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帝神色冷凝, 主動找鬱秋說了推遲出去的事, 沒辦法, 若是隻有魏昭, 他是樂得讓後者早日得知真相,正好也可以在他麵前宣誓主權。但是多了魏晫,他這三兒子性格暴戾又衝動,建安帝擔心他會鬨出事來, 說不定還會傷害到鬱秋。
鬱秋對此早有心理準備, 隻是臉上還露出幾分疑惑和擔憂:“您可是有什麼煩心事?若是有急事需要離開,您不用顧忌我的,正事要緊。”
建安帝注意到她眼中的關心, 她的話又是這樣通情達理,叫他原本被打擾的心情都好了許多:“一點小事, 我很快就回來。”
雖然魏晫和魏昭來得突然,讓他覺得有些煩躁,但還不至於為此改變自己的計劃行程。
他既這麼說了,鬱秋便沒有再多問, 建安帝臨走前, 還留下了幾個人保護她, 原本是想讓最信任的魏甲留下的,但是一想到魏甲平時總跟在他身邊, 魏晫和魏昭都不會不知道他是自己最器重的下屬, 被他們認出來的話, 對鬱秋不是太好, 於是最終隻留下了幾個不太起眼的暗衛。
建安帝到了萬福寺大門口,正好遇見魏晫帶著人上來,兩方人馬一見麵,建安帝不動聲色,魏晫卻大吃一驚。
“父……”他連忙要行禮,卻被建安帝擺手攔住了,雖說現在來往萬福寺的香客少了些,但還是有人過來的,再有萬福寺的僧人,建安帝並沒有在這裡暴露身份的意思。
魏晫倒也不傻,一看他這臉色心裡就咯噔了一下。
“父親。”
“嗯。”
建安帝麵無表情,魏晫更加忐忑起來,建安帝衝他使了個眼色,道:“進裡麵說話。”
“是。”
魏晫恭敬的應了一聲,建安帝已經帶著人去了自己的院子,魏晫連忙跟了上去。
一進了院子,見身邊沒有外人了,魏晫當即就衝著建安帝跪了下來。
“父皇,求您聽兒臣解釋,兒臣來此之前,絕不知道您在這裡。”
建安帝所住的院子比鬱秋的要大上一些,還有個涼亭,這會兒,建安帝走進涼亭到石桌前坐下,仿佛半點沒看到魏晫的驚慌一般,施施然的瞥了他一眼,沉默著沒有說話。
一直等到魏晫額上都起了汗,方才道:“起來吧。”
魏晫才鬆了一口氣。
他站了起來,也不敢在建安帝對麵坐下,就這麼站著道:“父皇怎會在此處?”
他心裡覺得驚疑不定,尤其是他今日會過來,還是手下的人意外收到了一個錦囊,裡麵的紙上隻有一句話,讓他到萬福寺來。
魏晫當時隻覺得好笑,他堂堂一個皇子,哪裡願意這般被人牽製,可誰知夾在錦囊裡的,還有一塊玉,魏晫便不能不來了。
那塊玉是他送給韓國公府的世子夫人的。韓國公府上的世子夫人宋氏未嫁前便和他有過一段情,但她娘家門第太低,且宋氏和韓國公世子是早就定了親的,魏晫自然不願娶她,最終娶的是鎮國公的嫡長女。但那宋氏長相嬌美,性格再是善解人意不過,魏晫對她也是不能忘情,因此哪怕各自婚娶之後,兩人還藕斷絲連,而韓國公站的是太子那一邊的,魏晫一直覺得這是一舉兩得,可以讓宋氏當暗棋。
所以可想而知,當看到他送給宋氏的玉佩時,魏晫便不能不來。
但他現在還沒看到宋氏,卻先見到了建安帝,有一刹那都以為那些事都被建安帝知道了,就是不知道,他這樣出現在這裡,時機未免太敏感了些,萬一建安帝以為他窺伺帝蹤,一查起來,宋氏的存在恐怕也瞞不過了。
一想到事情暴露的結果,魏晫心裡就暗暗叫苦。甚至恨上了讓自己過來的宋氏。當然此時他還不知道,讓他過來的人根本不是宋氏。
“哼!”建安帝冷哼了一聲,毫不客氣道:“朕想要去哪裡,還需要向你報告不成。”
魏晫連忙又跪下了:“父皇明鑒,兒臣絕無此意。”
“行了,沒做虧心事,用不著跪來跪去的。”建安帝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這麼長時間,已經足夠他看清楚了,魏晫估計是真的不知道他在這裡,他眼裡的驚慌和驚訝都不是假的,建安帝這點眼力還是有的,他對自己這幾個兒子的性情都知道得不少,並不覺得魏晫有那樣的演技能瞞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