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清澤不明所以地傾身靠過來。
沈黎驀地湊上去在他唇上親了一口,笑眯眯地說:“辛苦你了阿澤,接下來靠我自己了。我不會讓你我的辛苦白費。”
說完,她便闔眼進入修煉狀態。
段清澤摸了摸自己的唇,忍不住勾起唇。
阿黎真可愛,無人能敵的可愛。
沈黎醒來時已是半夜,段清澤不在身邊,她聽到外頭有聲音,想起是子時送人來的時間。
今日是第三日,他們沒有去看投票。
她起身,隻覺得自己身輕如燕,唯一不爽的是她想洗個澡了。
修士身上一般不會藏汙納垢,有什麼臟的,靈力一掃就行。之前沈黎流的汗早沒了,身上也沒有黏膩的感覺,但她總覺得好像不舒服,想要洗個澡。
段清澤此時開門進來,沈黎往他背後看了看。
段清澤神情自然地說:“讓他們帶回去了。院子裡的棗樹,我也換了株梨樹。”
“真的呀?”沈黎笑著撲到門口,看著月光下安靜待著的梨樹。
“放心,梨子裡有蟲子的都被我丟了。”段清澤跟到她身邊道。
沈黎回頭衝他笑:“你也太貼心了吧!”
她迅速抱了他一下,又跑到院子裡,摘下離地麵最近的梨子,咬了一口。
好甜!
段清澤跟過來,尚未開口,沈黎便拿她咬過的梨懟到他嘴邊。
“很甜,你吃一口。”
段清澤覺得自己還沒吃到梨便被甜到了,也不伸手,就著沈黎的手咬了一口梨。
梨確實甜,卻不如他剛才心裡的甜。
沈黎看著月光下麵容平靜如出塵仙君的段清澤,他的唇因梨汁而微微泛著光,心裡便好像有些發癢。
未來魔尊的景象從她腦海中一閃而過,她竭力讓自己不要去想,隻專注地看著眼前人。
她墊起腳尖,雙手攬住段清澤的脖子,整個人貼了上去,一口含住他的唇。
段清澤忙抱住沈黎的腰,讓她稍微輕鬆些,自也不客氣地回應著她。
許久後,二人分開,段清澤聽著沈黎輕微的喘息聲,忽然道:“阿黎,你如今這樣,我很喜歡。但我不知你為何這樣,心裡沒底。”
他撫著沈黎的脊背,月光下聲音有些縹緲,暗藏了絲寒意:“彆做危險的事,好麼?”
沈黎聽明白了,他所說的“危險的事”,指的是會觸怒他的事。
好在這回她坦然得很,隻要她不想著離開,目前的段清澤對她來說毫無危險性。
她故意抬眼看他:“我要是做了,你要怎樣?”
這一眼狡黠靈動,在清冷月光的照耀下不知為何竟有些媚。
段清澤呼吸一滯,輕貼沈黎的鼻尖道:“那我可要做些讓你不高興的事了。”
她挑眉道:“是嗎?我現在最不高興的事是你離開我,你要做嗎?”
段清澤盯著沈黎的雙眼,不容她躲閃。
可沈黎也並沒有躲閃,反而略帶挑釁地看著他。
反正他又不可能對她怎樣,有本事他就真走啊,那她可就要歡欣鼓舞了。
“想得美。”段清澤捏捏沈黎的耳垂,扯唇一笑,“這輩子你都彆想甩掉我,激將法沒用。”
沈黎不在意他的誤解,反正她說得再好聽他該不相信還是不相信,畢竟被他抓到了一次……日久見人心,用行動證明吧。
“說真話你不信就算了。”沈黎隻簡單地說了一句,“阿澤,我現在隻想好好跟你在一起,彆的什麼都不想了。”
這話全都是真的,隻要不去想未來,那她就可以心無旁騖地跟段清澤好好談個戀愛。
其實,不考慮未來的前提下,這種自由自在的感覺還真的不錯。想親他就親,想抱他就抱,他有本事就拒絕。
想到這裡沈黎還是忍不住想了下未來。她忽然覺得她早該這麼做了,假如她的計劃失敗,那魔尊一想到如今事該有多難堪憤怒?一想到這個她就爽到了,雖然那時候她怕是早死了。
段清澤沉默數息後道:“阿黎,你最好是如此想的。”
沈黎看著他,又好像穿越時光看到了不久之後回憶起如今一切的魔尊,笑道:“阿澤,我又想親你了,你讓我親嗎?”
段清澤眼神一變,深吸口氣,上前抓著沈黎便將她壓在梨樹樹乾上,低頭用力地吻了下去。
一顆梨從樹上落下,砰的一聲掉落在柔軟的泥土地上,卻絲毫沒有打攪到邊上沉淪的男女。
這個晚上,被耽擱了的沈黎沒能洗上澡,她努力忍住了心理上的不適。
修士嘛,還是要有個修士的樣子。身上反正是乾乾淨淨的,就不要追求凡人的感覺了。
打坐結束天已亮了,新的一天開始了,不過沈黎對投票情況不感興趣,便對段清澤道:“我要繼續修煉。”
段清澤摸摸沈黎的頭:“有人在破壞我的規矩,我去殺幾個人。”
昨天段清澤沒現身,便有人按捺不住蠢蠢欲動了。
沈黎隨意應了一聲,繼續修煉。
段清澤最後又看她一眼,起身出去了。
今天是第四日,今日的白玉廣場,氣氛比第二日要輕快很多,直到段清澤突兀地出現在廣場上。
他冷漠地掃了一圈,忽然閃現了數次,廣場上便多了三具新鮮的屍體,一具是元嬰,兩具是金丹。
“這就是破壞我定下規矩的下場。”
留下這句話後,段清澤便又回去了。
白玉廣場一片寂靜。
忽然一個練氣小聲說:“活該,昨夜趙師叔還來威脅我呢,真當那位前輩不知道啊!”
這下其餘不了解內情的人也都聽明白了,這三人究竟是壞了什麼規矩。
練氣築基們好像出了口惡氣,心情都不錯,而還沒想好要威脅人的元嬰金丹們也心有餘悸,幸好慢了一步,不然今日躺在地上的就是他們了。
有個金丹道:“他來殺了三人,今日還要投票嗎?”
人群中有人喊道:“當然要啊!那位前輩又沒說不需要!”
這聲音自然是來自並無生命危險的練氣築基。
這幾日下來,練氣築基的膽氣也更足了,十日結束後,這些元嬰金丹還能剩下幾個?反正這乾震教此次事情後怕是會衰弱下去,他們今後都要另謀出路,還怕什麼?
段清澤徑直回了廂房,因為有期盼,所以腳步匆匆,心中也添了一分急切。
沈黎依然在那兒打坐,聽到他回來也不理。
段清澤在她麵前坐下,托腮看了她半晌,忽然道:“阿黎,我把那些元嬰金丹都殺了吧。”
沈黎等結束一個周天才睜眼看他:“怎麼了?”
“不想待了。”他自然地去抓沈黎的手,“阿黎,這裡結束後陪我再去殺幾個林家人。”
沈黎一愣。林家人……是說白鷺縣林家?
段清澤現在知道他的爹娘都怎麼死的,自然會記恨上造成這一切悲劇的林家。
“殺當年的當事人嗎?”
段清澤看看沈黎,勾唇道:“阿黎定是不肯讓我滅掉整個林家,那我便少殺幾個。”
白鷺縣林家的人沈黎都不認識,其實想想當初他們知道段安是魔修,所以設計拆散段安和林苗,又暗殺段安,從正道立場上來說沒錯。
可段清澤為父母報仇就有錯了嗎?
這就是修真界,隻能如此。
沈黎道:“好,沒參與的就不要牽連了。”
段清澤道:“就聽阿黎的。”
他忽然頓住,露出一絲微笑:“有人來了。”
沈黎疑惑看他。
段清澤起身,伸手拉她:“盾星門和那姓林的。”
沈黎一怔,是說林之存?
她瞥他一眼:“林之存你不會殺吧?”
段清澤轉開視線,若阿黎不在,他是真不介意順手殺一個林家人,但既然阿黎不想他濫殺不曾參與當年事的人,他便放過他們罷。
“我若不殺,有什麼好處?”他斜看沈黎一眼。
沈黎理直氣壯道:“好處就是讓我開心!”
段清澤失笑,攜沈黎一道走出廂房,側頭笑道:“好,阿黎開心比什麼都重要。”
段清澤並未離開院子去殺人,隻是在院中掐了幾個訣。
他還貼心地給沈黎解釋:“四方陣其實是個殺陣。”
圍困人不讓人進出反而是這個法寶最沒用的效用了。
院子裡靜悄悄的,但沈黎覺得自己可以想象另一邊四方陣動殺招時的慘烈。
她擔憂地問:“那些練氣築基的都沒事吧?”
段清澤溫聲道:“既然答應你放過他們,我便不會食言。”
沈黎還擔心彆的:“那你要去殺盾星門的人嗎?”
盾星門派出來的修士隻怕也不好對付,她擔心會刺激到段清澤,讓他的記憶又恢複一些。
段清澤察言觀色,問道:“阿黎不想我動手?”
沈黎道:“不想你受傷。”
段清澤道:“隻不過兩個分神而已,我怎麼會受傷?”
兩個分神!這一下不得把段清澤刺激到二十出頭?
沈黎驀地抱住段清澤的手臂:“那我也擔心,你不要去。”
段清澤驚訝地看著沈黎的舉動,半晌摟著她在她耳旁笑道:“就這麼擔心我?”
沈黎道:“非常擔心!不要去嘛。”
沈黎的尾音有個上揚,好像羽毛勾得段清澤心裡一癢,他受用地應道:“好,我不殺他們。”
他頓了頓道:“我們先去殺彆的。”
“彆的?”沈黎有些奇怪,是說白鷺縣林家人嗎?
段清澤道:“萬炁宮。”
沈黎:“……?”她是漏看了一集故事嗎?
她隱約覺得這名字有些熟悉:“萬炁宮是怎麼了?”
段清澤挑眉:“我之前沒說嗎?萬炁宮趁我金丹破碎時將我抓去給弟子喂招。”
沈黎:“……”確定了,漏掉的那集在段清澤腦子裡放的,他怕是悄無聲息地又漲了歲數也多了記憶。
她好奇地問:“金丹破碎又是怎麼回事?”
段清澤不悅地低頭與沈黎對視:“阿黎怎麼如此不了解我?”
沈黎:“……”一刻鐘前你自己都不知道,還要求我知道!我是開了天眼嗎!
她回看他:“你又不跟我說,我上哪兒知道去?”
有四方陣擋著,外頭的人進不來,段清澤便也慢慢給沈黎解釋:“我在礦場待了五年,便修煉了五年,成功結成金丹,小雷劫很是厲害,把礦場的結界打碎,也劈碎了我的金丹,好在當時礦場一片混亂,我逃了出來。”
沈黎懂了,他現在是十九歲。十九歲的金丹……
林之存的金丹是在三十歲時結成的,他是公認的天才,又在各種資源的包圍下才能花如此短的時間結成金丹。
而段清澤呢,十九歲就是金丹,整整比林之存少了十一年,而且他根本沒有機會專心修煉,中間還不停受傷。
這就是學神和學霸的區彆吧……
今年二十多歲還是個築基中期的普通人沈黎神情複雜。
段清澤捏了捏沈黎的臉:“怎麼了?”
沈黎仰頭看他,真誠地說:“阿澤,我覺得你真是太厲害了,怎麼能有你這麼厲害的人!”林家可真是虧大了,也是活該。
聽著沈黎如此真心實意的誇讚,段清澤心情極好地低頭去尋她的唇:“阿黎嘴真甜,我……”
他話沒說完便被沈黎突然抬手擋住了嘴。
沈黎驚呼:“我想起來了,萬炁宮是魔門八大宗派之一!”
這下刺激了,萬炁宮的宮主可是個洞虛修士,他們這要是找上門尋仇,段清澤怕不是立即恢複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