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完喘著粗氣回過頭去,從車後玻璃看他們氣急敗壞,頓時無比得意,忍不住伸手把身邊的原允脖子用力一摟,狂笑道:“他們興師動眾地追出來,回去發現隻是少了無關緊要的一盤錄像帶,指不定得氣死!”
沒聽見原允吭聲,他側過頭去,就見原允視線落在自己臉上,眸子裡仿佛也有淡淡的笑意。
可隨即近距離見到他湊過來,原允猛然慌亂地移開了眼,低低喝道:“手拿開!”
“小氣鬼,搭一下而已,就不拿開!”容完繼續摟著他脖子,還要故意往他那邊湊近坐點兒,往他脖子上吐氣,忽然想起來什麼,眉頭一蹙:“對了,有沒有哪裡擦傷?”
原允沒理他,兀自從他口袋裡將那盤錄像帶掏出來,放進自己帶來的書包裡。但剛拉開拉鏈,就被容完抓住了手,原允頓時渾身緊繃——
“問你話呢,也不理我,有點小擦傷。”容完催促司機,“師傅,快,幫我把後座的燈打開,烏漆麻黑的要看不見了!”
司機從後視鏡裡看了兩個鬨騰的人一眼,把後麵的黃燈打開了。
容完就著燈,蹙眉盯著原允的右手手指,方才兩個人在地上打滾兒時,他腦子沒有撞到地上,就感覺後腦勺被什麼東西拖著,果然,原允手背全破皮了,還摁進了沙子。
傷口雖然不大,但看起來還是叫人心疼,血絲滲出來,食指骨節幾塊皮也翻起來了,細細密密的沙子還嵌在裡頭,要是讓原允自個兒處理,指不定用涼水衝衝也就算了。
容完隻要一想到原允平時受了傷,回去自個兒非常隨便地用水衝一衝,藥也不塗,就感覺搶到錄像帶的高興心情都消褪了一半。他受不了眼前這個人受傷,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
為什麼有的人能夠錦衣玉食,家裡和和睦睦,受到同學喜歡,逢年過節出國玩,而有的人卻頭破血流都沒人管呢,還要被人當做洪水猛獸避而遠之,即便回家了也是冷冰冰的一張床。
容完心裡各種亂七八糟的情緒,喉嚨動了動,小聲道:“你彆動,我書包裡隨身帶了碘伏和棉簽,先幫你把沙子弄出來啊。”
司機師傅好奇地打了個茬,問:“你們高中生啊,平時都不學習的嗎,怎麼還有人在隨身書包裡放酒精和繃帶,隨時準備著為部落衝上去鬥毆呢?!”
容完心裡正難受,才沒心思理會司機師傅的調侃。
而原允還是麵無表情的樣子,酷倒是挺酷的,就是搞得司機師傅有點兒自討沒趣了,悻悻地扭回頭專心開車。
車後座。
容完不顧原允的抗拒,非常硬氣地把人手扯了過來,牢牢按在兩個膝蓋之間夾住,隨即扭開碘伏瓶蓋兒,掏出棉簽。捏著棉簽,膝蓋才放開原允的手,原允像是立刻想把手縮走,容完沒讓他如願,趕緊伸手將他拽住。
他把原允擦破皮的那隻手握在手心裡,低著頭,先用棉簽把那破皮的手背裡的沙子弄出來,再用棉簽蘸取碘伏消炎——
而原允似乎不再掙紮,隻是垂眸盯著他。容完也不管他現在什麼表情,反正,自己不給他上藥自己心裡難受,誰也不能讓自己心裡難受。
可是上了一半藥,容完又想起來原允手臂上的那處傷口不知怎麼樣,便忍不住蹙起眉,真是想埋怨幾句:“下次哪裡破了口子,主動點兒找我,我這裡藥不都給你備著嗎不是?但最好還是彆受傷了……怎麼老受傷啊……”話說到後頭已經強忍著幾分心酸了。
原允渾身僵硬地垂著眸,看著容完小心翼翼的動作,以及眼眸裡幾乎快要溢出來的心疼——對方輕輕的呼吸有稍許落在了他冰涼的手背上,那溫度灼熱,宛如能夠融化一切的小太陽。有那麼幾秒鐘,原允大腦無法做出任何思考。
和上一次一樣,上一次他看見自己手臂上的傷口,眼圈還紅了。
原允幾乎不敢再看,扭過頭去,手心裡有汗漬。
他很緊張,像是利刃遇到了柔軟的肋,心頭甚至浮現了從所未有的倉皇。
“好了。”容完總算把那幾顆嵌進去的沙子給弄了出來,鬆了一口氣,給原允塗了點兒碘伏消炎之後,放下了原允的手。
原允縮回手,麵無表情地去看窗外,手指卻神經質地握緊了下。他嘴唇緊抿著,這時候他並不知道,他心跳得很快,已經超過了劇烈奔跑產生的心臟跳動頻率。,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