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菊頗為委屈,眼見著眼淚就流了出來:“可祥瑞園門口有主君派的兩名家丁守著,是誰也不能進啊,奴婢也是怕打草驚蛇啊……”
“你……”駱如煙心急,就還要再訓,被宋元春阻了。
宋元春早年做丫鬟的,最是知曉丫鬟的心思,她笑著安撫道:“總會有法子的。既是主君派去的家丁,不是主母派的,倒也好辦些。”
她笑眯眯地瞧著采菊,接著誘惑道:“隻要你忠心,總有你好處的。大哥兒不常回府,一回府就是去了那溫柔鄉,然後就到我這兒來拜見我,下回大哥兒來,我讓你伺候,怎樣?”
采菊一直都不想做個丫鬟受這窩囊氣,雖說駱陽舒不成器吧,但好歹是主家的,跟著他總要好受些,她心頭總也有盼頭。
她不太藏得住心思,麵上狂喜。
“謝過春姨娘。”
宋元春不經意地看了駱如煙一眼,嘴角的笑變得有些戲謔和得意,然後從衣袖中取出了錠銀子給采菊。
“拿著,去打點給那兩個家丁吧。”
采菊雙手接過銀子,又去奔走此事了。
待人走了,駱如煙才不悅道:“不知有何喜的!大哥哥那樣的人,她竟能歡喜成那副模樣!真是個卑賤的丫頭,骨子裡都是卑賤的!無論如何也飛不上枝頭!”
這話說得宋元春很是不喜,可駱如煙是她的女兒,她隻能輕咳一聲,然後拿著帕子擦了擦嘴角。
駱如煙回神,知曉自己又是觸了自家娘親的禁忌,便討好道:“娘,我沒那個意思。我隻是……”
“你隻是小孩兒心性。”宋元春截斷了她的話頭,才低聲教導道,“對待自己手底下的人,得張弛有度。人往往都是無往而不利的,你就拿著他們渴慕的東西誘惑,他們自會就範,為你所用,不是發火能解決的。”
駱如煙撇撇嘴,不情不願道:“知道了。”
宋元春還想說說她,可看著她這副模樣,搖搖頭到底是沒再多言。
采菊到得祥瑞園外頭,卻見王晴歌竟然來了,挺著個還未凸起的身子。
“你們讓我去瞧瞧五姑娘吧,我幼時患過天花的,不礙事。”
那兩名用粗布覆麵的家丁自是不敢放她進去,何況她肚裡還揣了一個。
不多會兒,駱文聞訊趕來,就要勸她,可她還是猶豫著不肯走,采菊心生一計,匆匆行至二人身前見了個禮。
“主君、王姨娘,春姨娘聽說五姑娘病了,很是擔憂,想著奴婢以前也生過天花,就讓奴婢來看看能不能搭把手。王姨娘,您有了身子,饒是您以前是生過天花的,也是冒險不得的,待奴婢進去瞧瞧,確認一番,再來同您回稟可好?”
駱文不疑有他,王晴歌不知如春園的謀算,自也是感激不儘。
采菊轉身就要進去,還沒進得祥瑞園內,駱文又道:“你不要親自來同王姨娘回稟了,讓旁的人來。”
她瞧過駱卿,隻怕身上沾染了些什麼,到時候惹著王姨娘就不好了。
采菊應下後才又邁著不急不緩的步子進了祥瑞園。
青杏和紅梅都是知曉采菊此行的目的的,但還是假意在駱卿的房門前攔了一二,說了許久才讓她進了屋子。
她進了屋子後就探頭去瞧躺在床榻上的駱卿,見得她滿臉紅疹子,嘴裡還碎碎念著,似乎想拿手去撓臉上的紅疹子,被伺候一旁的青杏阻了。
她待要仔細再瞧一番,被用紗巾覆麵的劉霄側身擋住了。
“你之前是得過天花,但待會兒你回去記著不要穿這身去見主家,當心惹著人。”
采菊無論怎樣墊腳都再瞧不見駱卿的人,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應了一聲就離開了。
劉霄這才吩咐一邊兒的紅梅:“去對外麵守著的家丁說,任何人都不能放進來了,要是傳到旁人身上我就不管了。”
跟家丁說了,家丁自會將這話傳到那些個主子耳裡。
采菊一回去就將自己的所見所聞都說了。
“是滿身紅疹子,看著像是發了天花,且祥瑞園裡裡外外的人都拿紗巾覆麵,劉公子讓奴婢出來後要好生清理一番,奴婢也是換了衣裳才來的,所以耽擱了會子。”
聽得這話,宋元春和駱如煙對視了一眼,紛紛垂眸拿起手中的繡帕狀似不經意地捂住了口鼻。
還是宋元春輕咳了一聲道:“知道了,辛苦了,下去吧。”
采菊沒走,她有些心急於再得個保證:“春姨娘,您說的大哥兒的事兒……”
宋元春不耐地擺擺手:“去吧去吧,下回大哥兒來我自是將你提攜到他跟前的。”
采菊吃了這顆定心丸,麵上大喜,恭敬謝過宋元春後就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