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宋琉璃用過膳以後,這才拿起自己的話本子繼續看,白日裡睡多了,索性她今天就把這驚魂的雨夜給看完,也好學習點降妖除魔的本事!
很快便到了六月初一,四爺照例是要在正院留宿的,可用完晚膳後,烏拉那拉氏擦了擦唇角,倒是推四爺去彆人那裡。
“臣妾自打生了孩子,身上一直不曾爽利,沒辦法伺候爺,不如叫鈕祜祿妹妹伺候爺?”她臉上帶著幾分虛弱道。
四爺定定看了她一眼,才起身淡淡道:“就聽福晉的。”
“主子,您這是……何必呢。”劉嬤嬤有些難受地看著福晉道。
四爺來正院不叫水的時候多了去了,怎麼就非得推四爺去其他人那裡,還是……鈕祜祿氏。
“明天早晨叫秦升盯著她把避子湯喝了。”烏拉那拉氏一點解釋的意思都沒有,她淡淡地扶著月瑤進了內室。
鈕祜祿氏這邊迎來了四爺,她心裡不是不激動的,可麵上卻很繃得住,隻是越發溫柔小意伺候著。
四爺其實不太喜歡鈕祜祿氏,跟她在一起時,總有種彆扭的熟悉感,這鈕祜祿氏有時總感覺……像在學彆人,比如早年間的李氏和宋氏。
這話他也沒法說,鈕祜祿氏這邊粘杆處查過,沒什麼問題。而她進府的時候,那個宋氏早都沒了,也對不上。
“歇了吧。”四爺不等鈕祜祿氏殷勤伺候,看了眼博古架後的佛台,淡淡地道。
今日來鈕祜祿氏這裡,是為了給福晉臉麵,他本是沒打算做什麼的,還是看了那佛台,四爺才草草來了一次。
就這樣,鈕祜祿氏也沒有什麼不滿,她知道四爺還
不喜歡她,鈕祜祿氏的機緣也不在這會子,她不著急。
叫了水以後,鈕祜祿氏就規規矩矩地睡下了,到了寅時四爺起身時,她早已經在旁候著。
去過了鈕祜祿氏那裡,四爺便也去了耿氏和蘇氏那裡,武氏那裡在萬壽節之前也得了四爺一晚留宿。剩下除了弘昂的生母馮侍妾,其他時候四爺就都在外院和琉瓔園呆著。
萬壽節之後,萬歲爺果然是給了四爺交代,他在大朝上,突然因為一件小事訓斥了太子。
“身為大清儲君,你縱容門人在河南大肆斂財,還指望著你能護佑我大清的老百姓?你的禮義廉恥都學到狗肚子裡去了?”守著大臣們,康熙說的話一點都不客氣。
太子跪在地上,垂著頭叫人看不清楚神色:“都是兒臣的錯,皇阿瑪息怒。”
河南和通州的官員四時八節的都要給太子孝敬,這不是頭一回,太子爺不是唯一一個。往年裡誰都不曾拿這事兒說過嘴,偏偏今年叫萬歲爺借此把太子罵了個狗血淋頭。
他身為儲君,在一乾虎視眈眈的兄弟和所有的臣子們麵前,尊嚴叫萬歲爺毫不留情的撕下來踩在腳底。
這叫太子心底的寒氣比著乾清宮的地板都要多,可他麵上卻是越來越麻木。
在江南時,康熙便訓斥了他一次,回來的一路上,萬歲爺都從不曾召喚他去帝舟上,太子心裡何嘗又不知道是為什麼。
可他身為太子,叫人搬著文章去萬歲爺的行宮,明目張膽的說這是學子們給他的,就不打萬歲爺的臉了?
還是那句話,身為年輕力壯的太子,他做什麼都是錯。
“還有老八,你算是哪門子的賢王?再沒有人比你會鑽營!朕看叫你當郡王都是委屈你了!”康熙見太子跪在地上,視而不見地衝著八阿哥就去了。
胤禩臉色一白,站出來跪在地上,連請罪都不知道該如何請,八賢王的名頭並不是他叫人傳出去的,這明擺著中傷的事兒,他隻能叩頭不起。
“朕叫惠妃教養著你,想是她也不儘責,傳朕的旨意,惠妃禁足宮中半年,扣除半年的份例!老八剝去郡王位!”康熙依然是帶著震怒的神色,話說得冰冷至極。
直郡王也跪出來,臉色又青又白,
萬歲爺雖然不曾訓斥他,可惠妃和直郡王一損俱損,他也隻能跪下替額娘請罪。
“朕不在京裡,你們一個個倒是要反了天了!沒事兒都回去給朕閉門思過!退朝!”康熙照舊不理會跪在下麵的兒子,直接起身拂袖而去。
四爺自始至終垂著眸子一動不動,他知道,這就是萬歲爺給他的交代了。到底是給他的交代,還是借機發作警告底下的人,他心底自是有一杆秤。
直郡王在出乾清宮之前,眼神複雜地看了四爺一眼,才衝著長春宮的方向去了。
四爺也不理會暗戳戳想要湊過來的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冷著臉出了宮。
“這事兒……爺以後會給你交代。”坐在正院裡,四爺對著烏拉那拉氏解釋。
烏拉那拉氏眼圈紅紅的,臉上卻努力擠出一絲顫巍巍的笑意:“臣妾知道爺的為難之處,皇阿瑪既然已經處置了,咱們……就這麼算了吧,左右是暉兒……沒福氣。”
說著她眼淚就奪眶而出。
四爺拍了拍她肩膀,臉色暗沉著,卻如何都說不出彆的,以他目前的實力,確實也做不了彆的。
他眼神深處那點子火光越來越盛,倒是有了幾分燎原的意思。
萬壽節後沒多久,就到了盛夏,紫禁城內熱得跟火籠一般,康熙早早就搬到了暢春園去。
可就算是在暢春園,他也是呆不住的,於七月初便帶著人要去巡幸塞外。
這次,太子和直郡王都不在其列,倒是其他的阿哥們但凡年紀不是太小,都叫康熙給帶上了。
四爺既是要出去,身邊自然不能少了人伺候。
“你可想跟爺一起去?”四爺摸著宋琉璃的腦袋問道。
他還記得上次去塞外,因為自己說不帶著她去,回來後她還狠狠哭鬨了一場。
宋琉璃麻溜地搖頭:“不去。”
她是腦子瓦特了才會跟著去受罪,大熱的天兒在馬車上吃不好睡不好不說,她這副容貌,身邊來來回回那麼多數字大軍,還有老康,她是多想給自己找事兒呢?
“那這次爺回來,你可不許再哭鼻子了。”四爺捏了捏她臉頰笑道。
宋琉璃:“???”
搞清楚重點好嗎?她那次哭鬨是為了不能去塞外嗎?
“嗯,大寶和小寶
還小呢,需要人照顧,婢妾不在身邊,爺也要照顧好自己呀!”宋琉璃靠在四爺身上說著,隨即想起些什麼,從軟塌一旁的櫃子裡翻出來幾個荷包。
“荷包的圖案是婢妾的心意,可婢妾繡活兒不好,叫奴才們代替的,但是裡頭的平安符和安眠符都是婢妾自己畫的,都是我的心意,您帶在身上好不好?”她眨巴著大眼睛軟軟央求。
四爺意味不明地接過荷包,從裡麵拿出一張宣紙,宣紙上正是一張平安符。
“你見誰家平安符是用宣紙和墨寫的?”他笑了笑,眼神裡帶著幾分探究,把早就想問的問出了口,“爺看你好像很喜歡這些?”
宋琉璃笑得特彆單純美好:“嗯,小時候我有一陣子身體不好,總是發燒還睡不好,大夫也看不出原因來,後來是額娘求了嫡額娘,去白雲觀給我求了平安符放在我枕頭底下,我才慢慢恢複了過來。”
見四爺挑眉看她,她撅了撅嘴:“這事兒宋府的人都知道,所以連我阿瑪都信呢。”
“那符……也是用宣紙和墨做的?”四爺哼笑出聲,若真是這樣,他少不得要叫人去那白雲觀查查看,是什麼了不得的道長了。
“那倒不是,是黃表紙和朱砂。”宋琉璃搖了搖頭,“但是阿瑪教導,說要對鬼神抱有敬畏之心,還要心誠,方能得到庇佑。我好了也不必用符篆,但是我心誠呀,所以央求了府裡信道的老嬤嬤給我看了幾個符篆的樣子,我就當練字了,日日畫夜夜寫,久而久之,我心裡總覺得特彆安寧,定是上天庇佑著我。”
四爺啞然,他倒不能說這個完全是無稽之談,他也是信佛之人,就是因為信佛能叫他心靜。
他本以為這小狐狸是準備用這個裝神弄鬼呢,有一陣心裡還特彆不喜,沒想到是這麼回事兒。
“您彆不信呀,我從小描畫到大,用完的符篆都虔誠地燒掉了,我總覺得自己運氣特彆好,不然怎麼能嫁給爺,還生下大寶和小寶呢?”宋琉璃揚著頭一臉驕傲和肯定。
話是顛倒了,她要早知道自己有這技能,一定先給自己畫個反轉符,不管多大反噬,都換自己不會進四爺府。
四爺:“……”
這麼說來,確實很有道理
,他自打聽了半夏和杜若的稟報後心底那點子懷疑,到底是慢慢消散了去。
“爺信你,隻是這荷包是不是多了點?”四爺笑了笑,看著自己麵前的四個荷包。
“您看,仙鶴的荷包是平安符,青竹的荷包是安眠符,鬆柏的荷包是靜心符,鴛鴦的荷包……”宋琉璃臉上紅了紅,“是取暖符,爺萬一在塞外冷了呢?到時候用起來,也好想到我呀!”
四爺哈哈笑起來,伸手攬過宋琉璃捏了捏她胳膊:“鴛鴦?爺看你明明是個小狐狸!”
宋琉璃撅了撅嘴:“才不是,我一點都不狡猾,我最真誠了!爺答應我,一定要帶好不好?”
四爺笑著搖搖頭:“行行行,聽你的,爺定會帶在身邊,行了吧?”
宋琉璃這才滿意地笑出來,趁著奴才們不注意,偷偷親在四爺下巴上,特彆小聲道:“爺真乖。”
四爺:“……”他手抖了抖,差點沒把這小狐狸給扔出去。
真是……什麼話都敢說。
她既然不去,四爺不日便要出行,事情也很多,歇過晌兒便去了正院。
他一走,宋琉璃臉色就淡了下來,木蓮有些忐忑地瞧了眼門外,見許福守著這才湊過來:“主子,您怎麼……”
怎麼能隨便把符篆就給出去了呢?
“無妨,都沒用的。”宋琉璃淡然道。
她就算不給,四爺就不知道了嗎?先前木蓮有沒有稟報過她不知道,可蘇培盛早就知道符篆的事情。
雖說她一直瞞著半夏和多若,但她們兩個近身伺候著,怎麼都會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若是她不說,四爺總是會問的,到時候反而會懷疑她藏著掖著是不是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從一開始她輕易把符篆展現在許福麵前,到如今她在琉瓔園到處都自在的用著符篆,說到底是她有底氣,也早就想好了退路。
她小時候的事兒是真的,那時候她才三四歲,總能看到一些莫名其妙的能量團往她身邊湊,她還以為是鬼,嚇得總是生病睡不好,還以為老天爺是讓她穿越了一個恐怖世界。
好在那符篆確實管用,或者是她心理起了作用,過了五歲她就看不見了。她那時候滿以為是小孩子眼睛乾淨,才會看見一些了不得的:,,,,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