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王晴歌又偏頭看著駱卿,“五姑娘,也是我自私,求你這求你那的,隻是不求你我卻是不知該求誰了。”
“無事的,王姨娘也是真心待我的,我都知曉。”
駱卿不在意這些,她在這世上承受了太多的惡,這為數不多的善意她也不想揣度過度,到頭來傷人傷己。
王晴歌搖了搖頭:“我知五姑娘良善,雖說我求了你,但量力而行,切不可為著我所求舍棄本該屬於你的幸福。你聰明機靈,做事還很是沉穩,我這才想著求你的,以後你若嫁,也須得嫁個真心疼你的才是。”
她眼中漫起滿滿的悵然:“我這一生啊,隻能這樣了。”
丈夫的疼寵,子孫滿堂,她也不是沒有奢望過,可也隻是奢望,到頭來連奢望都沒了,就盼著孩子能好,臨了了卻還是隻能眼睜睜看著孩子在這荊棘叢中過活。
“我累了,我想要歇歇。”
說著說著,她就閉上了眼睛。
駱卿也禁不住落下淚了,但她沒出聲,隻是上前將哭得不成人樣的駱如月抱入了懷中。
“五姐姐,娘她……”
“不會的,不會的……”
駱卿顫著手伸到王晴歌的鼻子前探了探鼻息,一股微弱的氣吹拂過她的手指,她破涕而笑:“還在呢,還在呢。”
但她知道,王姨娘怕是熬不過明兒了。
她帶著哭腔道:“王姨娘,給七弟取個名兒吧。”
沒想到王晴歌竟然聽見了,氣若遊絲地答道:“就叫……平安吧……”
如駱卿所料,王姨娘翌日一早終是沒再醒來,她永久地閉上了那雙眼。
她咬著牙活著,隻為了不在自己孩子出生那日死去,她不願讓孩子的生辰變成自己的忌日,所以她在孩子出生的第二日安然赴死。
駱卿沒有時間多傷心,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在京城認識的人不多,信得過的更是少之又少,她隻得求助於言淮。
她手書了兩封信,一封是給言淮的,說是打算在府中大鬨一場,想要言淮派個武功高強的人,趁亂將王姨娘剛生的孩子給偷出來。
另一封信則是給王姨娘的兄長的,信上說讓他日夜兼程趕來,來駱府鬨上一鬨。
她書罷,讓青杏悄悄將兩封信都給言淮帶去。
不負所望,她當日就收到了回信。
言淮的回信上說,給王姨娘兄長的信他已讓人快馬加鞭送走了,若是要鬨,讓她儘管鬨,萬事有他,但切記顧好自己。
駱卿放下心來,趁著王晴歌還沒送去安葬的時候就鬨將了開來。
散值的駱文聽得這消息怒氣衝衝地到了王姨娘住的院兒裡。
“我在衙內忙活了一整天了,回府了還不得空,你還給我捅一團簍子出來讓我不得安寧!你到底想要怎麼樣?為什麼攔著不讓人將王姨娘給下葬了?”
駱卿就想不通了,要是旁的小妾還好說,偏生王姨娘還為他生了兩個孩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可他呢?倒是絕情得很,第二日一早就巴巴地應卯去了,喪事全交給宋元春打理!
她往前跨了一步,麵容肅穆。
“父親,王姨娘去了,您可曾有一日傷心的?為何我要攔著不讓王姨娘下葬?難不成您不知道嗎?您合該心知肚明的!”
在王姨娘去世當日她便換下了自己從不曾間斷過的紅衣,穿上了一襲白衣,戴上白色絹花為其守孝,而這身白衣襯得此刻的她分外單薄,可氣勢也愈發淩厲迫人。
“王姨娘好端端的為何會摔跤?又為何府中懂得生產的婆子們都不去她院兒裡?除了貼身服侍王姨娘的幾個年紀小的丫鬟,明明府中已經亂了起來,又為何沒人去請大夫?難道你不該給王姨娘、給早產的七哥兒,一個交代嗎?”
“我怎地知曉?這是你同為父說話的態度嗎?你看看你的樣子!”
駱文被駱卿說得心虛,禁不住後退了兩步,似是因此找回了些氣勢,又發起火來。
“之前你逞能去賽馬的事兒為父還未訓你呢,如今你又蹬鼻子上臉,忤逆不孝!當真是有娘生沒娘養,養不熟的白眼狼兒,鄉野丫頭!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都沒有!”
駱卿冷笑著連連點頭。
“是,我是有娘生沒娘養,那前十四年呢?您又可曾養育過我?可曾找過我?您覺著您說這話合適嗎?我今兒不想說這個,我隻想討個公道,青天白日的,我就不信一個公道我還討不來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