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完看了眼他出去的背影,心裡涼颼颼的,敲了敲前桌同學的背,將那兩瓶礦泉水扔給了前桌:“喝嗎?”
前桌高興地接過去:“好啊。”
容完有點鬱卒地撿起筆,寫了沒兩筆作業,就開始咬筆頭。他倒是能理解原允的心情,自己莫名奇妙對他好,指不定他正懷疑自己另有所圖,或是同情心泛濫呢,這個反應也正常。
倒是容完自己,看原允的心情跟看失了憶的男朋友沒什麼區彆,小倒黴鬼,軟的硬的都不吃,到底吃什麼。簡直難搞,隨時緊繃警惕,隨時準備自衛,不相信任何人,像一塊冰凍三尺的硬石頭,又臭又冷,壓根拒絕與外界有一切溝通。
容完隻覺得腦仁疼。
他絞儘腦汁還能怎麼和原允套近乎,視線就落到了原允擱在桌子邊上的水杯。不喝礦泉水,給他打點兒水,他總不會拒絕吧?容完簡直是費儘心機想讓小倒黴蛋多喝點水,免得嘴唇乾燥起皮,可謂不擇手段。
他迅速站起來拿著自己和原允的水杯就去了外麵的飲水機。
這層樓都是理科班,一層樓總共五個班,三百來號人。三班教室裡頭的飲水機常年是壞的,因為一個班五十多個人,就那麼小功率的一台飲水機,沒用半個學期就壞掉了。所以隻能去外邊兒走廊儘頭的質量好的大飲水機接開水。
原允除了上體育課、上廁所,沒有必要就不出去,容完也沒見他一天接過一回水,這樣時間長了沒有毛病才怪。
這會兒外麵走廊飲水機沒人排隊。
容完興衝衝地分彆給兩人的瓶子灌了一半開水,再摻一點兒冷礦泉水,不冷不熱,剛剛好。
隻要趁著原允沒回來之前放在他桌上就成。
容完走到後門那裡,先看了眼原允不在裡頭,才貓著腰做賊心虛地溜進來。裘雅茹正好回頭,見他手裡拿著兩個水杯,頓時訝異得合不攏嘴巴:“我靠,景一幟,你怕原允都怕到這份上了啊?還給他打水?”
“唉,不是。”容完趕緊溜回座位上,成功地將原允地水杯歸位。
裘雅茹一臉不信,隔著幾張桌子追問:“他是不是欺負你了,強迫你了?我就知道——”
“彆瞎說,真不是!”
容完話還沒說完,隻覺頭頂一片陰影,原允就回來了。他臉上麵無表情,看了眼容完,依然從後桌上踩回去,注意到自己桌上的水杯被動過,眉頭一蹙,盯了容完一眼,眼神冷漠尖銳,看起來有點凶。
裘雅茹都嚇得不敢說話了。
容完仰頭看他,心想剛才裘雅茹那話原允肯定全聽見了,我操怎麼這麼倒黴,他一聽這話不還得以為我在彆人麵前詆毀他,又在他麵前裝善良,簡直跟心機屌似的——
容完見原允坐下來,趕緊小聲解釋:“我剛出去倒水,所以順便幫你倒一杯嘛,你看彆人同桌都是互幫互助的。我又不是不懷好意,隻是想和你做朋友嘛。”
原允蹙著眉頭,沒有說話,但容完看得出來他有點生氣。
——倒也不是麵對管玉平那群人時,眼裡全是陰霾,冷得瘮人的那種憤怒生氣,而是略微心煩意亂,不知如何應對自己這個黏人蟲大麻煩的生氣。
“你說句話。”容完有點難過,但看他的眸子裡很清澈,隻有隱藏起來的喜歡和包容,道:“你不喜歡我以後就不做了。”
隔了半晌。
原允還沒說話,他坐下來就開始攤開沒寫完的試卷,唰唰做題,渾身散發著冷漠的氣息。
“那我拿去倒了?”容完也有點賭氣的心思,心想我又沒有病,還不讓我碰你杯子了?難不成還怕我傳染你什麼不成?於是他扯了兩張衛生紙,包著原允的杯子,轉身就走到垃圾桶那裡,把水嘩嘩全給倒了!
這一倒,班上小半的同學都看過來了。
把活閻王的水給倒掉了?挑釁?全都不可思議地看著容完,生怕下一秒他就被活閻王給摁在地上揍一頓。
容完又走回去,將杯蓋子扭緊,物歸原位,這下再沒理原允了,兀自抽出自己的習題集,開始悶著頭寫起來。
原允坐在他身邊,撩起眼皮子,不冷不熱地看了那群回過頭來竊竊私語的同學。
那群人瞬間扭回頭去,不敢看了。
原允繼續答題,筆尖卻越來越心煩意亂——唰,摁在答題卡上的鉛筆芯斷了。
這天放學,景母提前給容完發了短信,說是下午爺爺忽然病重告急,現在一家人全在醫院等著,怕爺爺有什麼意外,讓容完早點收拾好東西,彆磨蹭,一放學就趕緊上助理的車,快點趕過去。這短信發得倉促,又很急,容完一臉懵逼。
容完:???原文中從沒描述過景一幟還有爺爺?
係統道:“先上車再說吧,我調了下醫院的監控錄像,看見景母哭得挺傷心的,可能真的有什麼事兒。”
不管怎樣,他穿成了景一幟,景一幟的親爺爺病重,他怎麼能不立刻趕過去呢?容完心裡惦記著這事兒,放學後就完全沒時間磨蹭,平時他還要寫兩張便利貼小紙條,寫上每晚老師布置的作業,分門彆類整理好,貼在原允桌上的,但太匆忙了,這回鈴聲一響,他就趕緊衝出去了。
原允餘光瞥見他走了,站起身來,開始收拾東西。
下意識地往桌子右上角平時容完貼便利貼小字條的地方一摸,可今天什麼都沒有,空空蕩蕩。
原允手一頓,漆黑的眸子裡劃過一絲就連他自己也察覺不到的失望。,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