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知你傾城42(1 / 2)

修羅場進行時 浮世砂 16659 字 4個月前

“娘, 我如今不能出去, 你幫我想法子和席和安見個麵吧。”

鬱媛輾轉反側一夜, 終於拿定了主意,一大早就去見了張氏, 張氏還當她是對席和安的態度鬆動了呢, 當下應承了下來:“你們如今也定了親了, 見上一見也好,隻是要把你的小脾氣收起來,他待你已是極好的了。”

時下雖男女大防, 可已經訂了親的未婚夫妻, 在外偶遇的話一起走一段路也並不算多出格,就是得帶上些人罷了,至於偶遇這種事,當然是可以人為巧合的。

雖則對鬱秋成為皇後一事還有些耿耿於懷, 可張氏並沒有因此就對席和安看不上眼,畢竟不和鬱秋比的話, 這世子夫人的位子,也是京中許多貴女們趨之若鶩的。尤其是嫁了席和安,那樂陽公主就是鬱媛的婆婆了,便是看在樂陽公主的份上,四丫頭也不敢輕易對她女兒做什麼。所以她對鬱媛和席和安的婚事甚至比之前還上心,自然不會阻撓她們見麵。

鬱媛並不打算把自己的計劃告訴張氏,她娘要是真有能耐,當初早就把周姨娘母女給弄死了, 哪裡還會放到今天來膈應她們,說到底,還是心不夠狠,膽子也太小了些。

鬱媛怕自己和她多說了,指不定還會被她拖後腿,所以她決定還是自己來。上一世她在溫家後院裡,也是經曆了不少宅鬥經驗的,要不是她那時候身體不爭氣,生的一個女兒都沒能養住,笑到最後的人還不一定是誰呢。

上一世的經曆告訴她,唯有足夠狠,才能活得好。

張氏做事情還是很有效率的,沒多久就給席和安那邊遞了話過去,席和安對鬱媛本就心心念念的,聽說鬱媛想見他,立刻歡喜起來,連他母親先前的叮囑都給忘了。

為了不落人口舌,她們見麵的地方也選在了一家茶樓,也是巧了,選的還就是席和安平時常來的四海樓。

外人到現在都不知道四海樓是魏昭的產業呢,鬱媛自然也是不知道的,隻這裡有包間清靜,說話也能避著些人。

隻是她不知這四海樓本就是魏昭收集消息而置辦的,不然也就不會這般大膽了。

席和安已久不見鬱媛,滿懷期待而去,不想才進門,見到的卻是美人坐在窗下垂淚的模樣,心裡頓時吃了一驚,連忙走上前去急切問道:“媛……二姑娘,是誰欺負你了?”

鬱媛特意比他來得早些,便是為了做好準備,聞言連忙用帕子拭了拭淚,眼圈卻還是紅紅的,對著席和安勉強一笑:“是世子來了,讓你見笑了。”

席和安哪裡見得心上人這般憔悴難過,“是誰讓二姑娘受委屈了,你告訴我,你我已經定親,不必那樣見外的。”

鬱媛仿佛被他說動,神色遲疑,又黯然道:“小女並非見外,隻是……”她停頓了下,見席和安目光催促的看著自己,咬了咬唇才繼續說,“世子想必也知道,我們侯府的四妹妹,已經是陛下欽定的新後了。”

席和安臉上的神情也淡了幾分:“自然知道,如今滿京城的人大概也沒誰不清楚的了。”他這幾日聽得多了,心裡也挺為這事煩躁的,他是和鬱媛訂了親的,可舅舅卻要娶鬱媛的庶妹,這舅甥倆變成了連襟,自然不是什麼好事,他這陣子都不敢出去參加一些同窗聚會了,就怕人家笑話。且皇舅舅娶的還是庶出的姑娘,他就是再傻,也知道這嫡庶之間肯定矛盾不小,為了這事,樂陽公主都警告了他讓他這段時候少去找鬱媛。

席和安心裡自然是不樂意的,他甚至還有些惱上了建安帝,明知道他和鬱媛定親在前,他要立新後娶哪個不好,怎麼就偏偏選中了鬱媛的庶妹?

不過他也隻是心裡怨怪一下,卻是萬萬不敢和建安帝提這話的。眼下鬱媛來找他,又提到這事,他便也回過味來了:“你彆擔心,她就算成了皇後,也不敢對你如何的,皇舅舅也不會讓她胡來的。”

鬱媛露出稍微鬆口氣的表情,又有些不好意思道:“也許是我多心了,隻是我那四妹妹,從小就比我更得父親喜歡,且她姨娘生得貌美,被我父親寵得屢屢和我母親作對,我那時候年紀也小,因而也與她有些不對付,去年她犯了些錯,才叫祖母打發到莊子上去了,沒想到如今驟然得知這樣的消息,我真是……”

“我真是怕了,若她記恨我也就罷了,可就怕她不僅恨我,更恨我母親,我母親如今年紀已不輕了,我又即將外嫁,沒人守在她身邊,我……”

她說到這裡,已是淚水漣漣,叫席和安見了,不由萬分憐惜,連忙安慰她:“彆怕,有我呢,我會護著你們的……”

你護個屁,你連自己都未必能護得住!

鬱媛心裡暗暗咬牙,麵上卻是一副十分感動的模樣:“讓你為難了,隻是……如果可以化乾戈為玉帛,我是很願意的,就是不知道四妹妹她肯不肯給我那樣的機會。”

席和安方才給了保證,其實自己心裡也有點虛,畢竟人家要是當了一國之母,他還真沒什麼信心能護住哪個,但男人的自尊也不由得他退卻,眼下聽鬱媛這樣說,不由問了起來:“你有法子和她化解恩怨的話,那自然最好不過了。”

鬱媛臉上露出躊躇之色,等席和安又催促了幾句,方才把自己的計劃說了出來。

然席和安聽完之後,卻有些遲疑:“這……會不會不太妥當?”

膽子實在小,鬱媛心裡鄙夷,越發看他不上,卻礙於眼下要用到他,才勉強壓住眼底的厭惡,壓低了聲音道:“若不是沒有辦法,我也不想做這般卑鄙行徑,能得她原諒,就是叫我跪在她麵前,我也是樂意的。可我這四妹妹性子犟得很,我若不如此,怕真跪在她麵前,她也不會多看我一眼。”

席和安自然是不舍得讓自己的未婚妻受那樣的委屈的,因此思量了好一會兒之後,終究點了點頭:“罷了,這事你莫摻和,我來做安排,待一切準備妥當,我再讓人給你遞信。”

這頭兩人說完了話,卻不知道都被魏昭的人聽了個全,魏昭自然不會整日做什麼聽人牆腳的勾當,隻不過這個四海樓本就是留作探聽消息的攤子,自然有人專門盯著,像席和安和鬱媛這樣還算有頭有臉的人出現,那些人也會多關注幾分,早在她們進了包廂之後,就有人在暗地裡候著了。

魏昭聽到手下消息的時候,簡直笑得樂不可支,忍不住對杜九道:“我早知道我這表弟平時不大機靈,但也沒想到他居然蠢到這種地步。”

杜九不好評價,席和安好歹是個世子,日後還是平昌侯呢,雖然他心裡也是讚同他主子的,但麵上說的話卻要客氣許多:“英雄難過美人關。”

魏昭嗤笑了一聲,鬱媛那張皮相,在這京中貴女裡,也就占個中上水平,他那表弟也不知道被灌了什麼**湯,還硬是拿人當心上人看了,人家說什麼他也信。

不過那鬱媛也確實還有一點頭腦,叫席和安給樂陽公主提建議,讓她辦什麼花會,鬱四才回京不久,就算拒了哪個,估計也不會落樂陽公主的麵子,到時候花會上出了什麼事,樂陽公主就是為了保住自己的兒子,也得把事情摘清楚。

這一招借刀殺人,用得好的話還真有可乘之機。

偏她嘴上說得漂亮,什麼弄出意外她出麵以身相護,借機和鬱四化解矛盾,席和安也不想想,到時候鬱媛要是借口避開了,意外真的發生,弄臭了鬱四的名聲,就是樂陽公主,也未必護得住他,反倒是鬱媛,從頭到尾不曾露麵,摘得乾乾淨淨。

杜九道:“那主子,咱們要給四姑娘提個醒嗎?”

魏昭看著那搖曳的燭火,眸中閃爍不定,沉默了許久方才道:“不必了,她要是連這點事都應對不了,那個後位,也做不長久。”

何況,以他父皇的為人,不至於連個女人都護不好,他如果多此一舉,指不定還會被建安帝懷疑居心呢。

他和建安帝雖是父子,但也是君臣,魏昭從來沒有忘記這一點,所以並不欲給自己找麻煩。

這些事,鬱秋此時還不知道,但對於京中的暗流洶湧,她早就做好了準備。

樂陽公主果然沒過多久就給鬱秋的郡主府遞了帖子,說是邀人過去賞梅,過了冬至之後,天氣越發見寒,說是賞梅也不算突兀,樂陽公主早就有意見一見這未來皇後,她和建安帝關係還算不錯,對於後宮的事也不摻和許多,但是建安帝對新後的寵愛光看那賜下來的郡主府也能看出一二了,樂陽公主自然是希望和她打好關係的。

至於她那未來兒媳和新後是姐妹關係,在她看來並不如何影響,畢竟鬱媛是鬱媛,就算她成了自己兒媳,那婆媳關係也就那樣,世家裡誰還不是麵上和和氣氣的,私底下該怎樣還怎樣。她對鬱媛本就沒多少喜愛,早就打算好等她入府過一陣就給席和安抬兩個妾,畢竟樂陽公主也不樂意自己兒子被一個女人把在掌心裡。

樂陽公主此刻還不知道她辦的賞梅會是席和安提議的呢,因為席和安還沒蠢到家,沒有直接找上樂陽公主說這話,而是通過嘉儀郡主提出來的,還說正好讓嘉儀郡主可以見見鬱媛這個小姐妹,嘉儀郡主自然也就沒有懷疑。

鬱秋接到樂陽公主的帖子,並沒有多意外,且在這之前,她已經參加過兩個宴會了,一個是宋國公府老夫人的壽宴,鬱秋是跟著永興侯夫人去的,還有一個卻是宗室婚宴,正好借機和宗室之人認一認臉。

這兩個宴會都是燕京權貴圈頂尖的,來往的客人自然都身份不低,鬱秋趁此機會露了臉,表現得不好不壞,有人打機鋒也被她輕描淡寫的懟回去了,於是眾人對這位未來皇後的印象又多了一點,脾氣算不得多好。

所幸她如今的身份,敢當麵和她交惡的幾乎沒有,出頭的都是些沒腦子被人當槍使的,鬱秋也不深究,隻在事後讓人查清楚,記下了那幾個幕後之人,她在建安帝麵前扮演的本就是個真性情的女子,記點仇,也是應該的。

本來樂陽公主要是沒送帖子來,鬱秋是打算好好休息一陣的,畢竟她之前參加宴會也不過是想認個臉熟,又不需要和什麼人交好,反倒是想要和她交好的人多,但真正的大世家之人都還在觀望,她以後是一國之母,也犯不著放□□段討好誰,因此時間一長不免無聊,鬱秋也沒打算為此浪費多少時間。

但樂陽公主的帖子,鬱秋知道自己這一回卻是不好推的,一方麵當然是對方的身份,另一方麵,鬱秋可沒忘了,樂陽公主的一對兒女都和鬱媛關係好,席和安更是和鬱媛訂了親的,就算是為了知己知彼,這一趟她也非去不可。

不過,有些事還得做好準備,鬱秋不客氣的使喚起建安帝留給她的人:“去查一查,樂陽公主還請了誰。”

把事情交代下去,鬱秋就繼續開始自己的悠閒日子,因為大婚前不好見麵,建安帝雖不大信這些,但來得也少了,隻在比較特殊的日子偷偷出宮來,帶鬱秋出去走走,平常則多是叫人送東西過來。

時間過得很快,一晃眼就到了樂陽公主舉辦賞梅宴的日子,正好天氣難得晴朗,萬裡無雲,不過時已入冬,鬱秋出門也換了冬裝,外麵還披了建安帝之前送的狐裘。頭上帶的是紅寶石頭麵,一身穿戴相得益彰。

她容貌精致,年紀雖小,一襲紅狐裘穿在身上,卻平添幾分雍容貴氣,路上的雪尚未融化,她走在雪中,比那枝頭的梅花還要來得奪目,生生的叫人看楞了眼。

鬱秋到的時間稍晚,但以她如今的身份也無可厚非,樂陽公主不僅不生氣,還頗為高興的親自引她入座。

她們之前在宗室的婚宴上見過一麵,隻匆匆說過幾句話,不過眼下卻都是十分親密的模樣,話也說得分外好聽。

“這紅狐裘可不多見,四姑娘這一身,今日真真是豔壓群芳啊。”

“公主過譽了。”鬱秋臉上帶著微笑,似乎還有些不好意思:“有公主和嘉儀郡主珠玉在側,我若不打扮得隆重些,怕都不能入眼了。”

樂陽公主顯然被恭維得很高興,誇她還是其次,她女兒如今正是當齡的時候,樂陽公主正在替她挑選夫婿,自然是很樂意讓她出頭的。

雙方和諧友好的商業互吹一波之後,樂陽公主才把人引入席間。她也沒忘了鬱秋的身份,並不敢怠慢她,把她引為上賓對待,倒是先前來的鬱媛,還是沾了和嘉儀郡主的情分,方才得了個不高不低的位置。

樂陽公主開的這個賞梅宴,也並不隻是為了和鬱媛套套交情的,確切的說,這還是順便的,更主要的目的,還是為了給她女兒相親,因此來的人不僅有身份相當的世家貴女,還有不少出彩的子弟,一個個豐神俊朗得很。

不出意外的話,嘉儀郡主的未來夫婿肯定會在其中。

果然,才開宴說了幾句話之後,樂陽公主就迫不及待的對嘉儀等人道:“你們年輕人自去一邊耍吧,這梅園如今花開得正好,若是有意,一會兒也寫上幾首詩上來,叫大家品評一番,我這個做長輩的旁的不說,當個裁判應是夠的。”

她既說了這樣的話,那些年輕的少男少女們自不會違逆,何況湊在一處也太過拘謹無趣了些,於是三三兩兩的分作幾處,各自遊玩起來,隻是鬱秋卻是沒人上前邀她的,畢竟雖然她們年紀相當,可鬱秋是陛下欽定的新後,無論身份還是輩分都要比那些少年少女們長,因此也說不到一處去,自不會有人自討沒趣的來問。

鬱秋樂得清閒,和樂陽公主一塊吃著點心說說話,樂陽公主能夠得建安帝幾分看重,也是個極知趣的人,和她一塊倒是不愁話題。

哪知道正說著話間,沒多久就見嘉儀郡主走了回來,雖然沒能和心上人定親,叫嘉儀郡主很是失望了一陣,但如今有鬱媛開導她,倒是恢複了幾分活潑,和鬱秋說話的時候也是大大方方的。

“四姑娘,那邊的花開得正好,可要和我們一起去看看?”

這個提議其實是有些突兀的,樂陽公主的臉色也變了一下,但因為開口的是自己的女兒,她也不願當著人落她臉麵,隻笑著道:“四姑娘哪裡的花看不得,你這沒規沒矩的,可彆冒犯了人……”

“娘怎麼這麼說人家,四姑娘和女兒一般年紀,怎麼就不能和我們一道去玩了?”

樂陽公主無奈,對鬱秋不好意思道:“我這女兒是養得太嬌了些,不知天高地厚的,還請四姑娘多擔待一下。”

鬱秋笑笑:“嘉儀郡主真誠相邀,小女就卻之不恭了。”

她說著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她的貼身丫鬟問琴立刻也跟在了她身後,今日跟著鬱秋出來的是問琴。蘭草出身低微,且被鬱秋在鄉野帶過一陣子,性子不免跳脫大膽許多,但是如今鬱秋身份已今非昔比,出去帶的人自然是要規矩禮儀都最好的,蘭草如今還被許嬤嬤緊急培訓,因此鬱秋這幾回帶在身邊的,都是建安帝分派給她的問琴。

建安帝一共給了她兩個伺候起居的宮女,名叫問琴和識棋,皇後的規製自然不止兩個宮女,隻不過鬱秋現在沒多少人手,建安帝才給了她一些,其他的人選卻是讓鬱秋以後自己挑的。問琴比識棋性格沉穩,行事也細心許多,才被鬱秋帶在身邊。

鬱秋給她使了個眼色,問琴便點了點頭,示意一切還在掌握中,她是建安帝專門讓人□□出來的,並不隻是擔當侍女的職責,還兼職護衛的,打三五個大漢都沒問題,連藥毒都會一些。

樂陽公主並不知曉鬱秋已經做了準備,但因為這個梅園是她的地方,所以樂陽公主並沒有什麼不放心的,見鬱秋應了嘉儀,心下微鬆口氣,道:“你們玩去吧。”又吩咐了自己的一個大丫鬟跟過去,她女兒嘉儀生性天真得很,樂陽公主到底還是有些不放心。

走出了樂陽公主的視線,嘉儀郡主的臉上的笑就落了下來,看著鬱秋的目光好奇裡,又帶了幾分不喜。

難為她這樣的人,方才居然還會掩藏自己的情緒。

雖然不太喜歡,但嘉儀郡主倒還真沒想過要把鬱秋如何,隻是有些不太高興的問:“你和我皇舅舅是怎麼認識的?”

鬱秋瞥了她一眼,道:“郡主叫我出來,難道不是要去賞花的嗎,怎麼倒打探起這種事來了?”她說著,目光看向樂陽公主派來跟著的那個丫鬟。

那丫鬟顯然也沒想到郡主的臉色變得這樣快,頓時有些慌了神,連忙對鬱秋福了一福:“還請姑娘見諒,我家郡主並無彆的意思。”

嘉儀郡主從小就是被寵大的,對外人頗有幾分驕縱,鬱秋此刻的避而不談本就不合她意,那丫鬟給鬱秋賠禮道歉,更是讓她覺得沒了臉麵:“你不說我也知道,皇舅舅就是一時迷了心竅,他早晚會識得你的真麵目厭棄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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