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最難測的是人心(1 / 2)

言淮氣歸氣,可是回了怡親王府後立時手書了封信,著人將其送了出去。

為今之計隻有將劉霄尋回來了,他醫術高明,萬一他的卿卿有個什麼,也好……

好在劉霄為了他方便尋他,每到一個地方就會給他留封信,人也好尋,他隻願他能早些趕回京城。

隻是他同太皇太後和皇上一直存有的罅隙卻是擺上了明麵兒,太皇太後從始至終到底是站在了自己的至親身邊。

是啊,皇上是太皇太後的親孫兒,孰近孰遠高下立現,隻是這些年的悉心撫養都是假的嗎?

他覺著也不儘然,隻怕是物是人非。

他坐到了鳳梧琴前,伸手輕輕撥動了幾下琴弦,跟先前一樣,是清脆悅耳。

這把琴已然補好琴弦了,他想著不日他就能光明正大地將卿卿帶回家了,也沒必要再將這把琴送到宮中陪著她,沒成想卻是橫生枝節。

他先是一隻手撥弄起了琴弦,不禁想到他和卿卿一人一邊合奏時的模樣,為此他還特特做了首曲子。

——《懷卿》。

懷抱卿卿,懷念卿卿,望卿卿此生安好。

他邊彈著琴邊回憶著他隻見過一麵的駱卿的模樣,在腦海中細細勾勒著。

情不自禁地,他又想起了今夜她在宮中同自己說的話,這是她頭一回沒有同自己走,那一句句拒絕之言像把刀子紮進了他的心頭,他心疼她,又痛恨自己的心慈手軟。

他是有腦子的,皇上的意思是說讓卿卿去照看皇後是太皇太後的意思,而卿卿在聽得太皇太後的要求後必然是會答應的,隻為了不讓欺君罔上的罪名落在自己頭上,然後呢?

她隻是單單為此便入了鳳儀宮?太皇太後定然是威脅了她!

太皇太後隻能拿他來威脅卿卿了,卿卿為了自己不傷心理所當然地會瞞著自己。

卿卿是他的家人、愛人,往後也會是他的妻子,他不允許有人傷害她,太皇太後也不行!

以前他不願多想,因著那是養育他多年,於他有恩的太皇太後,他不願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她,可是如今她已然不顧情麵將心思動到了卿卿頭上,那他就不能再不去想不去盤算謀劃了。

太皇太後當初讓卿卿進宮,其實不單是為了教她規矩,也是為了拿住她,作為要挾自己的把柄,而如今自己去了趟容州,從林典史那裡拿得了何知縣同定國公一派中人勾連的物證,直接斬了定國公的右臂,此番動作也算是表明了自己的忠心,可太皇太後還是不肯放過卿卿,還直接將卿卿送進了鳳儀宮。

一個人得了天花,少不得要一個月才能治愈,根本就趕不上他們成親的日子,再之,得了天花之人能活下來的少之又少,到時候皇後病逝必然是有人要被推出來承受天家之怒的。

那他不得不想,太皇太後是不是想讓他的卿卿來受這懲罰。

思及此,他的琴聲已然亂了,再彈不下去。

他到底還是同太皇太後走到了這一步。

他猛地想到了前幾日宮中傳來的消息,原本一切都是按部就班進行著的,太皇太後也確確實實是在教卿卿規矩,生變是從哪裡開始的呢?

對了,是從卿卿見了太後之後開始的。

太後同卿卿說了什麼?太皇太後又為何突然給太後送去衣裳?太後一點兒麵子也不留地直接給了皇後穿上,這一切的一切……

他暗暗心驚,難道溫婉賢淑的太皇太後真的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謀害自己的兒媳?

他不敢想,可他不得不想,往往最是大膽最為不可能的猜測便是事情的真相。

他的直覺向來不會錯。

那卿卿撞破了什麼?該說太後對卿卿說了什麼?

而卿卿卻瞞了他想自己查實,也就是在那時,他原本好容易得了空去見卿卿卻是被太皇太後擋了回來,說是男女婚前見麵不大吉利。

他也是聽過這種說法的,也沒多想,可如今想來怕是一切都是太皇太後的托詞,她也怕卿卿在自己麵前露出破綻。

他倒是忘了,深宮中的女子,鮮少有真的天真癡笨的,這種人要麼不得寵成日裡受氣,要麼得寵早早被人害死了,能活著的個個都是人精,有的看破不說破,有的親自下場落棋,皇後往往是最不可獨善其身的。

這樣,好像一切都能說得通了。

說來,都是他的錯,這幾日忙於朝政疏忽了卿卿的不對勁兒。

他勾唇自嘲一笑,言淮啊言淮,枉你謀求算計多年,倒是被人輕易拿住把柄給算計了。

信任,當真是最不可輕易交付的東西。

這是他頭一回如此清晰地去分析關於太皇太後的種種作為,沒有逃避,也再避無可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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