟爬床,楚寰直接將貼身伺候他起居的都換成了小太監。
這倆小太監一個叫福子,一個叫順子。
趙恭良站在浴室外麵候著,見本該在裡麵伺候的福子、順子突然都出來了,趙恭良疑惑道:“怎麼回事?”
福子茫然道:“我們也不知道,王爺讓我們退下。”
看似不是大事,但王爺很少這樣過,趙恭良一邊繼續默等,一邊懷疑到了那位強行住進來的名不符實的所謂王妃身上。是不是王妃說了什麼,氣到王爺了,王爺才心情不好不想有人在他眼前晃悠?
提到這門婚事,趙恭良真是恨不得抓了虞護扒了奸相的皮,衝喜一般都是大戶人家的老爺、少爺染了重病,不得不挑個身份不如他們的女子花大價錢買進來衝喜,王爺就算不得皇上寵愛那也是堂堂大皇子,虞護老賊竟然叫王爺給他的孫女衝喜!
趙恭良咽不下這口氣。
回想王妃進門時臉遮蓋得嚴嚴實實,說不定就是個醜女,或者本來不醜被蛇毒毀容了,所以才不敢見人!
趙恭良又把這些日的懷疑重新拎出來細細琢磨了一遍。
忽然,前麵傳來開門的聲音,趙恭良立即換上恭迎主子的笑臉抬起頭,就見王爺穿著一身玄色常服從裡麵走了出來,身材頎長,神色清冷,白皙的臉龐因為水汽的蒸熏浮上一層微紅,英俊迷人,隻是左臉有一條雖然色淺卻足足有一寸來長的細細指甲刮痕,白玉微瑕。
趙恭良是穆王身邊的老人,從小見慣了王爺的這條疤,趙恭良並不認為這疤影響了王爺的俊美,不然怎麼還有那麼多小宮女想爬王爺的床?隻是王爺不幸遇見一位昏庸的父皇,荒廢朝政就夠昏了,他還愛美如命,容不得半點瑕疵。
趙恭良恨虞護,他也恨皇上,總之凡是給他的王爺添堵的人,他都希望他們快點消失。
“王爺一路辛苦,如今洗去風塵,終於可以休息了。”趙恭良笑著道。
楚寰吩咐道:“叫陳維去書房。”
陳維小時候是楚寰的伴讀,現在已經完全算得上他的謀士。
趙恭良深知這點,料到王爺有要事與陳維商議,便派順子去請陳維。
等陳維進了書房,趙恭良親自在書房外麵守著,他自己也與書房門口保持了距離。
書房內,陳維進來後,看見王爺負手站在書桌後的座屏前,座屏上畫的是晴空放鶴圖,長空萬裡白鶴騰空,悠然恬淡。王爺微微仰著頭,似乎在欣賞那群白鶴,他放在背後的手互相交疊,修長的指間把玩著一枚玉佩。
倒像心情不錯的樣子。
陳維沒有出聲打擾,默默地站著,直到楚寰賞完畫自己轉過來,陳維才拱手行禮道:“陳維拜見王爺。”
楚寰笑道:“都回府了,還講究這些虛禮做什麼,過來坐。”
書桌兩側分彆擺了一把椅子,陳維等王爺坐在了主位,他才坐在了右側的太師椅上。
“王爺已經見過虞三姑娘了?”陳維主動詢問道。
一提虞三姑娘,楚寰不禁又想起她柔軟甜美的嘴唇,奸相愛如明珠的孫女卻那麼乖巧嬌弱,這種反差讓那個吻又多了一種令楚寰愉悅的滋味。
“見過了,與我想象的虞三姑娘毫不相同。”楚寰像點評一個普通人那般道。
但陳維沒有錯過王爺那短暫的失神,他繼續問:“王爺提出退婚,她如何反應?”
楚寰叫他過來就是為了商議這件事,微笑道:“你我都料定虞護早晚會悔婚,誰也沒有考慮過虞三姑娘的想法,剛剛我與她見麵,我還沒有提出退婚,她先向我表了忠心,說她感激我的衝喜救命之恩,願意與我做真夫妻。”
陳維隱隱猜到了結果,皺眉問:“她這麼說,王爺便信了?”
楚寰:“我豈會如此輕信?為了試探她的誠意,我向她要了一件私密信物,她毫不猶豫地交付給了我,因此我確定她並無悔婚之意。子墨,你有沒有想過,虞護那麼看重他這個小孫女,如果我能讓虞三姑娘對我死心塌地,便能拿捏住虞護,將來不讓虞護壞了咱們的大事?”
陳維沒想過,因為他也沒有想過虞三姑娘明明想嫁太子都可以,為何要心甘情願做一個不受寵王爺的王妃。
王爺的暢想很美好,但陳維還是懷疑虞三姑娘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