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1 / 2)

藥, 池藏風還是吃了。

移花宮內需要治病的,遠遠不隻她一個。

邀月發了瘋又沒能徹底失了智,叫嚷者拒絕所有人的靠近。

可她內傷甚重走幾步路也需攙扶, 除非躺倒在路中央, 否則不可能一直拒絕他人幫忙。

黃藥師不喜吵鬨, 本來想直接封住邀月的啞穴, 但被憐星請求不要那樣做。

十年前, 憐星被邀月推下樹。後來確診殘疾,從未咒罵過姐姐一個字。

十年後,邀月技不如人一朝慘敗。容貌武功再難複原, 卻對妹妹極儘咒罵。

眼下,憐星要聽個清楚, 邀月到底能怎麼樣翻著花地罵她。

她會把今天的話牢牢刻在心裡與腦中,從此再也不做那個萬事順從的好妹妹。

憐星就頂著惡毒難聽的漫罵以及幾次三番的推搡, 半拖半拉, 把邀月弄回了住處。

一路上無法避過移花宮宮人之耳, 但無一人上前詢問究竟。

即便聽到邀月叱責移花宮會因憐星的私通外敵而覆滅, 宮人們神色俱是慶幸於即將解脫,而對憐星投去隱晦的憐憫。

必須說, 做人做到這一步, 邀月也夠失敗的。

今夜,移花宮內多處燈火通明。

當前的要務絕不是安撫邀月。

正是因為她的一意孤行,不把人趕儘殺絕不罷休。在出乎預料的失敗之後, 給移花宮帶來數不儘的麻煩。

“這是地下迷宮已知的陣法圖。”

憐星從邀月的書房找出了一張記錄不全麵的羊皮。

即便是守刀人也隻知地下迷宮的七成布局,另外三成太過危險, 從未探查清楚。

如今將陣法圖遞出, 希望能解救尚且活著的幸存者, 從而緩解雙方已經結下的深仇。

憐星瞧得明白,倘若今夜按照原計劃悄悄放走三人,那麼或多或少留有一份情麵。但生死鬥已經結束,邀月慘敗,事情不可能再像原本安排地進行。

不如主動示好。

三人之中,隻有原隨雲意圖組織人手圍攻移花宮,那就要將示好落到他的頭上。

憐星提議:“原少莊主,我希望借你一隊人馬一起去地下迷宮搜尋。等到救出傷者,我們再來商談如何賠償。”

“好。”

原隨雲接過地圖,沒有拒絕憐星的支援人手。

以無爭山莊少主一貫溫和公正的風評,他可以對蠻橫無理的邀月大加指責,但不能冷眼以對給予過幫助的憐星。

甚至,他還需記情。在後續的移花宮與被害賓客賠償爭議中,做一個和事老。

誰說移花宮沒有聰明人。

往深了想,邀月與憐星一剛一柔,搭配甚妙將此地管控得密不透風。

不想,傷員就不該多想。

吃了藥,好好休息才是正確做法。

池藏風沒想一起去地下迷宮找人。打一架,很累的。她已經把邀月擺平了,解決最主要的矛盾。

這次和洪七一起進入山,在封刀洞變故前洪七尿遁了,她也不會鹹吃蘿卜淡操心其他陌生人的境況。

翌日,晴空萬裡。

池藏風打著養傷的旗號,無所事事地躺在偏殿的屋頂曬太陽。

指尖有一搭沒一搭地玩著狗尾巴草,和從下方路過的黃藥師打招呼。“阿花,你也沒去地下迷宮啊。”

黃藥師抬頭。

昨晚月下,凜冽又灑脫的刀客仿佛一夜幻象。太陽出來,屋頂上躺著的還是那個沒點正形的人。

黃藥師:不想說話,阿花叫誰呢?

“嘿,你看起來似乎不太滿意這個昵稱。”

池藏風好心解釋,“瞧瞧你的臉和衣服,現在你不是阿花,還能是誰?這會讓我叫你本名,你確定?”

即便邀月被廢了,移花宮的氣氛不再是無比壓抑,但也做不到一夜之間變出男裝。

此處,隻有女裝。

黃藥師隻能繼續維持著大眾易容臉的女裝。

這種時候,他的確不想聽人叫本名。“為什麼偏偏是阿花?我不介意你喊喂喂喂。”

“那怎麼行,我像是敷衍了事的人嗎?”

池藏風才不是隨便起名,“你喜歡給每一種藥配以花香,叫你阿花,名副其實。”

理由看似充分。

黃藥師卻知池藏風是故意作怪。

可以的,來日方長且等著。以後給池藏風的藥,他會如其所願的以極苦之味代替花香。

“你要繼續像曬鹹魚一樣躺著?”

黃藥師捧著一摞書,這些是憐星送來的移花宮藏書。

憐星為了緩解因封刀村殺局造成的衝突積怨,不單向原隨雲示好,也征詢了另兩位受害者有什麼需要。

不求黃藥師與池藏風站在移花宮的一側,隻求他們不要對宮內其他人下狠手。

要什麼補償?

池藏風的麻煩移花宮解決不了,也不會貪心索要賠償,免得再度惹禍上身。

她可沒忘了,圓月彎刀出世注定讓‘丐幫弟子三峰’成為江湖八卦的中心。就怕要多了賠償,成了其他人眼中的肥羊。

隻需將原先說的拔刀者獎品如數奉上,再順便補貼千八百兩的路費就行。難怪說富貴險中求,這一趟又走偏財運了。

黃藥師要求也不多,看一看移花宮的醫書與陣法書就好。

至於像是《明玉功》之類的武功秘籍,完全沒必要提此等寸進尺的要求。

倘若八年前沒有找到師門秘地,心境勢必有所不同。

但被那些寫一半留白一半的師門秘籍坑過後,他希望能以自己的領悟補全秘籍而更勝一籌。至於彆的絕世武功,倘若有機緣爭一爭也無妨,可沒必要一定要強求。

思及此處,黃藥師又想起當初池藏風西去尋找北冥神功,看樣子是沒有收獲。

屋簷上,池藏風繼續悠哉悠哉鹹魚躺,回答剛剛的問題。

“也就這幾天能偷閒。一旦出了山穀,三峰的熱鬨日子就來了。你就不要催著我現在去讀什麼書了。”

不讀書無妨,但有的事必須問一問。

比如有沒有確定奪命蘭與餘滄海的關係,那人是不是毒殺林仙兒的真凶,又有沒有參與到《憐花寶鑒》的盜竊中?

黃藥師要弄個明白是為有始有終,不遠萬裡來了川藏交界,總不能迷迷糊糊地回江南。可是,仰著頭問話令人不爽。“三峰,你就不能先下來一趟。”

“阿花,你怎麼不能上來。”

池藏風拍了拍身側屋簷,“瞧,上麵多空,多你一個不會塌的。上麵的陽光更好,是聊天的好地方。”

究竟誰上誰下?

黃藥師才不會召之即來,僵持片刻,卻還是躍上屋簷。

風景如何不重要,屋頂的確是聊天好地方,居高臨下能隨時發現有無偷聽者出現。

可仍有一些堅持,做不到鹹魚躺。

他坐在池藏風之側,低聲詢問,“你說餘滄海死了,屍體上找到什麼線索了嗎?”

“有,我搜屍了。他隨著帶著一些烈性毒,其中之一有腐蝕林仙兒麵部的毒液。”

池藏風說到破案線索,語氣也正經了。

“餘滄海的佩劍算不得多奇特,但劍鋒大小厚薄都與羈押船截殺案的凶器吻合。當夜截殺官船的凶手,九成九就是他。”

這說明一種緝凶思路是正確的。

即,搶奪《憐花寶鑒》的三方勢力,有可能是衝著它的卓絕醫術記載去的。

除去餘滄海,另外兩方呢?

另外兩方留下的蛛絲馬跡卻比餘滄海要少,不知楚留香前往西域有無收獲?

黃藥師沒想繼續跟進。一時心軟把自己坑進了移花宮,不會一而再給自己挖坑,但還不知池藏風的打算。

“既然找到凶手之一,完成了你的偵查目標。你接下來回淮安?”

說著,他了一眼池藏風隨意放置的圓月彎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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