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卿知曉這藥有效果,也知曉言淮剛睜眼就能看得清一些東西隻是短暫的,但還是止不住激動,眼眶湧上陣陣酸澀:“哥哥,你……”
外麵的天兒還很黑,雖說屋裡有蠟燭,到底還是昏暗的,要是以前,彆說大晚上了,就是白日裡隻要旁人穿的是一團白,他哪裡看得見?
這藥效簡直是立竿見影。
“對啊,我能瞧見我們卿卿一二了,你說等天亮了,我是不是就能將卿卿再瞧清楚一些了?”
駱卿用力地點點頭,但是等不及天亮了,她得走了。
但走之前她總得同言淮說清楚,可她怕給他希望後又帶給他失望,囁嚅半晌都沒說出來。
但言淮是誰?主動問起了她。
“這世上可沒有奇藥是能立竿見影的,就算有副作用該也很大,你可不會給我用,我這樣是不是隻能持續一會兒?”
“是,隻是試藥,藥方還需慢慢改,藥方裡最有效的一味藥是紅梔子,是有毒的,所以我一直不敢試在人身上,都是拿兔子來試的,好在沒因著這毒性死過一隻兔子。我隻能保證紅梔子不會危及你的身體,藥量卻也不敢多加的,得慢慢來。”
言淮覺著此刻這般同他說話的駱卿是真的像一位大夫了,不,該說是真真正正地成了位大夫。
時辰到了,駱卿得走了,可外麵還在下雨,淅淅瀝瀝的,綿延不去。
因著今兒沒法子打拳鍛煉身體,她也確實疲累,回到自己屋子後她便窩上床睡了個回籠覺,直得天亮她才由青杏伺候著起身,準備去同駱老太太和宋玉靜請早問安。
這雨還沒停,駱卿平白覺著有些心煩。
到得宋玉靜住的院子,就見廊簷下站著好幾個丫鬟婆子,個個麵色凝重,甚而還透出些恐懼。
駱卿疑惑,提著裙擺上了台階,就聽得駱如蘭不悅的聲音自屋內傳來:“說什麼呢?不過死一兩隻兔子罷了,你們何至於如此?竟似都被嚇破了膽兒!”
一婆子對著駱如蘭討好地笑了笑,扭扭捏捏開口道:“四姑娘,話也不能這樣說,您也是知曉的,昨兒府裡頭就死了隻兔子,今兒早上又死了隻,且個個死相淒慘,這……不會是惹了什麼臟東西了吧?”
“胡說八道!”宋玉靜一拍桌子,“少在那裡妖言惑眾!”
那婆子‘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主母,這……府中人心惶惶的,平白的府中怎麼會有死兔子啊……”
駱卿心下那股不好的預感愈發濃烈,她立時就想到了自己屋裡養著的一窩兔子,這遭怕是衝著自己來的。
她定睛一瞧,這婆子好似也是從宋元春院兒裡出去的。
不出駱卿所料,那婆子下一句便是:“奴婢聽說五姑娘……五姑娘不是拿兔子來試……試藥嘛……那會不會是……”
她飛快地瞟了駱卿一眼,又低下頭去:“會不會是五姑娘屋裡的……”
此言一出,門內外候著的丫鬟婆子都低聲議論了起來,好似篤定了那死兔子都是駱卿給殺的。
駱如蘭同駱卿親近,容不得旁人這般詆毀她,當即大怒:“你胡說!給你工錢,你倒好,編排起主人家來了!是不是要挨幾板子才好受啊?”
宋玉靜瞥了駱如蘭一眼,駱如蘭不甘不願地閉了嘴。
駱卿感覺到了宋玉靜放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就聽得她開口問道:“小五,照實了說,可有用兔子試藥之事?”
“確有。”
駱卿此言一出,在場諸人都倒吸了口氣,禁不住又竊竊私語了起來,大多是說她心狠的。
她倒也不在意這些個流言蜚語,麵色不變,將未儘的話給說完了。
“但我並未虐殺過兔子。我買了兩對兔子,後死了一隻,卻也不是因著我的藥。作為大夫,研製一味藥,還未成功前總也不能拿人來試,隻能拿它們來試了。不過喂藥之前我都很是嚴格地查過分量的。”
她將盛媽媽害死了自己一隻兔子之事隱瞞了下來。
宋元春一計不成定然還會施一計,若此時挑破了盛媽媽的立場反倒於她不利,不若就這樣,敵在明我在暗,方便窺伺其手段。
府中的丫鬟婆子信不信倒是沒甚所謂,宋玉靜隻是想安撫人心,給府中人一個交代。
“罷了,我們到底是大戶人家,這樣傷了那些個牲畜的性命恐折了福報,來日快快將它們放生吧。”
駱卿已經在兔子身上試過藥了,藥量也把握得很好了,如今言淮又來親身試藥,她本就打算這幾日將兔子給放生的,這會子自然是順勢應下了。
可她覺著事情遠不止於此。
待回得屋子後她立時問起了青杏:“盛媽媽那邊可有什麼馬腳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