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金九齡請他幫忙協助破案。想法雖好, 但具體該去哪裡找人?
據顧飛雲交代,金九齡不定期會來收取生意分紅,距離約定時間隻差大半個月了。
這樣一來要去巴山劍派等人, 那麼顧飛雲偷情又殺友的惡行就要徹底暴露在同門麵前。
巴山劍派是會選擇不問青紅皂白保全顧飛雲,還是大義滅親廢除這個掌門人?
不論是哪種可能, 西門吹雪毫無畏懼。
號稱繼承顧道人衣缽的顧飛雲不過如此, 巴山門派依附於他的人又能有何本領。
當然,也許存在不同流合汙的巴山弟子。若對方要為門派顏麵一戰, 也是來得剛剛好,正能一戰。
也不能全作等待。
池藏風沒有同去巴山劍派,而是前往當時發現棕熊屍體的地點轉一轉。也許, 繡眼惡徒在殘殺棕熊母子之前, 他還拿其他動物練過手也猶未可知。
尋找三年前的屍骨有難度,不妨走訪對山林熟悉的獵戶。
這種地毯式查訪需要一點運氣。運氣好,則能撞上線索;運氣差,則會空手而歸。
走啊走,時間越發接近八月。
八月初三, 是金九齡與巴山劍派約定見麵的日子。
池藏風查了半個多月。
有點無奈, 她的運氣不夠好並沒有新的發現, 則打算暫時停止繼續搜查。
山道, 烈日炎炎。老馬, 識途向西。
一日內最熱的午後時分,山中石路幾乎不見人影。
行商也會在茶鋪歇一歇, 避過最熱的日頭再行路,但總有人不同。或不畏炎熱,或有急事需行。
一匹老馬馱著池藏風正往巴山劍派而去。
近日酷暑,熱到幾乎感覺不到風。忽而, 前方密林風動。
風,從何來?
下一刻,隻聽陰笑迭出。
“嘿嘿!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無知女子,初出茅廬不知好歹。膽敢接下找繡眼狂魔的任務,那我就讓你有來無回。”
一個男人蒙著半張臉話落而出,身著紅衣,擋在山道之中。
他沒並不精通偽聲,隻能以奇怪的尖利嗓音做掩飾。最引人注目的是翹起的蘭花指,且指尖捏著一把繡花針。
下一刻,數道寒光,似暴雨梨花擊出。
一把繡花針化作了刺目寒芒,直擊人的麵門要害。
來者正是繡眼凶徒!他的眼神充滿了惡意,非常喜歡看到有人被紮得千瘡百孔。
這時還想好了,等一會抓到人,可以試一試繡花針繡眼睛之外的操作,比如紮指甲縫之類的。
男人已經計劃好了一堆變著花的折磨方式。誰叫有人多管閒事,竟然敢來查他的案子。初出茅廬的新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池藏風瞧見突然襲擊,卻是笑了。
她沒有拔刀,隻輕輕拂袖一揮。罡風隨袖而出,隔著幾丈遠,則將這一批的尖利繡花針擋在半空。
數十根繡花針,仿佛被凝固住。
針,卻沒有落落地,而是倏然轉向掉頭反撲向紅衣大漢。
“說得對。地獄無門,但你偏要闖進來。”
池藏風當即明了原來繡眼惡徒是在半道搞偷襲。這惡徒為了掩蓋謀殺真相,打算解決了來調查真相的人。
然而,這一步是臭棋。
繡眼惡徒被回擊而來的繡花針弄得一愣。難以掩飾幾分手忙腳亂,隻能拔劍去砍,一通折騰將利針斬斷在地。
不好,遇上硬茬子了。
紅衣男人突然背脊發涼,腦子有點亂。為什麼?江湖新手怎麼能如此厲害?這不符合一般規律。
他的計劃明明很完美。通過六扇門情報,及時發現接受刺眼案的賞金獵人,將其在半道殺死,拋屍山坳隻等野獸分食而無人能知。
本來還在想運氣不太好,進入渝州卻遲遲沒能找到描述中「那個穿著粗布衣服又帶著一把彎刀的漂亮女子」。
不料,時運來了擋不住。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正在趕時間去巴山劍派的路上遇見了。
運氣是來了。
好運或歹運,卻因人而異。
這一次交手來得即快且凶。
但,形勢很快一邊倒,當然是池藏風獲得了壓倒性勝利。
烈日當頭。
山道的碎石路被陽光照得很燙。
紅衣惡徒仰麵倒地,背部被滾燙地麵灼燒著,但這不是最重的傷。
此刻,他隻覺萬蟻噬心般疼痛。原本滿以為能輕鬆鏟除的女子,居然將那些或斷裂或完整的繡花針全數刺入他的身體。
這沒有結束。
紅衣惡徒恐懼地僵直躺著,內心瘋狂叫嚷‘你不要過來,啊——’,但穴位被封住,動不得叫不得。
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池藏風拿著最後一根繡花針,一步步走向他。近了,更近了,最終在他的腦袋邊停了下來。
“不錯,效果不錯。可惜針太短,刺入經脈後在外麵看不見,否則就能製造一隻人形刺蝟。”
池藏風又是話鋒一轉,“錯了,錯了。刺蝟那麼可愛,你怎麼能比得上,侮辱刺蝟了。”
繡眼惡徒雙目圓瞪,嗓子口一股血腥味。
奈何連吐血的動作也做不到,這口老血反嗆入氣管,而他咳也咳不得,連基本的呼吸都困難了。
池藏風不為所動,而是捏著手中最後一根繡花針蹲下,針頭緩緩靠近繡眼惡徒的眼皮。
“前麵七十九針都紮了,是不是該湊一個吉利數字。再來最後兩針,左眼右眼各一次,湊成八十一針?古語雲,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你繡其他人的眼睛很開心吧?想必非常願意親自體會一番。”
‘嗚嗚嗚——’
這下,男人也顧不上嗓子的不舒服,更是被恐懼刺激地忘了全身的刺骨之痛。「不要啊!不要刺瞎我的眼睛。求求你了,怎麼樣都好,不要刺瞎我的眼睛。」
無聲的哀求之中,男人居然害怕地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