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楚留香清了清嗓子,總不能讓氣氛僵持下去。
他良言相勸:“李兄,凡事都有第一次,嘗試新鮮事沒有那麼可怕。比如楚留香接了第一筆盜寶的單子,他不惶恐嗎?不怕失手被群嘲嗎?但他邁出了第一步,才有如今的香帥。”
李尋歡:這個例子哪有說服力?
你,絡腮胡張嘯林,怎麼知道楚留香的心理變化?
話是如此,可也事已至此。
‘哐!’
終於,第二聲酒壇爆頭聲響了。
龍嘯雲做夢也沒想到李尋歡真的砸下來了。
他終究沒法再繼續強撐,精神與身體都被重創,終究兩眼一閉昏了過去。
偏偏,有時候想暈也不行。
池藏風故意重重戳中龍嘯雲的痛穴,給心力憔悴的人補上一刀。
“我剛剛是路見不平砸酒相助,彆說我做事不講究,打了你就賞你一點醫藥費。四兩銀子,不能更多。以簡單的減法,減掉四兩,你還欠我四百四十兩白銀,還是吉利的數字。”
龍嘯雲用儘全力調動內力,不求衝破穴道,隻求快點把自己弄暈過去。
如今可以確定池藏風所謂的吉利,隻利己而克旁人,這筆欠款將他克到如此地步。
恍惚中,龍嘯雲看到了窗外的月光斜照入窗。
月那麼亮,月又那麼涼,像極了邊塞的那個夜晚。
那個夜晚,如果沒有故意設計李尋歡,就不會剛好被池藏風半途逮個正著,他應該還是眾人稱讚的龍大俠。
但他有什麼錯?
江湖不都是這樣爾虞我詐,沒有顯赫的家世與師門,榮耀全要靠自己爭取。
即是爭取,哪有那麼多的天意巧合。隻能算計與人相交的契機,而他好歹從始至終並沒有想過要李尋歡的命。
龍嘯雲的內心想法,旁人聽了必嘲他偽君子,而在他的不懈努力下,終於把自己搞暈了。
短期內沒有人會像池藏風故意再戳醒他,但當他醒來是發現到了一個出不去的牢籠。
——六扇門大牢,專關武林人士,被廢了武功的那一種。
龍嘯雲被告雇凶殺人與騙取巨額錢財兩罪。
他會被判多久,在被關押期間要怎麼做苦工等等,後話暫且不表。
說回李園。
荒謬的夜宴結束了。
花廳一地狼藉,更亂的是李尋歡和林詩音。
李酌山給了弟弟與表妹一個尚可的眼神,敢砸酒壇就還能教。
他退場前扔下一句,擇日不如撞日,讓兩人好好談一談林仙兒做的事。
林詩音不解,林仙兒做了什麼?
池藏風與楚留香都迅速告辭,借口吃飽了去坊市逛街遛食。兩人都沒興趣複述那一夜的林·采花盜·仙兒的壯舉。
江湖潛規則之一,儘量彆摻和到旁人的情侶問題中,尤其是你們的關係並沒有親近到無所不談的地步。
“有點難辦了。”
池藏風百無聊賴地看著淮安城的夜景,“打龍嘯雲打得痛快,但還是大意了。”
楚留香不解,今夜的變故發生得出人意料,他覺得已經做得很到位。“龍嘯雲認了罪,你揍得對,還有什麼大意的地方?”
“三四十兩銀子。”
池藏風一臉肉疼,“龍嘯雲出席晚宴,他換上了九成新的衣服,能賣三四十兩。瞧著李大爺的意思,是要把人押送六扇門。”
江湖人不喜歡讓官府處理問題,但朝廷還是設立專治武林的六扇門。
此處,是民不舉,官不究。
簡單地說,武林人士一般內部解決問題,搞一搞生死鬥之類的。
可總會有人求助官府,那就有六扇門出麵或追凶或審案,自然也就有相對應的大牢。
池藏風迅速估算,“本來把龍嘯雲一身全部家當賣了,最多也就二百多兩。現在衣服臟了不值錢了,又損失三十四兩。龍嘯雲被收監後,我的錢款何時才能全部討回來?”
楚留香:……
這個問題好現實,他回答不了。
能夠確定池藏風隻要龍嘯雲本人的賠款,而不是要彆人補全錢款。她差的不是錢,而是不能讓不該損失的銀子白白流了出去。
“哎!師父說得對,打架要不傷身要不傷錢。衝動是魔鬼,下次一定……”
池藏風的自我檢討沒有下文。因為她並不會無緣無故動手,那麼下次一定還是會傷錢,總比傷身要好。
楚留香卻順著乾淨衣服能賣錢的思路想了下去,補全道,“下次一定先把對手的衣服扒乾淨了,再打?”
話一出口,哪裡怪怪的。
池藏風若有所思地看著楚留香,緩緩鼓掌,“香帥,不愧是你。你的招數就是不一般。妙,甚妙!佩服,我受教了。”
楚留香:等一等,我沒有想要用這種招數!
你把我帶溝裡,還倒打一耙的表情是怎麼一回事?
不能平白背鍋。
楚留香向池藏風拋出會心一擊:
“明天,十個殺手被押送到淮安,是要再審林仙兒。她可是相中了你的女魔頭采花賊。現在你認同這個招數,難道打算在她身上實踐一下?三也,你的犧牲,我會記住的。”
“我為什麼要衝在審問的第一線?難道林仙兒因求而不得就非我不可,哭著求再見我一麵,才肯交代具體作案經過?”
池藏風搖了搖頭,不可能的,哪有這種‘一見鐘情’。
此時,休眠許久的器靈【道道】卻恰好蘇醒,留下一句感應「春來遍是桃花水」又迅速睡去。
池藏風:彆誆她,桃花何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