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故意賣了個關子,見裴厭眼巴巴望過來,才彎了彎眼睛,小聲說: “你長得也好看。”
裴厭愣一下,抬手摸了摸自己左臉,臉上的長疤依舊在,受傷時劃得太深,愈合後傷疤就留了下來,這麼多年都沒有恢複,也再無恢複的可能。
顧蘭時看他摸疤痕,一下子急了: “哎呀,我又沒說那個,做什麼去摸它,彆看那條疤,你本來
就長得好,再說了,我看慣了,也不覺得醜,一條疤而已,有什麼要緊的。"
裴厭放下手,眼眸微垂,過了一會兒才笑著說: “嗯,沒什麼要緊的。”不過一條傷疤而已,再難看,顧蘭時不嫌棄就好了。
見他笑了,臉上沒有任何勉強之色,顧蘭時這才放心,自己早就看慣了,有時甚至會直接忽略那條疤的存在。
平時他倆都不提這
件事,沒想到今天就說岔了話。
山路崎嶇,爬上一個坡又下一個坡,快到前山的時候,顧蘭時不放心,轉頭問道: “真不生氣?"
裴厭看向他,以前冷峻的眉宇全是柔和,笑著開口: “這有什麼好生氣的,你不在意,我也不在意,彆人怎麼看那是他們的事,與咱們無關。"
如此豁達,果然沒生氣,顧蘭時一下子高興了,笑眯眯讚同: “嗯,咱倆過咱倆的日子,不理會就完了。"
因這條長疤的存在,背地裡有些閒話和指指點點,他倆其實知道一點,眼下想開了,心裡那點疙瘩也就散了,愛嚼舌根的他們也管不了,何必自尋煩惱。
兩人高高興興下了山。
一進門,大黑跑過來搖尾巴,隻是兩個時辰沒見而已,它尾巴搖的十分歡快,不知道的,還以為多少天沒見了。
顧蘭時放下木柴,取了甩子站在院門外甩打身上灰塵,弄乾淨後,將布甩子遞給裴厭,他腳步加快,洗把手進灶房就開始忙碌。
晌午飯做的很簡單,炒一盆菘菜熱了幾個饅頭,吃飽後歇一歇,又要忙著喂牲口。
裴厭取了彈弓和麻繩,在窗沿上抓一把之前撿的小石塊,說道: “如今天短,我現在就上山轉轉。"
"好,你去,早點回來,彆等太陽落山才往下走。"顧蘭時答應著,見大黑已經吃完了,他說道: “要不帶上狗,好給你做個伴,我在家裡,不怕有人來。”
“行。”裴厭說著,吹聲口哨,大黑耳朵一豎,立馬就跟他往外走。
“記得帶上籬笆門,我等會兒要去後院喂豬。”顧蘭時站在院門口叮囑道,聽見答應後,自己先把院門關上了。
後山即便來的人少,也得警惕些。
*
太陽往西邊走了,顧蘭時坐在院裡納鞋底,他開了院門,時不時抬頭看一眼。籬笆門關著,沒有上門閂,裴厭回來的話推開就行。
差不多再有一個時辰,天就黑了,不知道裴厭有沒有打到兔子,沒打到也該往山下走了。
終於,聽到狗叫聲後,他放下鞋底,匆匆出門去看。一打開籬笆門,就看見快出樹林的裴厭。
“我就說,也該回來了。”顧蘭時笑著開口,視線挪到裴
厭右手上的東西,他一下子齕牙咧嘴的,有點驚訝也有點不適。
見他如此神色,裴厭笑出聲,看了眼自己手裡提著的一捆蛇說: “兔子沒找到,估計都縮起來了,看見有土洞,想碰碰運氣看是不是兔子洞,不想挖出來一看是蛇洞。"
“這有七八條吧。”顧蘭時看著花色不一的蛇糾纏在一起扭動身軀,胳膊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裴厭說道: “十條,都是毒蛇,有的毒性不烈。”
隨著他靠近,顧蘭時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
裴厭停住腳,笑著說: “沒事,都用石頭拍暈了,不會咬人,明天拿去藥鋪賣,有三條不小心拍死了,不過蛇膽肯定好著,說不定能賣個好價錢。"
他說完又問: “你吃不吃蛇肉?吃的話留兩條。”
窮人餓極了什麼都吃,尤其缺吃少穿的冬天。
村裡年年過冬時都有老少漢子上山挖蛇洞,掏出冬眠的蛇回家就能吃上點肉,要是毒蛇的話,賣給藥鋪能換點錢。
山上各種野獸蟲子很多,土洞樹洞很常見,沒經驗的人上山不一定能找到蛇洞,挖蛇也得看運氣和眼力。
裴厭不怕蛇,以前也捉過蛇吃,今天隻能說是誤打誤撞,碰到這麼一窩。
這還算少的,有的蛇窩大,挖出來的土洞裡足足有幾十條,斑斕花色還都不同,看得眼睛都能花了,那扭動的場麵才叫悚然。
顧蘭時以前在家的時候不缺吃的,再加上他爹有點怕蛇,所以家裡很少吃蛇肉,對這個東西也不怎麼感興趣,聞言連忙擺擺手,說: “不了不了,我不愛吃蛇肉。”
見裴厭還站在對麵,他沒忍住,催促道: “你先進去,趕快找個麻袋裝起來。”
見他害怕,裴厭立馬進門,走了一段路後,回頭一看,顧蘭時還站在門外,探頭探腦看著他。
大黑不知道顧蘭時為什麼要在門外,十分忠心地陪著。
等裴厭進了院門後,他才喊上狗一起回來,關好籬笆門上了門閂,一步一操心往裡走。
直到看見裴厭把裝蛇的麻袋結結實實綁好後,他才跨進院門,隔著袖子摸摸自己胳膊,說: “還是把麻袋放在外麵菜地,就算爬出來也不怕它們進門。”
裴厭自然照辦,提著麻袋從顧蘭時旁
邊經過時,特地離遠了,麻袋也拎在另一隻手裡。關上院門後,顧蘭時才鬆一口氣,又連忙給他舀水,說: “快洗手,多洗兩遍。”裴厭笑著蹲下,對夫郎的話沒有任何異議。,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