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1 / 2)

曬了幾天,地麵又變得堅實乾燥,除了山裡的背陰處還留有殘雪,彆處早沒了。

腳下的枯葉十分脆弱,踩上去就碎成渣子,下過大雪,林子裡有不少被大雪壓斷的樹枝,要麼本來就枯朽了,稍微遇到點外力就直接斷掉。

顧蘭時背著麻繩和裴厭走近樹林,見地上有現成的樹枝,兩人放下麻繩,彎腰先把能用的樹枝撿到一起。

"沒了,我去那邊看看。"他把兩根樹枝扔過去,空地上已經堆了一堆。

"好,彆走遠了。"裴厭挑好了一棵樹,將柴刀彆在腰後,三兩下爬上樹,找個落腳點站好,抽出柴刀砍下合適的樹枝。

顧蘭時聽著砍柴的聲音往林子深處走,把能看見的枯枝都撿了,抱了一堆回來,哐當先扔在柴堆上,抬頭看一眼裴厭,叮囑道: “小心些,站穩了再揮刀。”

“知道了。”裴厭答應道。

見狀,顧蘭時又往旁邊去,地上還有幾根呢,都撿回來,弄一車明天好拉去鎮上賣。

一邊走一邊尋找,不知不覺,發現砍柴聲明顯變小後,他連忙轉了方向,不再往深處去,抱著木柴折返。

冬天進山,好處就是不怕踩到蛇,彆的蟲子也少,都鑽進土洞裡過冬避寒了。

裴厭站在樹上,一手攀著主乾,在他走近後開口道: “正說沒看見你。”

顧蘭時笑著說: “走遠了一點。”

他把柴火扔在地上,見裴厭把柴刀扔下來,人從樹上滑下,他也過去撿砍落的樹枝。撿完後,顧蘭時拍打身上木屑碎渣。

裴厭拾起地上竹筒,打開喝了幾口水,說道: "不太熱了,趕快喝完,再砍一些就回去。"“好。”顧蘭時接過竹筒,將剩下的溫水一飲而儘,他看看四周,最後坐在高處的一棵樹底下歇腳。

裴厭再次爬上去砍樹枝,山林空曠,砍柴的動靜帶了一點回音。

不遠處,高處的樹枝上落下六七隻麻雀,冬天樹木凋零,樹乾光禿禿的,和麻雀褐色的羽毛十分相近。

顧蘭時眼睛好,坐下沒事乾就瞧它們在做什麼。

砍樹的動靜沒有驚走它們,在枝頭蹦跳著,時而啄啄羽毛,沒一會兒,便陸續飛下來,落在離人較遠的地上,小爪子在土裡刨來刨去,不時低頭啄兩

口。

顧蘭時猜測,應該是在吃草籽,冬天除了這個,也沒什麼彆的好吃。

在樹上時離得遠還看不太清,這會兒落在地上就十分明顯,幾隻麻雀個個都肥嘟嘟的,也不知是過冬的羽毛太厚,還是秋天草木豐茂時吃的圓滾滾,瞧著有幾分討喜,跟圓球兒似的。

砍下來的樹枝倏然掉落,砸下的聲響驚動了雀兒,六七隻全都拍打翅膀飛遠了。沒了麻雀看,顧蘭時撿起地上一根小樹枝,隨手在旁邊地上劃來劃去。

看見裴厭撂了柴刀,從樹上下來後,他丟掉手裡穿了好幾片枯葉的樹枝,起來要撿柴。裴厭製止了他,說: "不用,我再砍一些,等會兒一起撿。"

於是顧蘭時又坐回去,撿起剛才的樹枝,用另一頭去紮地上的枯葉,弄了厚厚一遝。裴厭站在樹上朝下看一眼,見他獨自玩耍,跟小孩一樣,情不自禁笑了下,也沒打攪,依舊乾自

己的活。

等砍完柴後,兩人用麻繩將樹枝捆好,裴厭還用柴刀削了一根長樹枝,當做扁擔,把兩大捆柴火挑起來。

今天弄的柴火不少,他挑的是大頭,顧蘭時用麻繩背了一捆,不算太沉重。

往山下走,裴厭看一眼天上太陽,說: “吃過晌午飯,我打彈弓上山,看能不能打到兔子。”

想著在家也沒事,顧蘭時問道: “我還跟你一起上來?”

裴厭笑著說: “我自己就行,人多動靜大,也要往深處走走,我隨便轉轉,能打到最好,打不到就回去了。"

他趕路慣了,多跑幾趟不成問題,顧蘭時到底是個雙兒,不像漢子那樣常常在外奔波,今天早上進山撿柴火,就走得挺遠了,沒必要再上來。

聽他這樣說,顧蘭時點點頭: “好,那你記得彆走太深,誰知道老林子裡有什麼,打不到咱們還有柴火賣。"

“嗯。”裴厭答應著,一手護著肩上樹枝穩穩走下山坡。

見遠處像是有幾個人影,顧蘭時一邊走一邊張望兩眼,近前後才發現是李梅一家子。"叔,嬸子,也來打柴?"他還沒到跟前就出了聲,裴厭自然也跟著喊。

李河有點木訥,但彆人都問話了,不答應一聲實在說不過去,他開口道: “你們來得早。”“早起沒彆的事。”裴厭答了一句

顧蘭時看向李梅,說: “梅哥兒,近來沒什麼事的話,過來轉轉,咱倆也說說話。”

“好。”李梅點點頭答應,又推推弟弟讓喊人。

“蘭哥哥。”李保兒說完,又去看裴厭,他年紀小,眼裡明顯帶了畏懼,一聲哥哥怎麼也叫不出口,甚至往人後躲,弄的李梅和他娘方小枝有些尷尬。

“年紀小,認生,以後熟了就好了。”顧蘭時笑著開口,給了他一家台階下。“可不是。”方小枝連忙接了話,說: “這小子,平時在家裡還好,一出門就不愛說話。”

“時候也不早了,嬸子,我們先回去了。”顧蘭時說道。

"好好。"方小枝在他倆走之後,伸出一根指頭戳了戳保兒腦門,隨後又歎口氣,到底沒有責罵。

走遠之後,顧蘭時轉頭瞧了一眼裴厭臉色,開口道: “保兒其實挺乖的,可惜被他們隔壁趙家常常欺負,連孩子都不愛說話了,遇著長相稍冷硬的漢子,更不敢湊上前。"

裴厭笑了一聲,說: “我知道,又不是什麼大事。”

他頓一下,問道: “你是說,我長得凶?”

顧蘭時不愛扯謊,一聽這話,跨過腳下凸起的地方,才笑著開口:“是有一點凶。”

見裴厭眼神有點受傷,連薄唇都抿了下,他笑眯眯說: “可那是彆人,我現在看你,一點都不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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