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卿不愛同皇後娘娘隱瞞病症,皇後娘娘也不願聽那些個虛言,早早地就同她說好了,讓她有什麼都照實了說,倒是頗為信任她。
這會子聽了她的話,也不介意自己身子變差了,道:“不礙事,本宮能挺過這一遭啊,得虧了你膽大心細。”
駱卿不願攬這個功,隻道:“如卿年歲最小,見過的病症不多,可是不敢居功,還得虧了諸位太醫們。”
她先前已然得罪了一些太醫,如今再將這功勞一人攬下委實太過打眼,得罪誰總也不能得罪了大夫去的。
皇後明白駱卿的意思,槍打出頭鳥,她不想冒尖兒,便順著她道:“也是,大夥兒都辛苦了,到時候本宮好了定然會同陛下討賞,一個都不落下。”
駱卿眉眼俱笑;“那敢情好啊,如卿先在這裡謝過娘娘了。”
自從上回給皇後做了紙鳶駱卿就同皇後的關係又近了幾分,應皇後的意思平素裡隻有她們兩人時說話倒也沒那般多規矩。
皇後看著為自己忙前忙後的駱卿,是愧疚萬分,聲氣兒也低了幾分。
“再過兩日就是八月十六了,按理說你該同王爺成親了,賴本宮病了,拖累了你。”
駱卿為皇後整理錦被的手一頓,而後恢複如常,將錦被同她打理好了,再道:“娘娘說的哪裡話?成親的日子可以往後押,但人命沒了就什麼也沒了。”
就算是沒有您也會有旁人,就算不是此事也會是旁的事,太皇太後總有法子讓我不得出宮,更無法得見自家哥哥。
這些個話駱卿不能說,將皇後娘娘安置好便出了主殿,迎麵卻是碰上了彩蝶。
彩蝶將她拉到了一處,低聲同她道:“姑娘,方才我見您急急去了鳳儀宮宮門前,您可莫要如此了,在宮中定然要謹言慎行,若是被旁人瞧見了隻怕是不好。”
方才駱卿確實是莽撞,這會兒彩蝶來提醒她,她無不感激的,同彩蝶道了謝,做了保證,便打算回自己房裡想法子了。
太皇太後的事瞞不得了,尚且不知她憑著一己之力是否能將過往真相查出來,單是萬宅之人憑她一人也是護不住的,何況她還不知自己能否活著出這深宮,須得向哥哥示警才是。
寫信是行不通的,遞出去的東西不說不定會被人截住,單就是鳳儀宮待過的東西她都是萬萬不敢給哥哥的,萬一出個茬子就不好了。
就在這時候,她的房門突然被敲響了,她打開門一瞧,竟是方才見過的彩蝶。
彩蝶見了她,同她眼神示意,她立時會意,將她迎進門後就將屋門給關上了。
“彩蝶,你怎地突然來了?”
“我是來同姑娘送東西的。”
彩蝶說完這話,忙從衣袖裡掏出了個紅綢子抱著的東西。
駱卿接過:“這是?”
“姑娘且打開瞧瞧便知曉了。”彩蝶說著就轉過身子去避嫌。
駱卿見狀,也沒讓彩蝶轉過身來,兀自將紅綢子打開了,裡麵是個精細的小盒子,她心頭有個預感,禁不住有些雀躍,被她深吸口氣給摁住了,這才小心翼翼將盒子打了開來。
隻見盒子裡躺著個玉鐲子,紅白相交,細膩通透,摸起來更是溫潤光.滑,她雖不識玉,卻也知這是難得的好玉。
不用說她也知曉這玉是誰送的了。
隻是彩蝶該是皇後的人才是,怎會……
她不知彩蝶這是何意,也見這東西並無不妥,笑道:“原是個玉鐲子。彩蝶,這玉鐲子是打哪兒來的啊?”
彩蝶聽得這話這才回過身來:“這是小林公公送來的,說是王爺念著您,想著八月十六不能迎娶您過門,特特送來的。”
“小林公公是……”駱卿試探著問道。
“小林公公是陛下.身邊伺候的,如今鳳儀宮被封了,但食物和藥材不能斷,都是他每日裡安排著人送來擱在門外的。”彩蝶也沒有隱瞞,但再多的也沒說了。
駱卿腦中突然閃過哥哥曾經同她說過的話,一切琴語皆人語,心中當下有了主意。
“彩蝶,能不能麻煩你替我給小林公公帶句話?”
“姑娘且說,若是奴婢能辦到的奴婢定然儘力去辦,若是……”
彩蝶遲疑著,到底是沒將話說完。
駱卿會意,彩蝶後麵想說的怕是於皇後娘娘不利之事她定然不會相幫。
“放心,於娘娘無關,我隻是想讓你替我同小林公公說一聲,能否傳個口信給王爺,八月十六那日,可否求他請個恩典來一趟,不當著麵說話,就彈首曲子給他聽也是好的。”
鳳儀宮被封,按理說送東西的人是不能與鳳儀宮中人碰麵的,可是尋機會遠遠說上兩句話還是可以的,駱卿也是思量著此事也不敢多透漏什麼,隻說彈琴抒意。
“姑娘放心,此事奴婢還是能辦到的,隻是小林公公明兒才來了。”
其實駱卿也不是非要後日就見到人,隻是後日是八月十六,他們成親的日子,到時候哥哥進宮也好尋個托詞,皇上也不好說什麼,倒也不至被太皇太後懷疑。
“彩蝶,今日之事……”
彩蝶立時會意,忙做了保證。
“姑娘且放心,奴婢定然守口如瓶,隻是奴婢同小林公公相識一事也望姑娘莫要同人提及才是。”
駱卿心頭微安,露出了個輕鬆笑意,轉身從自己妝奩裡拿了根素淨釵子來給彩蝶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