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些時候, 池藏風是有一種令人抓狂的特殊本領。
讓人非常想使勁晃一晃她的腦袋,聽一聽裡麵到底裝的是什麼。
眼下,正是如此。
黃藥師根本無法回答為什麼要急速走出自己的房間, 明明是該讓池藏風回她的客房才對。
這人還敢問他在想什麼。他能想什麼,不正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黃藥師:要不怎麼認定自己完了。
為這樣一個人心動, 他可不就是完了。
“我的房間, 我付賬。我想走就走, 不行嗎?”
黃藥師深呼吸幾次, 到底是撐住了,沒有羞惱地逃離現場。
他一把拉開門,以一種太過理所當然的語氣說,“你立即檢查書就好。還挑挑揀揀,呆在哪一間房不都是看書。”
池藏風:哎呀,有點小遺憾。
阿黃居然也學會理直氣壯這招了,做到隻要臉皮夠厚就不存在尷尬了。
“是哦,你說得對。”
池藏風恰到好處地拿捏分寸,沒再語出驚人,一副虛心接受的樣子。
她主動先跨過門檻來到走廊上, 對黃藥師做了朝裡請的手勢。“你辛苦了, 就不占用你的休息場所, 我選擇回房看書。”
終於, 兩人各回各房,相安無事。
表麵上翻過了這一頁,事實上或許一切才剛剛開始。
既有開始, 必有結束。
有的人, 再也不會有譜寫故事的機會。
他死了。一個鏢師, 在樓蘭地宮坍塌的第二天好端端走著路,突然七竅流血暴斃在路中央。
消息傳到小鎮已經是兩天之後。
“聽說了嗎?地宮的詛咒應驗了。”
客棧裡,有客人神色略有驚懼,是說起了最新的傳言。
“都說地宮不能擅闖,不是說地宮石門上刻著‘擅入者死’,真的有個鏢師死了。不知哪個殺千刀的觸發機關把地宮搞塌了,是不是就把詛咒朝外釋放了?讓沒去過地宮的人也中招了。”
另一位客人不安地接話:“啊!你也聽說了。是一個叫俞多的鏢師,正要朝著離開樓蘭的方向離開,忽然像是撞鬼一樣。
他在路中央激動無比地喊了一句,「仙女,你,你是要我陪你?」然後,他的嘴巴、耳朵、眼眶、鼻孔是稀裡嘩啦開始朝外流血,緊接著正麵倒地,人死了。”
這描述太具體了。
引得人群紛紛議論,究竟有沒有誇張成分。
是有幾個麵色不好的出聲了,都表示是現場目擊者,真實情況比描述的更詭異。
“最奇怪是那鏢師的表情,臨死時是在笑。他笑得可滿足了,就像是得到了心中的神女垂憐。”
目擊者回想起來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你們能想象?一個人很正常地在路上走著,忽然就魔怔了,魔怔著流血暴斃,死了還挺高興。“
忽然,有人問: “哎呦喂!我想起個事。這個鏢師三天前是不是和蒙麵仙子說過話?”
在羅布泊邊出現過一位來去無蹤的蒙麵仙子,這會在客棧喝酒的不少客人都親眼所見。當時仙子隻和一個人搭過話,還讓人群羨慕嫉妒了好久。
此一時,彼一時。
鏢師俞多是否與仙子說過話的問題一經提出,聯係他死前的胡言亂語,人們背後頓時冒出一陣冷汗。那個蒙麵仙子莫不是索命惡鬼吧?
仙子、臨死時的怪狀、鏢師等等,這些關鍵詞引起了池藏風的注意。
三天前,羅布泊營區。
池藏風在人群中聽到一個人說她的惡鬼妝容醜惡似修羅,是與同樣蒙麵的仙子不可同日而語。
那人的裝束像是走鏢的,而觀其似有印堂發黑。該不會如此巧,這人隔一天就突然死了,死狀聽起來居然與百曉生頗有幾分相似。
這就打聽了一番鏢師俞多的情況。
是夜,她潛入了臨時停屍處。當揭開覆蓋屍體的白布,那張死猶帶笑的麵孔,正是曾經遇上的腦袋有疾者。
以真氣探查屍體七竅流血的腦袋,發現其內部多處受重傷淤血彙於多處。
再聯係同隊其他鏢師的說辭,死者俞多來到樓蘭之後的近一個月並沒有受過任何外傷,更沒有頭部等要害受傷。
俞多與百曉生皆是顱內受重傷。
區彆在於前者死前滿臉微笑,後者半臉笑容半臉驚恐。前者有七竅流血,後者則是全部淤血堵在腦中。
可以看出,俞多至死不曾清醒。
百曉生則是死前猛然驚醒而恐懼,想要抵抗不該出現在腦內異常真氣,但太遲了。他隻控製住了向外流血,卻已經無法逆轉死亡結局。
‘石觀音。’
池藏風默念出這個名字。結合以上的線索,基本可以鎖定殺死兩人的凶手正是和她大打出手的石觀音。
石觀音為什麼要殺俞多?
拚湊當時在場者的口述,俞多與石觀音隻有一麵之遇。兩人說了兩三句話,僅此而已。
但,依照石觀音的做事風格,這位的殺人理由很荒誕。
她喜歡扼殺人性,喜歡享受將人玩弄於股掌之間,故意給人希望又讓其絕望。
比如差點沒把去尋藥的阿飛搞死。兩者以前也不認識,阿飛也不曾有半分對人不敬。對阿飛如此,對鏢師俞多也能是一言不滿就下了殺招。
那麼,石觀音又為什麼要殺百曉生呢?
僅僅是同在西域之地,因為見過一回就心生殺意嗎?
這個疑問也許能請白飛飛作答。
她成功設局報複石觀音,很可能解一些那個女人不為人知的事。
當然不能空手上門,送禮就送最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