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風起浪, 反常必有妖。
‘嘩啦——’,’嘩啦——’
圓月當空照,真的有東西破水而出。
不對, 這些不是東西。
一共九人竄出水麵,清一色著黑衣,但明顯分成了兩撥。
前四個服裝統一, 拿的劍似乎出自同一個兵器坊。
後四個短打長袍各不相同, 有的拿了大刀, 有的不曾配兵器。
還有一個呢?
那人昏迷著, 雙手雙腳鎖著鐵鏈,明顯是囚犯,正躺在一塊鐵板做的臨時擔架上。
當下,四比四的對峙,就是在爭奪囚犯。
半年前,向問天尚未從日月神教出走,卻已經私下接觸到了一個神秘的殺手組織。
他找殺手不是為殺人,而是為就找到失蹤的任我行。當然了,傷亡難免,尋找過程必有危險, 需要殺人也是很有可能的事。
這單, 殺手組織接了。
提出兩個要求:一個需要重金;另一個找到人的藏身點, 要取其中一樣東西, 屆時向問天必須答應。
錢,向問天掏了。
給一樣東西,他也口頭答應了。
反正困住任我行的地方, 那裡的看守者都是向問天的敵人。
殺手組織彆說是想要一樣東西, 哪怕要將牢房打劫一空, 他也是樂見其成。
經過半年調查,得到了確鑿消息。
在西湖梅莊,江南四友看守秘密看守一個人,將其羈押在西湖牢底。
被關的囚犯九成是任我行。
而九成的概率,值得闖一闖搞劫獄。
向問天帶上三名親信,殺手組織派出了江湖上最講信用的殺手中原一點紅領隊,約定在八月十五夜闖地牢。
八月十五,人月兩圓。
向問天這般的粗人,也想要套一個好彩頭,但願一切順利能成功把活的任我行救出來。
雙方的合作非常順利,江南四友死的死傷的傷,然後就成功撬開了地牢的重重牢門。
誰能想到最後關頭,事態急轉直下。在開啟關押任我行的房間大門後,中原一點紅表示,是該給說好的那個東西了。
——不是彆的,殺手組織要的就是任我行這個人。
任我行被發現時深度昏迷,看樣子像是練功走火入魔反噬,他被鎖鏈固定在鐵板附近。
你一劍我一掌把鐵板給撬開,這就連人帶著鐵板爭奪起來。
八個人,從牢內打到走廊,一不注意打破了地牢的毀滅機關,湖水倒灌進入地牢。
地牢被淹,西湖起浪,搶奪仍舊不停。
誰還不會憋個氣,都從西湖底朝上竄,爭鬥從一路從地牢繼續到水麵上。
“中原一點紅,你們到底想搞什麼,還講不講信用了!”
向問天臉上青筋暴起,沒有想到他居然跌入了文字陷阱,那個殺手組織的首領腦子絕對不正常!
中原一點紅麵無表情,“向問天,是你在出爾反爾。你答應了首領兩個條件,我方幫你找到了任我行,現在到了你付尾款的時候。”
“啊啊啊——”
向問天氣得怒吼,“放你的狗..屁!我出錢讓你們找回教主,重點是就是教主這個人。現在你告訴我,要把找到的人交給你們做尾款。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天底下,一般而言是沒有這種道理。
然而,架不住殺手首領思維異於常人,而向問天之前又沒能發現其中有詐。
中原一點紅隻會遵守首領的命令,何況所做作為都是依著合約。
“你出錢,我們幫你找人。找到人的那一刻,我們完成了該做的,而你要支付尾款了。說好的尾款,是在取牢房裡的一樣東西。多的不要,隻要任我行即可。你必須給。”
聽一聽,這邏輯沒毛病。
向問天氣急:“教主才不是東西!”
“哦。你是說,任我行不是東西。”
中原一點紅不苟言笑,但話裡話外像在譏笑,“既然你覺得任我行不是東西,何必非要搶他。把人交給我們,貨款兩清。”
所以說,任我行到底是個東西呢?還不是個東西呢?
語言的運用真是博大精深。
雙方爭執著,而手上動作絲毫不停。四比四,搶奪著鐵板上昏迷的人。
這會激烈爭奪中,誰能顧得上打擾了原本在湖麵泛舟的人。
池藏風與黃藥師旁聽了幾句爭執,已經拚湊出整件事的大概。
“我們走吧。”
池藏風第一反應果斷選擇離開紛爭圈,不想和劫獄事件有絲毫牽扯。
依照經驗,多停留一刻就越會有被麻煩攀上的可能性。前些日子還在想日月神教與她無關,可不願自己打自己的臉。
黃藥師麵沉如水,對忽而冒出的這些人極為不滿。
中秋之夜,他單純地想要劃船看看景色,與人對月奏一曲。如此簡單,隻需兩個人足矣,為什麼都不能實現?
他真想把這些人都塞到西湖底,埋個十天十夜,讓西湖水好好洗一洗他們的腦袋。
“好,走。”
黃藥師到底忍住了怒火,聽了池藏風的建議選擇離開。如今時間尚早,換個地方過中秋也行,今夜就先不與跑出來攪局的人計較。
劃船。
兩人的方向是往岸邊去。
船速很快。
但仍然不可避免地被卷入了激戰餘波中。
隻見有一堆碎裂的異物從天而降。
爭奪中,任我行像一隻球被拋在半空。
他四肢上的鎖鏈被先後砍斷,而鏈接鎖鏈的鐵板也被碎裂。
有一部分鐵板碎片飛了出去,下墜方向正是小船的行徑範圍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