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埋伏你,隻是路過。”
池藏風絕不可能傻站著,但也不忘在反擊時也表明來意,“真是路過,再找地宮入口。”
石觀音聽此一句的語氣,再觀眼前人的招式便知是自己弄錯了,但是下手更加淩厲了。“長得醜如地獄惡鬼,你就該死!”
池藏風:……
還能說什麼,是她天真了,真的天真了。
本以為遇到的思路不正常者夠多了,哪知一山還比一山高。
比起邀月尚有一套完整邏輯要殺了拔刀的三峰,今天這位真是一眼不合就殺人了。
狹路相逢,一場激戰說來就來。
石觀音卻有自圓其說的殺人理由。
時間往前退半個時辰。
當闖過了重重險惡的機關陣法,七彎八繞之後,她終於抵達藏寶室。
藏寶室內有不少失傳的書籍,可那些不是她感興趣的,她要的是讓人榮光煥發越來越美的藥膏。
一路闖來,她注意到了前一批闖入者的血跡。
在中心藏寶室內,除了書籍隻有一口正中央的大棺材。而再憑著敏銳觀察力,她確定了室內的棺材曾被開啟過。
一切都與傳言吻合。
地宮死過一些闖入者,有的屍體被仁義山莊運走了,而幸存者從棺材裡取走了那些藥膏。
因此,石觀音拋出一根綢帶,掀開了沉重的棺材蓋。
棺材內,擺放著四五隻琉璃瓶,裝著半白半黑的藥膏。另外,還有一麵異常精美的手持鏡。
鏡子鏡麵朝上。
石觀音探身去看,一眼就被吸引了。
一麵精美異常的銅鏡,映照出一道美到無與倫比的身影。不管這麵鏡子是不是被握在棺內所葬的死者手裡,她一定要將其占為己有。
一拽,把鏡子從躺著的死者手中奪了過來。
驀然卻聽到了窸窸窣窣聲響,緊接著隻見原本死去的屍體驚坐而起。
詐屍見過吧?
屍體是一位女性,戴著一張鬼王麵具,雙臂就朝石觀音的脖子掐了過去。
驚變,忽至。
石觀音麵上不顯,到底有了一絲的懼怕。
她與屍體有過一瞬的接觸,確定了那是死人沒有脈搏,更聽不到其心跳,也感知不到一分呼吸。
可以不怕活人,但在一個不見日光的地宮,作為闖入盜寶者誰敢說完全不怕墓地的死者主人?
是不是因為拿走鏡子才驚擾了屍體?
對此場景,很多人可能會第一時間把鏡子扔回去,但對於石觀音來說是絕無可能交出銅鏡。
於是,一人一屍在藏寶室打鬥起來。
那些裝著藥膏的琉璃瓶被打碎了。瓶子碎裂後,藥膏接觸空氣不久就揮發成為霧氣。
爭奪銅鏡之戰沒有停止。
石觀音朝著藏寶室外跑去。
她發現自己觸動了地宮死陣,仿佛感覺到整個地下世界活了,成為了一個吞噬人的怪物。
地麵移動,牆壁不斷冒出各種暗器,更不提頭頂時不時的機關偷襲。
除此之外,那具鬼王女屍緊追她不放,嘴裡發出哧哧的叫聲,像是呼朋引伴,是有一群極醜的鬼麵女屍冒了出來。
一路戰,一路逃。
石觀音自從學武有成,殺了華山仇敵後稱霸西域一方,九年以來再也沒有如此狼狽不堪。
她把一些承重的石柱給擊碎,也不管身後甬道的坍塌會不會引起連鎖反應,是將整個地宮夷為平地。隻要抓到一絲生機破土而出,重見天日才是最為重要的。
生機來了。
她重回地麵。
沒有想到剛剛出來,迎麵撞上一張惡鬼臉。
這下怎麼能忍,她以為是女屍追了上來,當然要出招就往死裡打。
即便石觀音很快意識到認錯了又如何,依照她的邏輯,來者有一張惡鬼就該死。正如她從前的殺人毀容標準,隻要對方比她美就不行,沒有其他任何理由。
這些事,池藏風暫且不知。
兩人的戰鬥卻已經趨於白熱化,眼看就要朝不死不休的方向發展了。
‘唰——’
隻見池藏風手裡的刀,徑直劈向石觀音的身前。
“啊!”
石觀音忽而驚呼,但突然想起懷中的來之不易的銅鏡,絕對不能讓照出過她絕美容貌的鏡子受損。
這就慢了一拍。
石觀音側後方退了一步,確保鏡子要完好無損,然後才出手去攻擊。
高手過招豈容失誤。
一步慢,則失時機。
就見一大把頭發被削落地。
石觀音的發髻被彎刀切落,隻差幾寸就要變成地中海式禿頂。
凜冽的刀光不僅傷到了她的頭發,更是沒入其身體,直接震傷她的肺腑要害。
“啊——”
石觀音再度驚叫,看到一地亂發,精神真的有點崩了。
到底還是及時控製住了心神,知道不能戀戰,該撤退時跑得比鬼還要快。頭也不回,往西邊大漠深處飛掠而去。
給她等著!這個仇一定要報!
石觀音心底恨到極點。
當她飄出很遠,遠到已經完全看不到古樓蘭的蹤影,才開始認真思考一件事。
今日之仇,該向誰問責?
同樣,池藏風有著相似疑惑。倒黴催的,她剛剛遇上的女人是誰?
弄清其來曆不是為了躲著瘋子走,那絕無可能的。如果下次再遇上,必須把瘋子給收拾服帖了,以而悼念她逝去的麵具。
是的,半張金屬麵具成蜘蛛網狀裂開。
兩相對戰,池藏風正麵迎接對方的掌風。哪怕運功抵擋,也勢必受到了衝擊。
精心製作的半麵易容糊了,用心打造的半麵金屬麵具裂開。虧得石觀音沒回頭,否則可能被那場麵辣瞎眼睛。
當下,池藏風也受不了糊一臉的感覺。隻能先取出隨身攜帶小瓶藥水與水囊清水,先把臉給整乾淨了。
也就是三兩下的功夫,這頭剛恢複一張正常的麵容,則聽那個地麵破洞又傳來動靜。
不會吧!
可彆再竄出來一個瘋子。
下一刻,卻見一抹白衣躍出。
看臉很熟悉了,是把搞了一張惡鬼臉的黃藥師。
“你怎麼冒出來了?”
“你怎麼在這裡?”
兩人異口同聲,沒有想到會在這種地方遇上。
黃藥師目光一掃,地麵是飛沙走石過境的殘跡,池藏風腳邊還有碎裂的金屬麵具殘片。聯想到逃出地宮的那個女人,他大致猜到此處發生過什麼。
池藏風瞧著黃藥師的易容,與她之前的半邊惡鬼狀仿佛同出一脈。
隱隱約約有了一種猜測,她剛剛被瘋子攻擊,很有可能與眼前這位逃不開關係。
黃藥師先發製人,“每次見你,你仿佛難享安穩日子。嵩山,少林寺之劫;淮安,牢房之遇;下運河,官船被截殺;封刀村,更是不必說遇上了移花宮的追殺。這次,似乎也不太平。”
“這運氣,彆人求不來的。你遇上我,是幫助你長見識了。”
池藏風說得理直氣壯,她也道出了懷疑,“何況,為什麼就是不是你自己的運氣古怪,我也有被受牽連的可能。阿黃,你得好好想一想。”
對此說辭,黃藥師淡淡一笑。
叫,再讓你叫一會阿黃。很快,你就會改心甘情願地改稱呼了。
池藏風眨了眨眼,總覺得這個笑容有古怪。她上前幾步,試著伸出手,真的很想扯一扯黃藥師的臉。
“你想做什麼?”
黃藥師攔下池藏風作怪的舉動,握住她的手腕。
“阿黃,你真是你嗎?”
池藏風覺得有詐,“你的笑容不對勁,太和善了太寬容了,完全不像以往的譏笑或冷笑。”
黃藥師:好得很,合著他的形象一直是孤高桀驁又錙銖必較的。
“你的意思,我小肚雞腸?”
黃藥師語氣過於平靜,更是目光平靜地看著池藏風等答案。
如果讓他聽到一個字的肯定回答,那很快讓池藏風體會一下什麼叫現世報。
池藏風:不好。考驗說來就來了。
她到底是遵從良心說實話呢?還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呢?,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