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輩子她的丈夫變成了楚寰,一個沒有祖父的權勢卻比祖父身份尊貴的王爺。虞鸞珠對他又敬又畏,兩人尚未圓房,隻有夫妻名義,距離上次見麵也過了一年多,楚寰對虞鸞珠而言就像一個完全陌生的男人,此時他身姿頎長地站在她身旁,虞鸞珠不免心慌。
毛筆沾了墨,再行筆時,虞鸞珠沒了剛剛的專注,多畫幾筆,那出了瑕疵的菊花讓虞鸞珠無法容忍。
“這幅畫得不好,讓王爺見笑了。”虞鸞珠放下畫筆,飛快將桌麵上的畫紙揉成一團,丟進了腳下的竹簍。
她的耳垂都是紅的,這麼容易害羞,讓楚寰意識到了她與鄭貴妃的區彆。
都是禍水的容貌,鄭貴妃傲慢無禮,貪權愛財,而虞鸞珠心性單純,願意遵守婚約。目前來看,虞鸞珠比鄭貴妃可愛很多,不過,也許鄭貴妃剛進宮時也很單純,被父皇不加節製的寵愛養得恃寵生嬌了。
所以,婚後他對虞鸞珠不能太寵,為了得到她的死心塌地,他會對她好,但無理的要求楚寰絕不會頻繁答應。
“王妃對自己要求太高了,剛剛那花本王覺得很好。”楚寰心不在焉地笑道。
虞鸞珠不想再畫了,小聲道:“這裡麵怪悶的,咱們出去瞧瞧吧?”
楚寰頷首。
所謂的單獨相處,也就是說了幾句話的短短功夫。
太子楚宴很失望,同時又嫌棄楚寰太笨,都不知道抓住機會多哄哄虞鸞珠,說些甜言蜜語。
虞鸞珠對楚寰的印象卻變得更好了。
去年楚寰提出親她的要求,虞鸞珠還覺得他有好色之嫌,今年她變得更美了,楚寰見到她卻規規矩矩的,不曾出言調戲,也不曾動手動腳,就連這次見麵,也是太子有心安排的。
太子為何要幫楚寰親近她?
太子與穆王以前的私交並不深,這番安排必然有其他原因。
回到丞相府,虞鸞珠去見祖母韋氏了。
母親錢氏與兩位嬸母皆非官家女子出身,她們在祖母的教導下持家有方,但官場上的事一概不問,全憑家中的男人們做主。因此今日東宮之事,虞鸞珠隻能來找祖母商量,冒然告訴母親,母親怕會胡思亂想,徒添煩惱。
祖孫倆說話時,下人們都退了出去。
虞鸞珠跪坐在床榻前,手持美人捶輕輕替祖母捶腿,一邊捶一邊道出心中疑惑。
韋氏認真地聽著,等小孫女說完,韋氏先笑眯眯地誇了小孫女一頓:“鸞兒小小年紀能想到其中必有內情,已屬不易,你這麼靈慧,將來嫁進穆王府,祖母也不用擔心你馬虎大意被人算計了去。”
虞鸞珠看著祖母慈愛的笑臉,驚訝道:“莫非祖母已經猜出了太子的用意?”
韋氏點頭,叫小孫女坐到她身邊,她拉著虞鸞珠的手分析道:“現在都十月了,明年八月你就要及笄,隻剩一年不到,全京城都在盯著咱們家,有盼望你祖父悔婚的,屆時他們好來求娶你,趁機拉攏你祖父。”
虞鸞珠一點就透,有人盼望祖父悔婚,自然有人希望她如約嫁給穆王,就好比太子,他已經得到了祖父的支持,絕不會高興見到她與穆王悔婚,給定王或寧王可乘之機,因為隻有穆王才不會成為他繼位的絆腳石。
太子這麼會算計,那他對大姐姐的好,到底是出自真心,還是隻想拉攏祖父?
虞鸞珠忽然替大姐姐擔心起來。
韋氏揉開小孫女蹙起的眉心紋絡,低聲感慨道:“天底下哪有那麼多的癡情郎?宮裡的人最最擅長算計,不過這樣也好,太子越會算計,他就會越對你大姐姐好,管他真心假意,你大姐姐過得舒心就行。”
虞鸞珠還是情緒低落,大姐姐那麼好,本該嫁個真心待她的。
韋氏見她這樣,笑道:“瞧你,渾身沒有幾兩肉,心思怎麼這麼重?太子會算計又如何,他算計的都是朝廷大事,你大姐姐才貌雙絕,太子也許是真心疼她呢,就像你祖父,外麵都說他是奸相,他也確實有奸猾的一麵,但他對我難道不是真心?”
“祖父當然是真心愛您。”虞鸞珠馬上道,祖父位高權重但幾十年來從未納過妾室,一心一意與祖母白頭到老,天底下再也沒有比祖父更專情的丞相了。
韋氏笑著拍了拍小孫女:“什麼愛不愛的,他是太忙,沒閒功夫納妾亂搞,這天下的男人,有的愛權,有的愛財,有的愛色,你祖父最愛的就是權,其次才是咱們這一大家子的人。”
虞鸞珠不信。
韋氏也不跟小姑娘辯解,看著虞鸞珠嬌媚的臉蛋,韋氏語重心長地道:“鸞兒記住,人這一輩子活得開心最重要,男人愛你最好,不愛也沒什麼大不了,你有你祖父、爹爹、叔父做靠山,穆王就算不專寵你也絕不敢欺負你,往後你隻管享受榮華富貴,彆陷在兒女情長裡麵,否則一旦求而不得,心就苦了。”
虞鸞珠靠在祖母懷裡,乖乖道:“嗯,我都聽您的。”,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