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如煙滿是嫌惡地看了采菊的背影一眼,刻薄的話到底是沒說出口。
駱卿喝了藥後神思還是分外恍惚,說著身上癢,要伸手去撓,被人阻了,嘴裡就一直念著哥哥哥哥的。
劉霄見了心煩,隻覺這兩人是磨人得很,同青杏和紅梅交代了,兀自離去了。
怡親王府還有個人等著自己呢,要是他再耽擱下去,隻怕那邊兒那位也要鬨著來了,到時候他一鬨可不就是能善了的事兒了。
他躲過眼線,到得怡親王府,卻被告知言淮正在待客,那管事的知曉他同言淮的關係,便同他實話說了,是幾位大臣。
他轉念一想都知曉那幾位大臣來是為何了,大抵都是在勸言淮儘早歸朝的,至於那幾位臣子背後站著的人……
一般來勸言淮儘早歸朝的要麼是言淮曾經的心腹肱骨,要麼就是太皇太後和皇上那邊的人,心腹肱骨這會子該被言淮提點了,在避嫌沒同他多交際,那麼就隻有後一種人了。
他想得明白,到得偏廳去喝茶了。
言淮現如今可沒心思聽這幾位大臣在這兒叨叨,奈何被纏住了,隻好扯著嘴角應酬,但這幾人說了半晌也沒說到點子上,他又聽得劉霄來了,更是心急。
“本王直言,本王如今可算是個瞎子,擔不得朝中重任,還請幾位大人回去吧。”
那幾位大臣是記得言淮的脾性和手段的,知曉他這是不耐了,又客套了兩句,隻得起身告辭離開了。
待得人走了,言淮立時著人去將劉霄請了來,一聽得他的動靜,便道:“人怎麼樣了?”
劉霄懶洋洋地在一邊兒椅子上坐下了:“能怎麼樣?那丫頭對自己也是狠,下藥下得也狠,還等了那般久才讓丫鬟來尋我!”
言淮一抬眼:“那你來這兒乾什麼?你還不去守著!”
劉霄覺著自己委屈極了:“祖宗誒,你們都是祖宗,我這不是怕你著急,然後巴巴兒地趕來知會你一聲嗎?我的王爺誒,你這是要逼死我嗎?”
言淮懶得聽劉霄這般故作誇張之言,嘴角帶笑,聲調卻很冷:“不若試試?”
劉霄立時坐正,陪笑道:“不用了不用了。”然後自發地說起了駱卿的狀況,“雖說對自己下手狠,但有我出手嘛,病情算是穩定了,吃兩日的藥應該就能見好了,隻是……”
他說到此處又停了下來,言淮已經揚起了折扇,他撇撇嘴,接著道:“還沒退熱,一直叫你呢,說她身上癢。”
“我去見她。”良久,言淮說出了這話。
“你瘋了?”劉霄急了,幾步走到言淮麵前,“你現今還沒入朝,沒掌實權,那太皇太後和皇上可就想著拿你把柄好免你生異心呢,且不說他們,就是太後母家,那也是瞧著的,就等著你露出把柄,一招致命,讓你動彈不得呢。”
言淮拿折扇朝劉霄點了點,示意他稍安勿躁。
“我晚上去,不會叫人發覺的,這點能耐我還是有的。”
他放下折扇,端起桌上的茶盞,將茶蓋掀起,輕輕撫開麵上的茶葉,然後輕抿一口。
“我這回再入朝隻怕就沒那般容易脫身了,卿卿是我在這世間唯一放不下的人,我一直拿不定主意……”
劉霄一聽就明白了:“那此廂你去,是拿定主意了嗎?”
“我想她好,也不知該不該將她留在我身邊,但若她留在哪裡都是不好的,不若就留在我身邊吧,生死總也在一塊兒的。”
這是言淮頭一回這般對人剖白自己的內心。
“若是她還願意的話。”
劉霄借口,要就近給駱卿治病,留在了駱府的祥瑞園,當夜,他便悄悄將言淮給迎進駱卿的屋子了。
“她燒熱退了,現下又迷迷糊糊睡下了,你悄悄地。”劉霄不免叮囑道。
言淮雖覺著劉霄像個老媽子般,但也知曉他是為了駱卿好,這會子是難得地沒說他什麼,偏生劉霄皮子癢,就要來招惹他。
“你可彆想著趁人迷糊就將人給拐了,有什麼話等人清醒了再問。”
言淮嘴角含笑,眉眼間的神色卻是淡淡的,也沒多說什麼,一折扇毫不留情地打在了劉霄胳膊上,將他的叫囂拋在腦後,徑自跨進了屋。
此時,屋內隻剩床上躺著的駱卿,還有剛剛進屋的言淮了。
屋內雖燃著燭火,但言淮眼睛不好,白日裡還能瞧見個虛影,這晚上更是瞧不清楚什麼東西,這又不是他自己的屋子,不熟悉擺設,他又不願喚人進來,隻能自己摸索著到了駱卿床邊。
他坐到床邊,什麼也沒做,對著駱卿呆愣愣半晌,就聽得床上之人在夢囈著什麼。
他附耳去聽,隻聽得駱卿喃喃念道:“哥哥……哥哥……”
好似難受極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