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生病(1 / 2)

小娘[穿書] 止寧 6842 字 9個月前

等宋儼明一走,府兵一撤,阿良匆匆便從外麵進來了,

方才他去庫房支領了乾淨的棉布,一回西苑,發現侯爺的小廝鬆竹正帶著幾個府兵把守在門口,進也進不來。

問他什麼都不說,阿良心間焦急,卻無計可施,隻能在門口焦急地等著。

好容易垂手站在一旁等侯爺出來了,卻被侯爺給叫住了。

這位年輕有威名的侯爺自打從北疆回來襲了侯,基本都不往後院走的,阿良也難得見一回他,隻覺得對方眉目俊美清貴,雖是麵無表情,卻無端端有一股迫人的氣息,還沒來得跪下問安,侯爺已經開口了。

“是給苑裡的人用的?”

阿良一愣,發現侯爺的目光落在自己手上的棉布上,他連忙應道:“是。”

侯爺停頓片刻,朝著身邊的小廝道,

“鬆竹,去庫房拿‘金玉和合膏’一並送去。”

“是,侯爺。”

話畢,侯爺一行人便這麼走了,阿良心下稍定,知道並不是為難容玉,但他仍憂心容玉的傷,連忙快步往苑裡走去。

“公子,侯爺怎麼來了?”

容玉將腳抬了起來,又瞧了瞧傷口,大喇喇一笑:“沒事兒,等過幾日,你哥哥我就要自由了!”

阿良為奴習慣了,不好繼續細問,隻是尋了一把剪子來,將棉布細細剪裁了,正準備送到容玉那裡,外麵一聲響動,是侯爺身邊的小廝鬆竹進來了。

他微微作揖:“容公子,這是宮裡的療傷聖品‘金玉和合膏’,對傷口愈合再好不過,侯爺特讓小人給公子送過來。”

話畢,他將手中的一個淺身琉璃盒獻給了容玉。

容玉接過,旋開蓋子置在鼻下輕輕一聞,一股淡淡的藥香盈滿鼻頭,他笑了笑,道:“替我謝過侯爺了。”

容玉自不會自作多情地以為對方關心他,宋儼明畢竟是能讓一堆人心甘情願為他賣命的政客,這種隨手拉攏人心的手段對宋儼明來說自是順手。

不過再過三日,他便是平陽侯府的人,此生便與宋儼明背後的侯府共榮辱了,任何對侯府不利的他自然不會去做,這估計也是宋儼明給他一個名分的緣由吧。

各取所需罷了。

容玉拿了塊棉布,輕輕地將傷口的滲液清理乾淨,又挖了點金玉和合膏細細塗了,扯了兩條棉布將一雙腳包紮好,這才將冰冷的雙腳放進被褥中。

他看了眼滿臉擔憂的阿良,寬慰一笑,

“你還要忙膳房的事情吧?在這兒也耽擱很久了,忙你的去吧,待會兒戚總管發現便不好了,對了,”容玉突然想到他前幾天說的,“你不是說今天要告假回鄉下一趟麼?趕緊忙完回去吧。”

阿良遲疑:“公子,要不我還是不回去了,隻是鄉下族裡的一些瑣事,不大要緊的。”

容玉怎麼會信他的話,若是不太要緊,阿良這種一天恨不得賺雙份錢的人怎會想去告假,是以擺了擺手:

“我這不是都已經整清楚了麼?沒事兒,再說,也有彆人送飯呢,去吧去吧。”

他催促。

阿良咬了咬牙,知道自己的擔心沒用,再說鄉下的事情確是要緊,所以隻能又囑咐了幾句,在容玉的連連催促中,這才走了。

看著阿良遠去,容玉搖了搖頭,苦笑了一下,他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的,昨兒一個晚上也沒有睡好,又冷又痛,這會兒被暖軟的被褥圍著,眼皮子不由得耷拉下來了,也不再折騰,直接躺在這軟塌上睡了過去。

這一睡,不多久居然發起燒來。

容玉隻覺得渾身疼的厲害,像是被車碾過了一遍似得,他知道定是在昨夜受了風寒。

他心裡含含糊糊咒罵著,可一點兒都提不起勁兒起來,隻能這麼昏昏沉沉地躺著,也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迷迷糊糊間,聽見送食盒的小廝來了,對方也隻是放下了食盒就走了,畢竟不是阿良,沒有誰會進去看他。

會死麼?他突然想,但就這樣死去似乎也沒什麼可怕的,容玉是那麼怕死的人,卻好像突然坦然起來。

“你在這裡等媽媽……”

身邊好像有人在說話,似遠還近的,他聽不清楚,時間的界限在那一刻開始模糊起來。

渾渾噩噩之中,容玉回到了站在那個熱鬨街頭的那天,他才三歲吧,周圍的一切都還清晰著,甚至身邊那盞路燈的法式紋路都還清晰記得。

他對孤兒院之前的回憶隻有那一天,雖然容玉不知道為何自己會清晰記得。

麵目模糊的女人給他買了好多的糖果,放在他的小熊圖案的衣兜裡。

女人說,囡囡乖,你在這裡等媽媽,等糖果吃完,媽媽就回來了。

他很乖,一直站在那裡等,一顆一顆地剝開糖衣,細細咀嚼著糖果的甜蜜,就那麼站在那裡等。可是從天亮等到天黑,女人再也沒有回來。

最後,他兜裡的糖果也隻剩下最後一顆,可他不敢吃,隻緊緊地拽著,好像這樣還有一點等待的時間,還可以跟自己說,媽媽會回來的。

最後,那一顆淺藍色的糖果在手裡拽出了汗,但女人再也沒有回來。

他也不知道那天是怎麼離開的,是怎麼去的孤兒院。

就好像他也不知道為何好端端的就想到了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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