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滿朝文武都起了當青天的衝動。
允祐偷偷仰頭看著四爺，在他心裡，這個以往不顯山不露水的四哥，身影空前高大。
即便他從出生開始就沒有了爭儲的資格，可身為皇子，他也不是沒有過一丁點的念頭，如今他清楚地知道，皇阿瑪選對了人。
大概再沒有任何一個皇子阿哥，能做到如今四哥這樣了吧？
等下朝後，且不管在朝堂上造成的轟動會如何一層層如水波般蕩漾出去，四爺發完了火，神清氣爽，便直直衝著永壽宮那邊去。
畢竟小狐狸還懷著孩子，四爺就沒打算叫她一個人生悶氣，怎麼著也得哄好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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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好了打算，四爺從進門開始就是副溫柔樣子，不管宋琉璃如何冷淡，他都準備忽略掉。
“給萬歲爺請安，您來的正好。”宋琉璃溫婉有禮地略蹲了蹲，便衝著四爺笑。
四爺看著比昨日隨意了許多的小狐狸，有些疑惑，難不成氣自己一頓，小狐狸自個兒就消氣了？
很快他便知道自己想太多。
“這是臣妾整理出來的上一屆家！家世不錯留了牌子的秀女，這一屆雖然還不全，可也有幾個不錯的，萬歲爺瞧瞧，有沒有您喜歡的。”宋琉璃拉著四爺來到圓桌前頭，指著厚厚一疊秀女圖冊淺笑道。
四爺臉色忍不住又黑了，雖然他告訴自己不能生氣，可還是沒能忍住，這小狐狸永遠知道怎麼叫自己上火。
“都滾出去。”四爺臉色臭臭地對著奴才們吩咐，雖然說話不好聽，可拽著宋琉璃往軟塌那邊去的動作卻是特彆溫柔。
“你到底在氣什麼，你跟朕直說行不行？”四爺恨恨抱著這不省心的玩意兒，“朕能想到的都告訴你了，哪怕是不對，你說來聽聽，朕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如何？就你這恭順的樣子，朕看著鬨心，你自個兒就舒服了？”
“朕……真是恨不能揍你一頓！”四爺氣得在她耳邊磨牙，“朕對你還不夠好嗎？這麼久以來，你見朕對誰這樣過？你就不能信朕一回？”
“不夠。”宋琉璃突然道，她隻是想叫四爺知道若是……以後會是什麼樣子，並不是要跟四爺鬨彆扭，差不多就夠了。
四爺愣了一下：“什麼不夠？”
“你對我不夠好。”宋琉璃睜大漂亮的眸子直直盯著四爺道。
“皇上認為我生氣，是為什麼？因為你去永和宮睡了耿氏？還是你為了自己的兒子著急？”宋琉璃不客氣地問道。
“……”四爺被宋琉璃這直白的話說得不自在，“不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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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皇帝，你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很正常，彆人給你生兒子也很正常，我有什麼可氣的。”宋琉璃話是這麼說，臉上神色卻越來越冷，“就如同身為貴妃，我從前幾日到剛才，那也才是最正常的嬪妃該有的表現，皇上憑什麼生氣？”
四爺：“……”他被這小狐狸的歪理噎得無言以對。
“可若說生氣，我確實生氣。”宋琉璃推開四爺，氣咻咻坐到一旁，“你憑什麼隻讓我生孩子，又憑什麼給我洞房花燭夜，我一個小妾受得起嗎？”
四爺更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猶豫著問：“你……想做皇後？”
他心裡有些複雜，按照四爺自個兒的計劃來說，他是不準備再立新皇！皇後的，可若是小狐狸真的想……他少不得要對太上皇食言了。
“哼……現在我還不夠賢惠嗎？我得多傻才會想做皇後！”宋琉璃冷哼出聲。
四爺皺著眉死死抱住不願意靠近他的宋琉璃：“那你到底想怎樣？”
“我要做唯一！”宋琉璃恨恨地低喊，清亮的眼淚從眼眶內滑落出來。
宋琉璃發了狠，一把推倒四爺，居高臨下看著他：“那你做什麼隻讓我一個人生孩子？做什麼去彆人那裡還要心虛的給我賞賜？做什麼不允許我當一個賢良淑德的貴妃？都是你愛新覺羅胤禛自個兒慣得！你要我的心，就得是我一個人的，想要雨露均沾，想要遍地開花？做夢！”
四爺像是被宋琉璃這粗魯的動作和話給嚇傻了似的，好半天死死瞪著她說不出話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小心扶著宋琉璃坐起身來，麵對麵抱著她：“朕，是朕不好，可……朕坐在這個位子上，真的沒有辦法給你一生一世一雙人。”
像是怕這淚眼朦朧的小狐狸心碎，他立刻又安撫：“朕可以少去彆人那兒，你不喜歡的人朕不碰……”
四爺臉色鐵青，先不說他是不是個東西：“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叫人聽見你就沒命了！還有，你打算怎麼不要？不要朕？！”
宋琉璃冷哼一聲，推開四爺下了軟塌，又恢複了剛開始的溫柔婉約：“皇上說笑了，臣妾很願意做個本分的貴妃。如今臣妾身子不適，伺候不得，就不留萬歲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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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她以跟這話完全相反的動作白了四爺一眼，扭頭就進了寢殿。
四爺：“……”
心裡亂得一匹，他倒是沒追過去。想了許久，他黑著一張俊臉大跨步離開永壽宮。
奴才們都叫四爺的臉色嚇得夠嗆，等四爺走了好一會兒，丹竹和佩蘭才敢進門去伺候。
等她們進了寢殿才發現，主子又睡著了……這真是……主子怎麼這般心大呢？愁死個人了！
“你們都出去，朕想一個人待一會兒。”四爺進了養心殿便冷聲吩咐。
蘇培盛知道隻怕宋主子又鬨了，他也不敢勸，趕緊帶著奴才們出去了。反正以他半個男人的經驗來看，很大概率也不用勸，過不幾天就能好。
！ 四爺獨自坐在禦案前頭，少有的沒看折子，隻漫無目盯著窗戶發呆。
其實自打他對小狐狸動了情，這些年他也不怎麼去其他人那裡過夜。哪怕是去彆人那裡，也是為了小狐狸著想，怕宮裡的長輩們拿捏她。
如今他也不過才三十有一，正值壯年，在床榻之間自然是龍精虎猛所需不少。可也不知怎的，對著小狐狸他總也吃不夠，可在彆人那裡時，他很少會做些什麼。
這到不是為了小狐狸守身，隻是……有了小狐狸以後，他確實是對跟其他人在床榻間那檔子事兒不怎麼感興趣了。有一陣子，就鈕祜祿氏去世那段時間，四爺還警惕著，也許宋琉璃真是個妖精，才會叫他這樣。
想到這兒，四爺渾身一震，原來他都已經沉淪到這個地步了嗎？身為帝王這是大忌，是決不允許發生的事情！
四爺臉色慢慢冷了下來，夠了！他對宋琉璃的寵愛真是過了頭，忘了他身為皇帝的職責，這是不對的！
現在改過來，還來得及！至於宋琉璃，她願意做個賢良淑德的貴妃……再好不過！一切就這樣吧，趁情況還沒有更糟糕之前！
“來人，傳午膳！”四爺想清楚了以後，臉色就恢複了淡然，他淡淡衝著外頭吩咐，將所有的紛雜思緒都拋在了腦後。
聽說宮裡死過太多人，半夜會有鬼敲門，這時候可千萬不能開門，不然被會鬼給害死……
“咚咚咚！”外頭敲門聲稍微大了點兒，“守門的呢？死哪兒去了？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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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門太監嚇得渾身哆嗦，哆嗦著哆嗦著突然就感覺這聲音耳熟……哎呀娘咧，這不是蘇大總管的聲音嗎？
小太監不哆嗦了，屁滾尿流爬過去開門。
“小兔崽子，守門兒守到夢裡去了吧？趕緊滾開。”蘇培盛伺候著主子進門，反手一巴掌拍在守門太監腦袋上，“還不快關門！”
永壽宮裡值夜的奴才，聽見動靜，紛紛裹好厚襖子，點亮燭火趕緊出來。
一出門，許福和玉竹並著澤蘭看見黑著臉的四爺都傻眼了——
“給，給皇上請安。”
皇上怎麼大半夜來了呢？這……貴妃雖然身份高，可也是萬歲爺的人，不用偷著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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