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爺回京前,欽天監就挑出了好日子,五月十七這一日年氏便入了府。
禦賜側福晉入府,對雍親王府來說也是第一次,一應規矩儀仗比福晉略差一籌,可年家父子一個正二品,一個從二品,還有祖上餘蔭,並不差錢,那也是十裡紅妝的架勢。
尤其內務府這頭都是人精子,早早就知道雍親王為救萬歲爺,當胸被刀刺了個對穿,回京路上萬歲爺還一日三回的問呢,誰敢怠慢雍親王府的事兒?
所以這年氏入府辦得就更展揚了些,比尋常權貴家娶正妻也差不了多少了。
雖然側福晉比不得福晉,用的東西大部分都是橘紅色,到底像是蓋頭和鞋子等小物件還是可以用大紅,討個喜慶的。
四爺不在,福晉就得張羅起來,宋琉璃借著有孕在身,穩穩當當坐在琉瓔園並不去看那點子熱鬨,可烏拉那拉氏和李氏看著蓋著紅蓋頭的年氏往聽雪院的方向去,兩個人胸口都憋得厲害。
這股子憋悶在年氏第一次去正院請安時,達到了頂峰。
年氏,原來是個不遜色於宋側福晉的美人兒。
若說宋琉璃容貌過於妖媚,不那麼端莊,這年氏便如同高山上的雪蓮,渾身格外冷冽的氣質襯托得她精致絕美的容貌更添幾分冰雅氣質。
連宋琉璃見了都忍不住暗暗咋舌,能娶到這樣的冰山美人,四爺真真是好福氣。怪不得曆史上年氏那般受寵,孩子一個接一個的生,也不光是憑著年羹堯的給力哇!
“妹妹見過宋姐姐。”給福晉行過禮後,年氏便按著規矩給宋氏先見了平禮,即便她是禦賜的側福晉,宋琉璃畢竟是封號側福晉,比年氏還要稍稍尊貴些。
宋琉璃扶著杜若穩穩當當起身,也給年氏見了平禮,看著這明顯會受寵的美人兒,在她還沒出招之前,宋琉璃並不想多一個敵人。
帶著清淺的笑意跟年氏見過禮,宋琉璃便坐下,看著李氏板著臉給年氏見禮。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宋琉璃總感覺某一個瞬間,她似乎看到了年氏探究的目光,可眨了眨眼,年氏那深穀幽蘭般的冷豔依然如舊,一點也沒變過。
回到琉瓔園後,宋琉璃還是覺得
有些不對勁兒,她很相信自己的直覺,雖然年氏看著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高雅姿態,她總覺得有哪兒不太對。
“叫人盯著些聽雪院,彆叫人發現了。”宋琉璃摸著肚子吩咐許福。
許福點點頭心下了然,這‘彆叫人’是說彆叫蘇寶生發現,畢竟自從爺離京,蘇公公大半兒的時間都跟長在琉瓔園一樣。
雖說是為了保護主子,可也盯琉瓔園盯得緊,很是叫許福束手束腳,得虧他們也沒想過做壞事兒。
“額娘!額娘!”大寶人還沒進來,就已經聽見了她的喊聲。
宋琉璃頭皮有些發麻:“快快快,就說我睡著了,先把她們給收拾乾淨了,我陪她們用午膳。”
說著宋琉璃便站起身來,扶著杜若以六親不認的架勢往臥房衝。
杜若手上穩穩地架著主子進了臥房才鬆了口氣,隨即忍不住偷偷笑了出來。
早知道現在這般躲著三格格和四格格,當初何必要哄著兩個小主子呢?
宋琉璃躺在床上,也後悔得要死,她想起一個多月前——
大寶和小寶剛剛見到宋琉璃肚子鼓起來的時候,還有些驚訝,可也沒想到懷孕上去,畢竟倆團子也不知道孩子打哪兒來的。
直到四月初宋琉璃肚子越來越大,眼看著是瞞不住了,這才拉著兩個小團子的手,跟她們說實話。
大寶倒是一時沒反應過來,隻好奇地摸著宋琉璃的肚子:“小弟弟為什麼要鑽到額娘肚肚裡去呢?”
宋琉璃拉著她的小手頓了頓:“你和小寶也是從額娘肚肚裡鑽出來的呢,孩子都是從肚肚裡鑽出來的呀。”
大寶還有更多的為什麼,可她還沒問完,小寶就癟著嘴掉起眼淚來了。
“不要弟弟……弟弟搶吃的,搶小寶的飽飽,嗚嗚……”小寶趴在宋琉璃腿上哭得特彆可憐。
她從懂事開始,跟大寶哭起來就不一樣了,嗚咽著小聲哭起來,格外叫人心疼。
宋琉璃當初哪兒想到自己給自己挖了這麼大坑呢,她也很頭疼,見大寶也有要跟著嗷嗷的趨勢,她趕緊將倆孩子抱到軟榻上來。
“是額娘不對,額娘記錯了呀,小寶寶生出來隻能喝奶,也不會說話不會走路,他不會跟你們搶東西呢。”
小寶擒著
一泡眼淚:“那他好沒用……小寶不要。”
宋琉璃:“……”論不講理我就服愛新覺羅小寶你!
“你們剛生下來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呀,等弟弟長大了就能跟你們一起玩兒,還會跟阿瑪一樣保護你們呢!”宋琉璃見她們倆沒有特彆抵觸,倒是安心了許多,摟著兩個孩子輕聲細語的安撫著。
大寶最先接受有個弟弟的事情,反正弟弟都在額娘肚肚裡了,也攆不走。
“那弟弟能陪大寶抓蟲蟲嗎?小寶隻喜歡挖,她不喜歡拿蟲蟲!”大寶對此一直頗為遺憾。
小寶也悄悄抬起腦袋:“弟弟也跟蟲蟲一樣喜歡在土裡爬嗎?”
宋琉璃沉默了好一會兒,總覺得生在她肚子裡的這個孩子,實在是有點悲慘,身為親王的孩子,將來不是要抓蟲就是要……咳咳,也許這就是不一樣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