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永遠在一起(1 / 2)

段清澤此言一出,對麵兩位元嬰麵色鐵青,他這是完全不把他們放在眼裡!

衛敏將錢瑜抓到身前,嚴厲地問:“他的功法果真有問題?”

錢瑜很少見衛敏對自己如此嚴厲,愣了下才慌忙說:“阿瑜絕對沒看錯,一次是在殺掉凶棘獸後,一次是從地宮中出來,他兩次都抱著沈黎說頭疼!”

得了錢瑜如此詳細的回答,林信昌和衛敏二人對視一眼,忽然雙雙躍起,攻向段清澤。

林家是正道四大世家之一,他們雖不是林家核心人物,但到底頭上頂著林家主支的名頭,出門在外處處都受到禮遇,何時受過這種輕視?

即便他們看不出對麵那人的修為,可絕不會高到可以將他們一擊必殺,隻要下手彆太狠完全可以說是切磋,不管輸贏都說得過去。以林家如今的權勢地位,他們可不怕事後的麻煩。

說到底,二人的自信全部來自家族,而非個人修為,平時在外狐假虎威慣了,從未想過會不會出現一個完全不畏懼林家權勢之人。

而如果這人恰好又腦子有問題卻修為極高能將他們秒殺的話……

林之意迅速意識到這其中的凶險,麵色大變,剛要上前卻被錢瑜拉住。

錢瑜急道:“表哥你乾什麼,叔祖和叔祖母在給我們出氣,你不要去乾擾他們!”

林之意氣得甩開錢瑜的手:“你這是惹了大禍你知道嗎!”

“你在說什麼啊,誰敢招惹我們林家?”錢瑜完全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滿不在乎地說。

“你!”林之意被氣得說不出話來,他從前隻以為錢瑜不過歲數小所以任性了些,可沒想到她這麼能惹禍!回去後他就要讓母親下令再不讓錢瑜來林家住,免得引來災禍。

假如他還有以後的話。他可不會忽略,阿澤道友說的“把他們都殺了”是包括他們全部四人的!

然而,在林之意滿心悲觀地想著是否要帶著錢瑜先走一步逃逃看時,卻見阿澤道友竟抱起沈道友便跑,他的兩位叔祖長輩緊跟著追了數丈,突然停下。

刹那間他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幾乎腿軟。

誰知錢瑜在驚訝之後不屑道:“他們跑了!呸,欺軟怕硬的孬種!”

林之意瞥她一眼,已經不想跟她多說什麼了。

所有人都覺得他脾氣好,其實他自己知道不是,他隻是覺得與人為善就是與己為善。他小時候看過一個話本,裡麵從小受儘欺淩的男主曾說過“三百年河東三百年河西”這樣的話,男主後來頗有奇遇,成為洞虛大能,把曾經欺負過他的人全部滅族!

這是他一度的噩夢,因為話本中有一個欺淩男主的人簡直跟他的身份背景一模一樣,連乾的事都差不多!

所以那之後,他有很長一段時間看誰都是話本“男主”,沒敢再欺負任何人。再長大一些他的噩夢好多了,很少再夢到那種血肉模糊、家破人亡的淒慘結局,但他也習慣了與人為善,在長輩眼中他是資質心性都很好的可造之材,在同輩眼中他是溫柔和善的表哥、堂哥,他也喜歡自己這種身份,從內到外地接受這樣性情的自己。

而剛才,他差點因為錢瑜破功了。

他幾乎可以肯定,是沈道友要讓阿澤道友走的,若是按照阿澤道友那隨心所欲的行事風格來看,他不真的殺掉他們四人絕不會離開。

今後就算違背母命,他也絕不會再和錢瑜一起出來試煉。因為一人牽連整個家族的事,話本中可太多了,現實中他如今也見到了,果然話本並不全是編的。

“叔祖!”

錢瑜一聲尖叫打斷了林之意的思索,他抬眼看去,禁不住瞳孔一縮。

原來叔祖和叔祖母二人停下並非是主動放棄,而是因為叔祖受傷了!

他急忙趕至林信昌身邊。

林信昌早已盤腿坐下運功,麵色忽青忽白,時而又紅到似乎要燒起來,衛敏坐在他身後,二人的功法相同,靈力性質相似,給他療傷最好不過。

二人麵色凝重,因此林之意和錢瑜都不敢出聲,直到許久之後,林信昌才緩緩睜開眼,頭發竟白了一半。

“此人的靈力……好生歹毒!”林信昌聲音低啞,又恨又懼。剛才他追擊時一時不察,竟讓對方的靈力鑽入體內,若非他當場壓製療傷,隻怕非死不可,即便處理得及時,他也付出了慘痛代價,花了數十年好不容易快要突破元嬰中期的修為,生生退了回去!

林之意抿唇望向前方,那是沈道友和阿澤道友離開的方向,此刻已看不到二人蹤跡。

他隻覺得慶幸,並愈發深信自己一直以來的謹慎原則。幸好他一直對沈道友很客氣,沈道友才願意對他手下留情,幸好他也沒有在阿澤道友麵前表現得對沈道友太過親切引對方嫉恨,阿澤道友才沒有針對他。

“叔祖、叔祖母,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快些回林家吧。”林之意扶起林信昌時往林家舊宅看了眼,他隱約記得這是何處,也記得沈道友和阿澤道友正是從這裡出來的,他們為何來此處?要不要查查看?

大約一天後,弄清楚林家舊宅那個留下祭奠痕跡的院落曾經住了什麼人,又曾發生過什麼事,再聯想到死在秘境地宮中的兩個林家長輩當初是為何事失蹤,林之意腦後發涼。

他有種莫名的直覺,林家若不做些什麼,要出大事了!

還有沈道友特意暗示過他的那種黑色石頭。所有這些,他都要趕緊回去告訴他父母兄長!

時間回到沈黎聽見衛敏反複詢問錢瑜,段清澤的功法是不是有問題的那一刻,她立即明白了衛敏的意圖,當即扯著段清澤示意他快跑。

段清澤反手握住沈黎的手,很是用力,像是在告訴她,他很有把握。

沈黎一急吐出一句話:“你不走我就走了,以後彆再來找我。”

段清澤愣了愣,就在這時林信昌和衛敏二人已默契地襲來,他委屈地看了眼沈黎,動作倒是不慢,抱起沈黎便退,退出數丈見二人還緊追不放,他忽而惡劣地一笑,像是幼童即將做惡作劇般天真又充滿惡意。

下一刻他打出一道靈力,靈活又刁鑽地進入林信昌的體內。

見林信昌麵色大變,當即坐下調息,他還失望地撇嘴,若再多耽擱幾息,便是大羅神仙也難救。

段清澤一口氣帶著沈黎出了白鷺縣,他停下的時候,周圍隻有複雜又動聽的鳥叫,連個人影都沒有。

沈黎在路上就已明白自己先前想的種種計劃和計劃出錯時應對的策略都失效了,因為那都是建立在他們還在白鷺縣時。

她看看四周,跟她和段清澤進入秘境之前差不多的環境,這時候的他願意接受她再一次以勘察四周是否安全為由讓他留下她自己離開嗎?

……不可能成功的吧。

他雖然認為他隻有五歲,但他同樣清楚他能做到什麼,不然剛才怎麼說要把林家那些人都殺掉呢?這樣的他根本不需要她替他掃清威脅。

同時沈黎也有些慶幸,在得知當年真相後,段清澤並沒有要拉著她去滅林家。

老實說,她管不著他滅不滅林家,他真要滅的話她可攔不住也沒什麼道理去攔,那可是害死父母的大仇啊。

但不能在她還跟他暫時綁定的時候,那毫無疑問他會在滅族過程中跟大能打架恢複記憶,到時候是先滅林家還是先滅她可說不好啊!

沈黎提議停下稍微休息會兒,段清澤沒有異議,在她找到個乾淨地方坐下時,他像跟屁蟲一樣緊貼著她坐下,看起來是一息也不願意離開。

沈黎頭疼得不行,還不能表現出來,本打算再試試能不能找借口獨自離開的想法也就此作罷。

段清澤比沈黎高不少,坐下後也是同樣,但他偏要歪頭靠在沈黎肩上,她見他身子都扭曲了,讓他坐直挪邊上去,還好心提醒:“這樣累不累啊,坐你自己的去。”

段清澤不肯走,甚至一把抱住沈黎的手臂,勁道驚人,跟鐵鉗似的,她完全掙脫不開。

“不累,我想離黎姨近一點,我怕一轉頭黎姨就不見了。”段清澤並不看沈黎,半晌後才說,“黎姨,我想娘親了。”

沈黎心道,誰不想呢,我也想你娘親了,想她若能活過來一把揪你回家該多好。

段清澤沒等沈黎回應便繼續道:“我知道娘親不喜歡我,但我從來沒有怪過娘親。我隻是希望娘親能對我多笑笑。”

沈黎忽然想起他還叫她娘親時曾說過“娘親好久沒這麼開心地笑過了”,從玉簡裡的內容來看,隻怕他記事那幾年,因為林苗的情緒反複吃了不少苦頭。

他那時才三四歲呢。

可他把她當娘親那些時日,卻還是幾乎對她言聽計從,他喜歡黏著她,她隨便誇他一句什麼他都能高興很久,好像從來沒有從他的娘親那裡得到過這樣的肯定……

沈黎按了按胸口,好似能將洶湧而出的那些憐惜壓回去,輕咳一聲後循循善誘道:“那你要不要回去再待幾天?”

“不了,”段清澤拒絕得很果斷,“娘親不在了,那裡我不想再待。我現在有黎姨了,隻要有黎姨,我什麼都不怕。”

沈黎:“……”但我怕啊,我怕死你了!

沈黎心裡一歎,隻好暫且作罷,人家現在唯一的目標就是纏著她,她有辦法嗎?完全沒有!

或許是段清澤此刻柔軟的姿態蠱惑了沈黎,她忽然試探著問道:“說起來,你確定我是你姨嗎?”

段清澤身體一僵,數息後才鬆開沈黎的手臂,抬頭正視她,俊美的麵容上很是平靜,幾乎不顯露他的情緒,漆黑的雙眸如深淵不可直視。

沈黎麵上帶著尬笑,心裡瘋狂呼喊,不是吧不是吧,我這麼一試探就作死了嗎!

“黎姨,阿澤不會忘記這幾日你是如何保護我、愛護我,阿澤如今有能力了,今後可以反過來護你一生。”段清澤直勾勾地看著沈黎,似乎要將她麵上的每一個表情都看得清清楚楚,甚至想要讀取她的內心,他的語氣緩慢而真摯,卻又因咬字過於清晰準確而顯得有些詭異,“所以,你不用擔心,阿澤不會是你的累贅,絕不拖累你。你也不要想著拋下阿澤,好不好?”

他將沈黎的試探聽成了想要拋下他的前奏。

沈黎:“……”

我但凡敢說一句不好,我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吧!

這時候沈黎唯一的選擇就是說一聲好,但她遲疑了。

他對她的溫柔和維護都是假的啊,再跟他待下去萬一她哪天信以為真了呢?她得快逃,逃離他虛假的溫情,逃離隨時可能被翻臉的他殺掉的危機。

沈黎壯起膽子看著段清澤,儘量溫和地跟他掰扯道理:“阿澤啊你看,我從未將你當做累贅,甚至我才是你的累贅,次次都要你保護我……”見段清澤似乎要開口,她急忙攔住他,“等一下,聽我說完。是這樣的哦,黎姨我很高興有你的保護,可是我們畢竟是兩個不同的個體,以後要走各自的路,不可能永遠在一起的。你已能保護自己,應當提前習慣獨自生活,你看黎姨說得有沒有道理?”

段清澤皺眉:“為什麼不能永遠在一起?”

沈黎:“……”感情我說了這麼多你就聽到這一句?

她深吸口氣,繼續微笑:“沒人可以永遠和另一個人在一起,死亡可以將任何人分開。”

段清澤聞言似乎鬆了口氣:“那沒有關係,我不會讓黎姨死的。”

“我會老死的。”沈黎道,她想起這裡是修仙世界,又補充了一句,“我資質很差的啦,說不定金丹也修不到,剩不到兩百年就會死了。”

段清澤皺眉:“黎姨胡說,黎姨的資質明明很好。”

他忽然掐住沈黎的手腕命脈,一股不屬於她的靈力探入她經脈內,她被這種特殊的感覺驚得差點跳起,卻因為他的鉗製而動彈不得。

那股靈力順著沈黎全身經脈走了一遍,她感受著這陌生靈力的侵入,自己好像全無保留地向外敞開,這種暴露感令她如坐針氈。

好在這道陌生的靈力很快退了出去,沈黎整個人一鬆,深深地吸了口氣。

隻聽段清澤道:“黎姨,你快到築基中期了,阿澤可以幫你,讓你儘快到金丹期。”

他想了想,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堆書和玉簡。

沈黎不知道話題是怎麼歪到這裡的,她還沒從剛才的靈力入侵中緩過神來,見段清澤從儲物袋中取出些東西,她因為好奇而轉過視線,最上麵的書赫然是《玄天雙修密錄》。

沈黎:“……?”不是這啥啊?

眼見段清澤拿起那本書,沈黎立即伸手搶過,嚴肅地說:“這書不行。”

段清澤疑惑了一瞬,但並沒有跟沈黎爭辯,去取下一本。

下一本書名是《太上道侶修煉訣》。

沈黎:“……?”我從來不知道你是這樣的魔尊!

“這本也不行!”她一把搶過這本,又緊張地掃了眼第三本,見書名寫著《至哉伏龍訣》便鬆了口氣,這個看書名挺正常。

但段清澤見沈黎連搶兩本,便轉向那一堆大大小小的玉簡,隨手挑了一個。

“這個……”

段清澤尚未說完,沈黎便探入神識,隻見這玉簡內的修煉方法名叫《馭鼎術》。

沈黎沉默,她怎麼感覺這玉簡比剛才那兩本書還不妙?什麼鼎啊,誰是鼎啊!這個魔尊怎麼回事儲物袋裡為啥有這些東西!

沈黎收回神識,冷冷瞪著段清澤說:“這個絕對不行!”

“哦……”段清澤應了一聲,眼睛又掃向沈黎手中的兩本書,似乎在思索著什麼,突然恍然道,“這幾個都需要兩個人一起修煉,黎姨是怕找不到人嗎?我可以的。”

他傾身過來,認真地盯著沈黎道:“我答應了會幫黎姨,所以黎姨不要覺得不好意思。”

沈黎:“……”我雖然確實覺得不好意思,但我的這個不好意思不是你以為的那個不好意思!

她深吸口氣,企圖拉回她最初的主題:“我們先不談修煉的問題,我們剛才談的是獨自生活。”

段清澤的目光靜靜落在沈黎手中的書上,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沈黎的話。

沈黎隻好再苦口婆心地重複:“阿澤啊,黎姨都是為你好,你得……”

段清澤突然抬眸,眼裡閃爍著興奮的光芒:“黎姨我想到了!”

沈黎瞬間警惕:“你想到了什麼?”

段清澤道:“想到了我們永遠在一起的辦法。”

他拿過沈黎手裡那本《太上道侶修煉訣》,歡快地說:“隻要我們當了道侶,就要天天一起修煉,不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嗎?”

……好家夥,他可真敢想啊,她都不敢這麼想!

沈黎震驚後非常誠心地勸說道:“阿澤,你長大後會很後悔今日提出的這個主意。”

當他恢複記憶後該多後怕啊,這要是她一個把持不住,真答應跟他當道侶,他堂堂魔尊可不就被她這個他眼中的小小螻蟻給玷汙了嗎?他能活活氣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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