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火越大,張氏不免就覺得肚子更不舒服了些,這家宴也就是一群格格和侍妾們聚一聚,四爺和福晉都在宮裡呢,她也不必繃著一定要坐到最後。
因為覺得不舒服,她冷著臉起身便扶著梨落往外走,可剛走到烏雅氏旁邊,烏雅氏本來坐得好好的,突然往她這裡尖叫著倒了過來。
“格格!”梨落忍不住尖叫出聲,張氏捂著肚子被烏雅氏撞倒後,衣服上很快便氤出一抹刺眼的血紅。
烏雅氏也驚得厲害,雖然張氏給她墊了一下,可看見張氏身上的血
,想著她還有不到兩個月的產期,她又是驚又是怕,肚子也跟著疼了起來。
這才叫她更害怕,想起剛才被撞的那一下,烏雅氏急怒攻心一下子暈了過去。
宋琉璃本來隻是低著頭跟隻鵪鶉一樣坐在馮侍妾上首一邊吃瓜一邊吃飯,沒想到這一會兒功夫就熱鬨起來。
且不說這冬暖閣裡如何亂成一團,瘦得跟非洲難民一樣的馮侍妾也抱著肚子哆嗦得厲害,宋琉璃覺得自己麵前的杯子碗都在顫。
她趕緊起身離馮氏遠了點,這位雖然是有孕,可她一個侍妾能有下人伺候就不錯了,自然是沒有嬤嬤的。平日裡她更是跟隱形人一樣,要真是這會子跟上隊形出點事兒,宋琉璃就怕自己跑得不夠快。
好在等昏倒的烏雅氏和一直呻-吟不停的張氏都被送回去以後,馮氏也還在哆嗦,節奏都沒變。
即便這樣宋琉璃也不敢坐過去了。
這時李氏起身淡聲道:“行了,派人去宮裡通知爺和福晉,等他們一回府趕緊讓他們去碎玉閣,勞煩劉嬤嬤派人去凝鬆堂盯著些吧。”
說完她扶著春巧地手便出了暖閣,走出門迎著料峭的寒風,她唇角的笑容一閃而逝。
劉嬤嬤和邱順眼下也顧不得許多,兩個人都是滿臉蒼白,邱順去了凝鬆堂,劉嬤嬤則是帶著後院的女人都去了碎玉閣。
太醫沒一會兒便過來了,隔著帳子給張氏把過脈以後才皺著眉道:“這是要生了,準備接生吧。”
後院的女人都不說話,劉嬤嬤皺眉,府裡隻一個張氏還有快倆月才生產,接生嬤嬤本是要過了元宵才入府呢。
“讓人現在去請!劉嬤嬤你帶著人現在開始給她接生。”福晉得了消息,跟德妃告了罪,一路匆匆趕回來,進門後也顧不得氣都沒喘勻就趕緊吩咐。
劉嬤嬤見主子回來,立馬就有了主心骨兒,當即也冷靜下來帶著張氏的兩個丫頭還有正院的奴才開始接生。
“馮氏你先坐軟轎回去休息!”福晉捏著額角坐下來,見馮氏白著一張臉幾乎是掛在她的丫頭身上,這才趕緊吩咐。
都說七活八不活,張氏這剛剛到八個月頭上,福晉心裡都提著一口氣,好在聽著裡頭張氏叫聲倒還算有力氣。
邱順很快也趕了過來:“回主子,烏雅格格動了胎氣,太醫已經看過了,說是需要躺一些時日養胎。”
“今晚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福晉低聲問邱順。
邱順滿臉苦澀:“奴才當時在暖閣外伺候著,劉嬤嬤在裡頭盯著。”
福晉皺眉,她不經意掃了李氏一眼,雖然李氏這陣子再也沒鬨過幺蛾子,可她總覺得這事兒跟李氏有關係。
隻是劉嬤嬤現在在幫張氏接生,問這些女人,都說當時隻有武氏在跟張氏說話。
“婢妾冤枉啊!您可以問劉嬤嬤,婢妾
從頭到尾都沒碰過張妹妹,是烏雅妹妹不知為什麼就從凳子上摔下來砸到了張妹妹。”
就在武氏哭嚎著喊冤時,凝鬆堂內——
“仔細給我查!那個撞我的丫鬟到底是誰的人!”烏雅氏躺在床上恨得眼眶都通紅,捂著肚子的手還有些發顫,若是沒有張氏墊在她身下……她想都不敢想。
她雖然一直特彆低調不愛出風頭,因為她知道四爺不怎麼喜歡她,每日裡都儘量低調的安分待著。
可這並不代表她烏雅氏就真的好欺負!身為德妃最喜歡的小輩,她阿瑪又在內務府任職,她在四爺府自然是有人脈在的。
平日裡不想動用那些關係不過是為了不想讓四爺發覺,可現在這人明顯就是衝著她來的,再不查清楚可就真叫人以為她是個包子了!
四爺回府時已經過了二更天,張氏還沒生出來,接生嬤嬤已經替了劉嬤嬤的活兒,可樣子也不甚樂觀。
“怎麼樣了?”四爺踏進碎玉閣時,福晉已經叫後院的女人都回去等著了,此時隻有她撐著額頭在等著。
見四爺進來,福晉起身給他行禮,剛起身就眼前一黑,人晃了晃差點暈過去。
“行了,你先坐,讓太醫給你看看。”四爺聽著裡頭已經有些虛弱的呼聲,緊皺著眉頭到底還是重視福晉一些。
烏拉那拉氏搖了搖頭:“臣妾沒事兒,就是與三嫂飲了幾杯酒水,還沒來得及用膳就回來有點不舒服,坐會兒就好了。張妹妹平日裡少動,吃的不少,雖說還不足月,可也不好生,太醫說應當是能生出來,就是艱難些。”
四爺楞了一下,想起自己曾經的吩咐,頗有幾分頭疼,這張氏……不叫她隨意出門兒,就連動都不動了?
烏拉那拉氏撐著腦袋抬起頭:“您明日還要應卯,先去休息吧,臣妾在這兒……”
她話沒說完,張氏突然大喊一聲,然後弱小如同貓崽子的哭聲便響了起來。
沒一會兒功夫,接生嬤嬤抱著繈褓出來:“恭喜四貝勒,恭喜四福晉,是個小格格。”
四爺雖然失望但也不討厭孩子,隻讓太醫過去給孩子診脈。
“回四貝勒,小格格不足月生產,加之生產時間太久,身體有些虛弱,精細調養著,長大後倒也能與常人無異。”太醫診完脈後鬆了口氣,低著頭對著四爺拱手道。
其實說實話這種脈象在老百姓家裡那幾乎就是死刑,可在皇家,這並不算什麼大事兒,比這小格格還危險的大有人在。
四爺神色和緩了些,等太醫確認母女平安後,他才跟福晉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那些人不是已經訓練的差不多了?讓他們去查,今天到底怎麼回事兒。”回到外院後,四爺對著蘇培盛冷聲吩咐道。
蘇培盛躬身低聲道:“喳!奴才這就去安排。”
正院裡也是差不多的對話,烏拉那拉氏在聽劉嬤嬤仔細說了一遍現場情況後,才冷著臉吩咐:“今日伺候的下人一個都不許放過,都給我嚴加審問!好端端的烏雅氏怎麼可能突然從凳子上摔下來?”
劉嬤嬤臉色很狼狽,隻眼神凶狠:“老奴這就去審!定給主子一個交代!”
敢趁著主子們都不在府裡時作亂,哪個的肚子有個好歹,她都得陪葬,讓她知道是誰定要扒了那賤人的皮!
就在外院和正院都各自查著的時候,烏雅氏卻已經得到了準確消息,她沒忍住一拳錘在了床沿上:“這個賤人!我不去招惹她,她還敢對我動手!”
鄭嬤嬤一臉心疼:“格格仔細傷著手,您彆動怒,保胎要緊,老奴這就安排……”
烏雅氏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先不用,眼下福晉和爺肯定都在查,這時候叫人抓住把柄可就說不清了。”
鄭嬤嬤皺眉:“那咱們就這麼算了?”
烏雅氏冷笑:“等過了這陣子再跟她算賬也不晚。”
就在府裡風聲鶴唳人人自危之時,宋琉璃卻懶洋洋靠在軟榻上吃點心吃的歡快。
今日當值的是茯苓,木蓮早就去睡下了,所以許福也不避著人:“格格,您今日可是把平安符用在張格格身上了?若是叫人發現了可怎麼是好?”
宋琉璃挑了挑眉:“不會的,我就放在西廂外間的窗棱上,發揮作用後變成灰燼,風一吹就再看不著了。”
許福還是想不明白:“格格為何要幫張格格?”
他悄悄看著一口一個點心吃得眼睛都眯起來的宋琉璃,心裡很有幾分微妙。
難不成……他還跟了個菩薩心腸的主子?這未必是好事兒啊!
宋琉璃噗嗤笑出聲來:“彆瞎想,馮氏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靠在自家丫鬟身上就得了,非得還挨著我。你瞧她瘦的那個樣子,萬一要是被張氏嚇到流產,我說得清楚嗎?我是為了以防萬一,張氏不過是沾光而已。”
許福這才放心下來:“這位馮姑娘也確實是可憐,她怕人在飲食上下手,是吃不好睡不好,可有些時日了。”
隻是後院也並不缺少可憐人就是了。
宋琉璃還頗有興致,看著茯苓問,“你今日看出些什麼來沒有?”
許福也帶著點期待看向茯苓,他都教了茯苓好久,也該見點成效了。
茯苓撓了撓鬢角:“奴婢覺得……烏雅格格要害張格格?”
許福:“……”奴才真的儘力了!
宋琉璃深吸一口氣,還是不想放棄茯苓這個潛力股:“烏雅氏身份尊貴,她又跟宮裡關係不錯,隻要腦子不是進了……咳咳,隻要不傻,就不會用自己肚子裡的那塊肉開玩笑。”
隨即她開始誘導:“今兒個是家宴,伺候的都是正院的奴才,還沒有主子在。你想
想若是出了事兒誰最倒黴?誰有可能得利?”
茯苓特彆特彆認真的思考,想的腦袋都疼了才眼神一亮,目光灼灼看向自家格格:“正院倒黴,您得利?”
四爺最寵愛自家格格不是嗎?木蓮都感歎呢,要是這麼說……天呐,不知不覺格格做了這麼多事兒了嗎?
宋琉璃:“……”
算了,垃圾股,任她自生自滅吧。
作者有話要說:茯苓:天呐~原來我們家格格這麼牛逼!
小宋:天呐~我不是我沒有!
許福:天呐~你對得起我的心眼子嗎?
木蓮:……對!
明天上夾子嘿嘿嘿~所以更新放到晚上吧~我會儘早發出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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