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兩天,畫椿總覺得做事不順,一回頭總能發現自王爺陰沉沉的盯著自己,那眼神中的哀怨簡直要衝破天際,如果非要細說的話……大約,與話本裡描繪的“奪妻之恨”差不多。
一想起這茬,畫椿就覺得自己可能瘋了,怎麼會突然冒出這種奇怪的想法。
也許她最近太累了吧。
她搖搖頭,轉身繼續去熬藥粥,王爺吩咐每天都要給那位公子補補身子。
蕭未辛看著她出門去了,還在屋子裡琢磨要將她的婚事提上日程,可是思來想去都沒有個合適的人選。畫椿跟了他這麼多年,在他心中的地位不比洛瑤差,說是當成妹妹都不為過,要給她說親的話,他覺著哪個男子都配不上。
祁寒性子太烈,望塵又是個傻的,府外的那些個人他是考慮都不會有,想來想去竟真的沒有合眼的。
外頭的那些男子,除了小舒,沒有一個像樣。
蕭未辛又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循環裡,一麵覺得遊舒和畫椿如果真站在一起竟然很配,一麵又覺得不高興,整個人都不好了。
一想起小舒到現在都還沒開竅,蕭未辛就有些焦躁,他難道表現的還不夠明顯嗎,怎麼那小影衛就是不開竅呢?
書房裡,蕭未辛與沈青玉商討近來底下百姓因為苛捐雜稅重賦的事,說著說著人就走神了。沈青玉察覺到他的心不在焉,輕聲問道:“王爺可是有什麼煩心事?”
蕭未辛被他的話拉回神智,剛想搖頭,忽然有想起沈青玉聰明毓秀,或許能給他一點建議,便把自己的心事透露給他知道:“也沒什麼大事。”
“停山……可有心儀之人?”
沈青玉的字叫停山,他二人既然投緣,又打算一起乾大事,索性就讓蕭未辛直呼他的字,這樣更顯親近。聞言,沈青玉臉上也露出些羞赧來,“下官、下官近些年隻顧著治理淮洲,竟沒想過這等事。”
蕭未辛猶豫了一會兒,又說:“若你有了心上人,該如何追求?”
沈青玉代入想了想,答道:“如果真有那麼個人值得下官日思夜想,下官想要求娶,必然要投其所好,真誠以待。”
“人與人之間,可不就是誠心最為要緊嗎?”
蕭未辛當然也知道這些,可問題是小影衛都不開竅,他再如何真誠也無用,“投其所好,是怎麼個用法?”
他上次送的兔子顯然沒能起效。
“自然是要打探他的喜好。”沈青玉大約能猜到他的心思了,“這個喜好必然是和其他喜好不同,一定是能直擊她的內心深處的東西。”
“隻要是人,就必然會有極度渴望的東西,王爺若能想方設法的知道,再合適的時候送與她,豈不是妙哉?”
蕭未辛覺得有點道理,也許他上次並沒有真的懂遊舒的心思,所以送的東西也不對。
“你說的對。”
沈青玉想了又想,開口道:“說來下官本也不該多問王爺的私事,不過既然王爺問了,下官也鬥膽問一句,王爺心儀的人是誰?”
“不告訴你。”蕭未辛突然抿唇不語,事成之前,他不想讓任何人知道自己的心思。
如今大計未成,他不想讓任何可能的渠道讓彆人知道遊舒對他的重要性。
沈青玉也不是那種愛刨根問底的人,見他不願多說,也就不再追問。
遊舒身上的鞭傷沒幾天就好了,可蕭未辛也不知怎麼回事,每天都逼著他必須來他這裡喝藥粥,說是對身體有好處,雖然那藥粥的確很好喝,但遊舒卻覺得自己的身體沒有到這麼嬌弱的地步。
當然他這話隻能心裡想想,男主現在對他這麼好,還打算把他培養成心腹,他已經很滿意現狀了,來日名垂青史也不是難事,事業眼看著有希望了,他每天都動力滿滿。
很快就到了清明。
也不知為什麼,每年的清明都是煙雨蒙蒙,他就沒見過這天的太陽。
蕭未辛今天的心情還不錯,一早就帶著遊舒出門閒逛,還破天荒的帶他遊湖。京城郊外有條湖,湖上常年飄著畫舫,蕭未辛包了一條畫舫遊船,帶著遊舒坐在船裡,還點了兩三個歌姬唱曲,一派悠閒。
遊舒本來是站在身後的,但蕭未辛非要他坐著,他也隻好陪坐,小心的給他倒酒。
“能喝嗎?”蕭未辛端著酒杯看他,“陪我喝兩杯。”
影衛營的男人酒量就沒有不好的,比起來的話,他能喝倒五個王爺。
但這事必須不能說,遊舒得謙虛:“屬下酒量尚可,一般般。”
“哦……”蕭未辛微微勾唇,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壞主意,“那就好。”
遊舒:“???”
畫舫裡的酒度數一般都不高,喝起來一杯接一杯的把持不住,很容易上頭,等察覺到的時候人或許已經醉了。
遊舒三杯酒下肚覺著自己渾身舒暢,精神也放鬆了許多,隔著一道珠簾唱曲的是幾個小姑娘,看起來年紀都不大,他又想起了在那個叫綠瑩的小女孩,也不知她現在怎樣了。
這要是在現代,這群十幾歲的小女孩正是念書的好時候,在學校裡跟著同學們追逐打鬨,一起討論著剛出道的男團女團才對。
他又想起了自己小妹,突然心裡湧出一股難過。
大約憂愁就是要就著酒一起下肚才好受。
蕭未辛察覺到他情緒莫名的低落,有心問兩句卻又沒張開口,同樣都是男人,最了解男人在苦悶壓抑的時候需要酒來釋放,有時候開解還不如兩杯酒又用。
兩人在畫舫窗邊對飲,遊舒隻覺得心裡暢快,恨不得現在就跟蕭未辛拜把子,我當你大哥,你當我小弟。
就在他們喝的開心時,不遠處的畫舫傳來一陣嘈雜聲,夾雜著女孩的尖叫,緊接著就是一陣落水的“噗咚”,然後就傳來了“有人跳水了!”的喊叫。
遊舒端著酒杯看過去,就見離他們不遠的一艘豪華畫舫船上站了一群衣冠不整的男人,為首的那個可不就是夏懷章那個反派,他惡狠狠的站在船桅邊盯著湖麵,有個女孩在湖裡拚命掙紮,而他不僅不讓人去救,反而還讓人拿了船槳往水裡打,試圖把女孩打在水裡不讓她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