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藏風:呦嗬!你還有理了。
現下,偏偏她還要維持住屰月客的超脫塵世模樣,不能太過崩人設地直接開嘲諷。
“既然如此,那便驗證。”
池藏風似乎根本不因被偷襲而惱怒,可以被看作是豁達,何嘗又不是另一種孤高的不屑一顧。
武鬥,實乃江湖常事。
說來就來,講規矩的時候少,不按常理出牌的時候多。
今天,兩人雖不至於以死相拚,但都是全力而出。
霎時間,洱海之畔,或見飛沙走石,或見掀起三尺巨浪。
這是經過改良的葵花秘籍武功,第一次地出現在世上。
池藏風有幸兼具了兩種身份。既是對給予此種武功理論幫助的指點者,同時也成為第一個承受其威力的驗證者,這真是要「謝謝」棟白了!
請重讀「謝謝」一詞,配上咬牙切齒的諷刺口吻。
眼下,池藏風真的有點小鬱悶。為什麼易容成逯仁的模樣,但沒有享受到仙風道骨真人的待遇?
想當年,她見到仙君逯仁,歡心雀躍地拜其為師。
而今,並不求棟白以弟子對師父的禮儀相待,她隻想在一位書迷依依惜彆的眼神中離開,卻是以大打出手收場。
到底哪裡出了錯?
難道是逯仁的形象不夠具有欺騙性?
不,錯不在演技。演技已經足夠到位了。
隻歎當年的池藏風太單純,隻怪今天的棟白太複雜。
如此淩厲的武功,絕不是泛泛之輩可以有的,棟白究竟是誰?
池藏風對此人的真實身份有了一個猜測,而她必要揣著明白裝糊塗才能提出下麵的要求。
“棟白,你欲以實踐驗證理論,我又憑什麼配合你?既然你擅自增加武鬥之舉,我也要多一樣東西。”
多要什麼?
當然是一樣好東西。
好東西容易到手嗎?肯定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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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
天龍寺後山,黃藥師與王重陽都沒有休息。
更漏聲長,人仍未歸。
此前,池藏風說好的,她去和屰月客交接。
午飯後回山,一定會帶回三屍腦神丸,但轉眼約定時間過去了六個時辰。頭頂從午時日光變成了子夜月光,這人去了哪裡?
王重陽作為中間牽線者,他沒有一起去洱海,隻因約見的兩人都沒要他去。
棟白表示會把三屍腦神丸給屰月客,池藏風又轉達了屰月客的意思,等拿到藥瓶就由她從中轉交。
既然屰月客提出了半年隻見一位外客的限製條件,當然不會與王重陽麵對麵交接。
“午夜了,也不知是哪個環節耽誤了。”
王重陽在黃昏時不見人歸,已經叫上黃藥師去洱海觀浪亭附近查看。
隻見一地殘葉枯枝,但沒有發現血跡或兵器留痕。
現場跡象真不好說明究竟有無發生惡意打鬥。兩個人相約談論武功,就有可能過招實踐。,損毀一些樹木也屬常見,全要看尺度如何。
黃藥師眉頭微蹙,隻覺高懸的一輪圓月頗為煩人。這月亮那麼大那麼圓,怎麼不能讓池藏風按時回來?
他清楚地知道世上沒有第二位屰月客,池藏風一人分飾兩角色,壓根沒有什麼轉交步驟,又是哪裡出了錯?
等待中,終於聽到遠遠有腳步聲響。
腳步聲略重,頗有幾分疲乏之感。
黃藥師聞聲便站了起來,等不及地閃身出院門,隻見池藏風毫發無損地出現在視野範圍裡。
“抱歉,讓你們久等了。”
池藏風直截了當給出解釋,“中途沒法聯絡你們,因為等著棟白與屰月客臨時多增加了一筆交易,我就回來晚了。”
說話之間,王重陽也出了院子。他也直接問,“發生了什麼事?”
“沒什麼大事。我不隻帶回了三屍腦神丸交易,還把它的解毒原理也給搞到手了。”
池藏風說得輕鬆,似乎她真的就是一個跑腿的。“棟白與屰月客相談甚歡,一見如故,所以聊得興致盎然,就有了解毒原理的補充交易。”
不是交易一份詳細的解藥方子,而是交換一種解毒方法的理念。
這卻足以令人無比震驚。
毒丸來源尚能解釋,是日月神教教眾平日裡偷藏了幾顆沒有吃。但,對應的解毒方式隻有曆代教主知曉。
棟白的真實身份呼之欲出。
東方不敗,隻有他能說出三屍腦神丸的解毒原理。
棟白怎麼會是東方不敗呢?
王重陽卻無法責問,他不能隻許全真教掌教易容,不許日月神教教主能搞偽裝。
其中必有隱秘內情。但,不好點破。點破了,很多事就沒得談了。
比如直接戳破棟白是東方不敗,再問他要解藥原理就不似在談交易而像搞威脅。
因此,難得糊塗。
何況也無人可問。
當事人棟白與屰月客都不在,王重陽即便問池藏風,想來她也說不清事情經過。
夜已深,王重陽確定池藏風的安全,還得到了額外的驚喜,他便離開了煉丹院下山去休息了。
院子靜悄悄,藥房內隻剩兩個人。
池藏風把毒丸瓶與記錄解毒原理的紙放到桌子上,再也不複輕輕鬆鬆的神色,一下子靠坐在軟塌上。
今天,打架打了整整五個時辰。她怎麼可能不辛苦,怎麼可能不勞累,是在山下吃了三大碗麵也沒恢複過來。
這人已經宛如一條鹹魚,一根手指都不想動。
世上少有平白無故能得到的好處。今日,多獲得了一份三屍腦神丸的解毒原理,要不就是利誘,要不就是以武力說服棟白。
以池藏風仿佛和惡龍搏鬥了一場的疲乏狀態,今天發生了哪一種情況已經很明顯了。
“受傷了嗎?”
黃藥師問出了最重要的問題。
“沒有大礙,就是費力氣。隻有小小外傷,易容..麵具幫我擋住了。”
池藏風選擇性回答,不談今天打得多累,但也如實說了傷情。裝成逯仁的那張偽裝麵具破了一道口子,如非戴著麵具,就是自身受傷了。
黃藥師仔細觀察了池藏風半晌,勉勉強強相信了沒有大礙之說。
其實應該把脈以而徹底核實,但還是願意給彼此一些信任,而非凡事都疑心過重。
此刻,他指尖微動,想要為池藏風理一理鬢邊碎發。
但,忍住了,沒伸手。而且一番安慰之詞,話到嘴邊也變了。
“你特意偽裝成你師父的模樣,想以仙風道骨的姿態騙住棟白。最好讓他白送一批三屍腦神丸,結果是被擺了一道。”
黃藥師雖然為池藏風的倒黴遭遇而心疼,說的話卻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你應該開心才對,今日之事,證明你出發前的判斷十分精準。誰年輕時沒遭遇過幾次騙局,是吧?”
“阿黃黃……”
池藏風累得連鬥嘴的力氣都沒剩幾分。“我,可憐,弱小,又無助。你作為唯一知情者,怎麼忍心落井下石?就不能給點體貼安慰的反應?”
黃藥師瞧著池藏風可憐兮兮的樣子。
是忍了又忍,但此次沒忍住,他很不厚道地笑出了聲。彆怪他,這人如此模樣著實少見,平時都旁人被她搞得哭笑不得。
這下,池藏風更幽怨了。笑什麼笑,請彆把歡樂建立在她的辛苦勞累之上。
黃藥師努力收斂笑意,“你說要安慰你?但我看你連勺子也不想拿,恐怕是累得宵夜也懶得吃。排除了讓我下廚做點吃食的選擇,你還想要什麼實質性安慰。”
池藏風想了想,是啊,的確沒有了。“所以,你就逮著機會在言詞上戲謔我?你好意思嗎?”
黃藥師脫口而出懟了回去:“為什麼不?難道還要我給你一個愛的抱抱?”
此話一出,有點安靜。
哎呦,聽聽這話說的。話趕話就容易言多必失,或者一不小心說出真心話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