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謝昭的脖子和手腕腳腕也受了傷, 警察讓她也先去了醫院檢查。謝昭脖子上的刀傷不深,不需要縫針,護士給她的傷口消了毒上了點藥, 就貼上了紗布。手腕和腳腕主要是繩子勒出來的淤青,警察看著護士給她上藥,說了一句:“看來你這掙紮得確實很賣力啊。”
“……是啊。”其實主要是他們綁得太緊了。
“那我們就在這裡做筆錄吧, 也省得你再跑一趟。”警察拿出小本本和筆, 開始做記錄, “你簡單說說案發過程吧。”
謝昭道:“我正在家裡寫稿子,就聽見有人敲門,說是樓上裝修的工人, 要來檢查防水。我當時從貓眼看了, 門外確實是個工人打扮的人, 我們這兒的好多業主都是找的那家裝修公司,他們那個小背心我都認識。”
“然後你就給他開門了?”
“對, 因為小區裡經常有工人進出, 所以我確實有些大意了, 我不應該隨便給他們開門的。”
“吃一塹長一智啊,下次再要檢查什麼,讓他們把業主叫上, 確認了再開門。”
“好的好的。”
“開了門以後呢?”
“門打開以後,許國豪才走了上來。我當時就意識到自己上當了,我想關門, 但他們把門抵住了, 然後許國豪用電.擊.槍把我給電暈了。”
這下警察還沒說話, 旁邊幫她上藥的護士先開了口:“你還被電暈了?在腰上嗎?”
“對……”
“那待會兒還得再檢查檢查,肯定有傷口, 你有頭暈想吐的症狀嗎?”
謝昭道:“剛醒過來的時候有點,現在好多了。”
護士點點頭:“行,那我給你上完藥,讓醫生再來看看。”
幾人正說著,就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過來。謝昭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見陸承司大步走了過來,後麵還跟著薑宇和趙寬。陸承司眉頭緊皺,看見坐在那裡上藥的謝昭臉色更加鐵青了:“你怎麼樣了?傷到哪裡了?”
謝昭沒跟陸承司提起過許國豪的事,她也不知道這會兒是怎麼驚動了他,這人都趕到醫院來了:“我沒事,都是一些皮外傷。”
陸承司在她身邊蹲下來,目光從她的脖子和手腕上掃過,眉頭越皺越緊:“都傷成這樣了還說沒什麼?”
旁邊的護士默默地上著藥,這可能就是情人眼裡出重傷吧。
“疼嗎?”陸承司抬起手,像是想去觸碰她脖子上的紗布,卻又害怕弄疼她,在碰到前停了下來。他手指微微一曲,指尖有些輕顫,分不清是因為後怕,還是在極力壓抑怒氣。
謝昭心裡忽然一酸,剛剛她被綁起來,脖子上還抵著刀刃時,也沒這麼脆弱,但這會兒看見陸承司,她竟有些忍不住。
陸承司見她嘴巴一扁,眼睛也跟著紅了,心裡頓時緊張了起來:“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
“沒有……”謝昭越說情緒越敏感,聲音都帶上哭腔了,“你不知道,他們剛才把我手腳都綁起來,還拿刀抵著我的脖子。許國豪也就算了,他帶來的那個錢偉,我認都不認識他,他就跟我要錢,他臉怎麼那麼大啊。哦對,他們還打了五花肉,嗚嗚五花肉還不知道怎麼樣了……”
“沒事了沒事了。”陸承司的心臟又感受到了熟悉疼痛感,但他知道這不是因為疾病,而是因為此時此刻的謝昭。他在來醫院的路上想了很多,但現在他隻希望謝昭好好的。他伸手環住她,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撫她:“沒事了,彆怕,我在。”
在後麵看著他們摟摟抱抱的薑宇忍不住想,他們陸總是不是終於要有名分了?
“警察同誌。”一個護士走過來,跟警察說,“你們送過來的那兩個人,已經確定是食物中毒了,經過搶救目前情況暫時穩定,不過最好還是再留院觀察兩天。”
警察點點頭,道:“行,那我們什麼時候能去問話?”
“等他們醒了就可以,不過最好不要問太久。”
“好。”
陸承司站起身來,問警察:“那兩個人會怎麼處理?”
“這個還要等法院判決,肯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他正說到這裡,袁思傑從外麵走了進來。這案子本來不是他負責,但楚逸走之前特地交代了他留意許國豪,沒想到……還是搞出這麼大的事,楚哥回來非要揍他不可。
“袁師兄,你怎麼來了?”給謝昭做筆錄的警察問了一句。袁思傑道:“我來看看謝老師,謝老師沒事吧?”
“沒事沒事。”
警察道:“她這是運氣好,那兩個疑犯忽然劇烈腹痛,剛剛護士已經來說了,是食物中毒。”
袁思傑問:“他們是怎麼混進去的?”
“假扮成裝修工人,我們已經問過小區保安了,他們兩個登記的身.份證都是假的,幫他們混進去的人也已經抓到了,帶回所裡了。”
“行,還是有點效率。”這樣至少能跟楚哥交代了。
袁思傑說完,看向了謝昭旁邊的陸承司。嘖,這陸總動作倒是更快,楚哥要是再不回來,恐怕女朋友又沒有了。
“我要帶病人再去做個檢查,你們在這裡等一會兒吧。”護士把謝昭扶了起來,陸承司想跟過去,被護士攔住了,“家屬在這裡等就行了。”
謝昭被護士這句“家屬”搞得有些害臊,陸承司倒是坦然接受了。
他們檢查回來時,警察已經不在了,隻有陸承司跟趙寬還留在這裡,謝昭好奇地問:“警察呢?”
陸承司道:“剛剛那兩個犯人醒了,警察過去問話了。”
“哦……”謝昭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陸承司問她:“你檢查得怎麼樣了?”
“我沒事,醫生給我開了點藥,按時吃就可以。”謝昭想去看看許國豪跟錢偉那邊的情況,便跟陸承司道,“你陪我去警察那邊看看吧,我筆錄還沒做完呢。”
陸承司道:“你在這裡等著就行,他們應該快過來了。”
“可是……”
謝昭剛可是完,就見袁思傑走了進來,謝昭趕緊跟他打聽:“許國豪他們怎麼樣了?”
“許國豪還沒醒,他必要嚴重,錢偉倒是醒了,不過精神好像不太正常。”袁思傑說到這裡,自己也有些奇怪。
謝昭眸光動了動,問他:“他怎麼精神不正常了?”
袁思傑道:“他跟我同事說,你是妖女。”
謝昭:“……”
嗬嗬,明明當時求她的時候,喊的仙女,這才多大一會兒,就變成妖女了。
袁思傑打量了她一下,問她:“他們當時是怎麼發病的?”
謝昭道:“就是忽然開始肚子痛的。”
“你沒有念什麼咒語?”
“咒語?”謝昭疑惑地反問他,“什麼咒語?”
袁思傑沒說話,謝昭一拍桌子道:“哦,我知道了,他們是不是知道自己跑不掉,所以故意裝瘋賣傻呢?彆以為裝精神病就能逃過法律的製裁!”
袁思傑:“……”
“你先彆激動,等會兒我同事還會過來問你話,你照實說就行。”
“好,”謝昭點點頭,“警察同誌,你們可千萬彆被他們蒙蔽了!”
警察問完錢偉,又跟謝昭做完筆錄後,謝昭終於離開了醫院。開車的依舊是肖師傅,隻不過今天這路看著有點不對頭:“肖師傅,這好像不是回我家的路啊。”
坐在她旁邊的陸承司道:“這是回莊園的路。”
“……”謝昭噎了一下,“為什麼要去莊園?”
陸承司側頭看著她:“你回去不會害怕嗎?”
“……額,”謝昭思索了一下,“是會有點害怕,但是我東西都在那邊,五花肉也還在那邊醫院。”
剛剛醫院給她打了電話,說五花肉沒有大礙,她還得去接它回家呢。
陸承司道:“今晚就先住我那兒吧,明天我陪你一起去接五花肉。”
“……好吧。”
“你家裡知道這件事了嗎?”
“沒有,我沒告訴他們,反正事情也過去了,就更不用跟他們說了吧。”這事要是讓她媽媽知道,她媽媽肯定會直接從老家殺過來。
“那你為什麼也不告訴我?”陸承司看著她,眼神晦澀難明。
謝昭懵了一下:“啊?”
“許國豪的事。”今天在去醫院的路上,他已經把許國豪這事的來龍去脈都了解清楚了。所以他才會覺得生氣,出了這麼的事,謝昭竟然一個字都沒有告訴他,他就這麼不值得她信任嗎?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是覺得我幫不上你的忙嗎?”陸承司的語調冷冷的。
“……不是,真不是。”謝昭被問得有些心虛,跟他解釋,“我是覺得,這事本來就跟你們沒什麼關係……”
“跟我沒什麼關係,跟楚逸就有關係是吧?”陸承司這次的語調不僅冷,還有點酸。
謝昭狡辯道:“那不一樣啊,楚逸是警察啊,許國豪出獄的事情還是他告訴我的。”
陸承司看著她不說話,很顯然對她這個解釋不滿意,謝昭抿了抿唇,繼續組織著說辭:“我一開始是想,許國豪他出獄了,但也不一定就會來找我報仇嘛,這都是我們的猜測,萬一他沒來呢?不還白白多讓幾個人擔心嗎?”
“你這就是僥幸心理。”
“……是,都是我錯了,對不起。”
“……”陸承司被她這麼一堵,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謝昭,從我們認識到現在,你跟我說過多少次對不起你錯了?道歉倒是很積極,但就是不改下次還敢。”
謝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