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沒再多問,隻撫著她的背待她順過氣兒來,才臉色溫和問:“今日想吃點什麼?”
宋琉璃有點無語,在這位爺心裡她難道就是個吃貨?
她仔細想了想,決定不白擔這個人設:“天兒有點冷,不如咱們吃鍋子?婢妾可是許久未曾用過這個了呢,想吃牛油鍋子了。”
以前在宋府時,忽悠忽悠還能跟著宋夫人或者宋逸之吃頓鍋子,自從進了四爺府,且不說她有沒有資格點著吃,一個人吃火鍋也確實是慘了點。
二人都沒再談繼續前麵的話題,四爺攬著宋琉璃,聽她軟著嗓子隨意說了些生活日常小事兒。
習習晚風透過窗縫吹進來,頗有股子歲月靜好的溫馨。
雖是上眼藥,又不是演電視劇,四爺作為府裡的主子,自然不可能為了一點小事就去懲罰一個有孕的妾室,可後頭若是張氏再作死,那就未可知了。
她今日這番白蓮花作為,也不是想靠婊氣衝天上位,她隻是想要試探四爺的底限在哪裡。
入府至今快一年半,自最開始不被四爺喜歡,到後頭她明顯能感覺得出四爺上心,起碼在床榻間是挺上心的,可這些對宋琉璃來說遠遠不夠。
以前她隻想著混個側福晉就算了,現在……四爺以後畢竟是要做皇帝的不是嗎?一個嬪位或者妃位可不夠。要知道年氏可還沒入府,她將來可是貴妃。
且不說年氏是好或是壞,她絕不會把決定命運的權利放在彆人那裡。那她就需要知道自己一點點的放肆下去會如何,試探過才好順杆子往上爬,在四爺心裡占據更重要的位置。
就剛才來看,即便自個兒不規矩四爺也並不計較,那她對往後的日子就放心了許多。
若是一個喊著禮不可廢的人,隻時時刻刻跟你講規矩,你委不委屈他都不關心,那她也絕了爭寵的心思,還不如老老實實不生孩子得過且過就算了。
因為對四爺的反應還算滿意,宋琉璃晚膳用得很愉快,甚至還頻繁替了蘇培盛的活兒,給四爺涮肉。
在四爺看來,明顯這隻小狐狸是自個兒委屈壞了,跟他撒完嬌以後呆在他身邊,又沒心沒肺的高興起來,這讓四爺心裡格外熨帖。
因著這點子熨帖,在帳子裡,宋琉璃軟著嗓子貼著他軟語求他輕一些時,他也願意配合著更溫柔些。
這溫柔讓二人一開始都得了趣味,宋琉璃張著小嘴兒努力呼吸,眼前一陣陣炸開的白光讓她不知道自己到底發出了什麼樣的聲音,那酥軟而破碎的小嗓音到底是叫四爺失了控。
到了結束時,又是四爺抱著她去洗漱過才睡下。宋琉璃照例是先一步睡了過去。這夜涼如水的深秋裡,懷中抱著團溫軟很是舒服,四爺便也沒鬆開她。
其實不知從何時起,四爺在蘭柏軒已經習慣了抱著她睡覺,即便一開始沒抱,每每醒過來時,宋琉璃也總是弓成一團,像個嬰兒一樣縮在他懷裡睡得香甜。
第二日等四爺帶著蘇培盛起身出門後,路過碎玉閣,他才麵無表情的吩咐:“去查查前幾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蘇培盛躬身應諾:“喳!”
這事兒其實不難查,當時亭子那邊雖然沒什麼人,可到底有奴才在附近,等四爺下朝回到外院後,蘇培盛就將底下人查出來的事兒一一跟四爺稟報了上去。
稟報完蘇培盛都覺得這位張格格沒腦子。
沒看張揚如李格格,都一子一女了人家也沒張狂成這樣,她一個還不一定生得下來的格格倒是架子十足,哪兒來的底氣呢?
也得虧有肚子裡那塊肉做擋箭牌,不然擎等著四爺冷落吧!
四爺冷哼一聲:“明日讓太醫跟張氏說,讓她老老實實呆在碎玉閣養胎!”
蘇培盛了然,雖厭了這位,這卻是不準備深究的意思了。
畢竟隻是傷了個小太監,叫一個無子的格格受了點子委屈,在子嗣麵前算什麼?
等將來生下來以後,即便是看在孩子麵兒上,四爺也不會過分落了張氏的麵子,最多就是無寵罷了。
“叫人從庫房裡給宋氏挑些精巧玩意兒過去,若是她悶了,從貓狗房給她挑一隻寵物讓她養著也成。”四爺在書桌前坐定後吩咐。
蘇培盛心想,得,這是補償宋格格的委屈呢,看來這位格格早晚有大造化,等真有了孩子,跟碎玉閣那位可真就是天上地下了,嘖嘖嘖……
他趁著四爺忙著差事時,出門跟蘇寶生吩咐了一聲,也不等宋琉璃悶,既然四爺提了,那就都給。
那位小姑奶奶高興了,等爺過去時也跟著高興不是?
蘇寶生嘿嘿笑著,也不叫排在他後頭的許進忠和林達升沾手,自個兒去庫房挑了些小玩意兒,又去貓狗房挑了隻雪白的京巴兒,顛顛兒給蘭柏軒送過去了。
他到時,宋琉璃剛用過午膳,且不說盤子裡那辣眼睛的大碎花懷表,還有什麼精雕細琢的萬花筒,她跟那才六個月大的京巴一人一狗倔強地對視了好一會兒。
蘇寶生態度放得特彆低,他笑眯眯捧著乖巧的京巴上前:“主子爺怕格格無聊,特地讓奴才給格格挑的,您瞧著可喜歡?”
宋琉璃特彆認真點了點頭:“喜歡,但是我不要。”
蘇寶生:“……”嗯?這是怎麼話兒說的?
宋琉璃又撇了那狗一眼才看著蘇寶生道:“狗送回去吧,我養什麼死什麼,這麼漂亮的狗給我養……怪可惜的。”
當年不管是魚還是倉鼠,甚至是烏龜都叫她養死了,她從小就喜歡狗,可從來也不敢養,若是狗子被她養死了,她肯定會哭死替它
償命。
蘇寶生哭笑不得:“瞧格格這話兒說的,這京巴兒能陪著格格解悶兒是它的福分,若是它留下,自有貓狗房那邊派太監來管著,您放心就是。”
宋琉璃還是拒絕:“我不要,送回去吧。”
蘇寶生沒法子,隻能帶著京巴送回了貓狗房,可遲疑了好半天,他還是對著貓狗房的老太監道:“這隻小畜生你可給我照顧好了,沒準兒我還來。”
老太監趕緊躬身:“蘇公公放心,老奴伺候它比伺候親爹還精心。”
蘇寶生:“……”行吧,伺候好就成。
他回到外院後,四爺聽到動靜,衝著蘇培盛吩咐:“叫進來回話。”
蘇寶生這便恭順地進了書房,躬著身子給四爺稟報:“爺送去的物件兒宋格格很喜歡,拿著瞧了半天,眉眼都跟平時不一樣了。”
嘴角抽抽也是跟平時不一樣嘛!
“就是……奴才給格格挑了隻小京巴兒,格格瞧著喜歡,卻不肯養,奴才離開蘭柏軒時,宋格格還盯了半天,到底是沒留下。”蘇寶生小心著說道。
四爺先在堪輿圖上寫了幾個字,才放下筆端起茶來:“這是為何?”
蘇寶生捏了捏許福塞在他袖子裡輕飄飄的荷包,討巧地笑著道:“回爺的話,養貓狗得需要專門伺候的小太監,許是格格不願意壞了規矩,叫爺為難呢。”
要不怎麼說後院女人都一門心思想要討好外院的奴才呢,話叫蘇寶生這麼一說,四爺心裡就舒服了許多,反而更心疼宋琉璃了些。
“一會兒讓養狗的小太監把狗抱著,爺去蘭柏軒用晚膳,出去吧。”
蘇寶生與蘇培盛不動聲色交換了一個果不其然的神色:“喳,奴才這就去。”
師徒倆都有默契,畢竟許福會做人,他們倆不管誰去蘭柏軒那都舒服極了。再說宋琉璃就沒叫爺心煩過,平時也不給人添麻煩,最重要的是爺喜歡,那他們多抬舉幾分也無妨。
就在四爺帶著人往蘭柏軒這邊兒走時,許福正在跟宋琉璃稟報:“奴才瞧著小蘇公公對蘭柏軒印象不錯,所以給了帶夾層的荷包。”
宋琉璃了然,她給茯苓拿了些增生符讓她分彆縫進荷包裡,都叫許福拿了,讓他看情形給。
她相信許福的判斷,隻點了點頭:“做得好,符不夠了跟我說。”
這種符篆宋琉璃用著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她不會主動害人,若是對人無害,又能因此在四爺心裡分量更重一點,那她當然要用。
上次在丁香身上也不知那增生符有用沒用,她本來還不急不緩等著效果呢,沒想到效果立竿見影就到了跟前兒。
她瞧著小太監懷裡那雪白的小狗,眼神中是壓抑又克製不住的歡喜,倒是叫四爺對蘇寶生的話更信了幾分。
“養一隻狗也無妨,這等小事兒不算越
了規矩。”四爺拉著她坐在軟塌上。
宋琉璃不錯眼地瞧著那京巴好一會兒,才扭過頭眼巴巴看著四爺:“爺,婢妾真的特彆喜歡,可……蘭柏軒多一個下人不好吧?婢妾不想給爺惹麻煩。”
雖然她不知道四爺到底腦補了些什麼,但她又不笨,一聽越了規矩就知道該怎麼順著杆子往上爬了。
四爺捏了把她白嫩的臉頰:“爺會跟福晉說,你這隻小狐狸有狗陪著倒也熱鬨些。”
宋琉璃:“……”有他一個狗還不夠嗎?
可……她又扭頭看了眼京巴那濕漉漉的眼神兒,再說不出拒絕的話來,悄悄勾了四爺的小拇指輕晃:“多謝爺賞賜,婢妾心裡很歡喜。”
四爺唇角勾了勾,對自己的女人好,也得對方知道感謝和高興才讓人有成就感,他握住宋琉璃的手:“那你就給它起個名字。”
宋琉璃高興地開口道:“就叫它飽飽好了。”
飽飽的,就不會狗帶了吧?
四爺:“……”
你到底對吃是有多深的執念?
上升為有狗一族,宋琉璃特彆高興,從晚膳時分就開始圍在四爺身邊表達自己的感激,倒是比那小京巴兒還叫四爺開心。
連外膳房都因為四爺這份高興得了賞,外膳房和內院膳房都在一個地兒,隻不過是分了東西頭罷了。牛管事樂嗬嗬顛著銀子,看著劉管事站在門口瞧,嘿嘿笑著便進了門。
在牛管事看來,這劉胖子腦子差點兒意思,福晉再是主子,那也是四爺的奴才,在四爺眼裡福晉除了需要多給幾分尊重,跟其他女人也沒什麼分彆。
就瞧四爺去誰那兒曾這麼折騰過膳食來著?隻這一條就不耽誤牛管事挖空心思,鳥悄的討好許福,把宋格格的口味喜好給探了來。
那劉胖子看著倒是對蘭柏軒不薄,可拍不到馬屁股上有什麼用?
要不怎麼他牛三斤成了外膳房管事呢?他咧著嘴笑得特彆開懷。
這天晚上四爺難得沒有不知饜足,隻痛快過一次,戌時剛過便抱著小狐狸睡了,等早上醒過來,宋琉璃還抱著他胳膊不撒手。
四爺搖頭失笑,也不知道她在宮裡是如何學的規矩,叫嬤嬤們看見了必定是要訓斥的。
他輕輕放開宋琉璃的胳膊,起身後吩咐蘇培盛:“叫膳房每日裡弄些牛奶給她。”
瞧著昨天晚膳那奶餑餑她用的香,一碟子八個倒是一個都沒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