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嚴涼動怒,那樣咄咄逼人的逼問她,她沒有惱怒、沒有不耐,卻焦急於不知該怎麼回答他的話。到最後她甚至不敢直視他銳利的視線,隻能告辭,讓自己好好冷靜思考。
陰風吹過身上不由得漫起一層難過,隨風吹來的還有嚴涼寢殿前的黃蟬花,被吹到曲朝露身邊,她下意識攤出手,花輕軟落在掌心。
黃蟬沒有花蕊,豫京的娘子們也稱它“無心花”。
花無心,便是隨風逐流,無拘無束;人若無心,大概也不會再有什麼苦惱了吧。
曲朝露忽然就想起曾對嚴涼發出的宣言:
——就算搭進了心又如何,隻要能讓城隍爺為我神魂顛倒,我不怕自己丟了心。
眼中微蓄了一點幽光,她苦笑一聲,不由自主摸了摸雙唇,唇上還像還殘留著什麼觸感,稍一回思就會麵色通紅,心中抓撓不已。
曲朝露,你可彆是真丟了心了……
八月初二的傍晚,曲朝露從文書司領到了通行陽間的令牌。
因著嚴涼對治下的鬼魂們一視同仁,因此那些和曲朝露同樣死有恩怨的鬼魂,但凡是接受被下禁製的,也都領到了令牌。
文書司的鬼差們因此忙的不可開交。
曲朝露在離開文書司時,遇到了容娘。容娘披著暗沉沉的深蓮青鑲金絲鬥篷,懷裡抱著一隻漆黑的鬼貓。
那鬼貓原本是縮成一團的,大約是察覺到曲朝露的靠近,驀然仰起頭看過來。一聲幽長綿軟的貓叫無比清晰的落在耳中,聽起來格外毛骨悚然。曲朝露不覺一怔,望著麵前那一雙幽深的碧油油的眼睛,身子驀然就顫了一下。
“好看麼?”容娘白如枯骨的手指從鬼貓的毛發裡穿插而過,徐徐的撫摸,猶如在撫著自己心愛的孩子,“它是我的伴生,這段時間它也幫著陰曹做事,去搜查某些違法亂紀的厲鬼。”
曲朝露默默緩了恐懼,問道:“伴生?”
容娘露出癡癡的笑色:“它本是我的孩子。”
曲朝露心中震驚,對於容娘的話多少有些好奇,但禮貌讓她選擇不問。
她默然片刻,跟上容娘的步子,眼瞼垂下時有溫柔而隱憂的弧度:“容娘姐姐,這些天城隍爺的身子如何?”
容娘烏黑的眸子立刻撇向曲朝露,“他就在主殿,你擔心就去看,沒有人敢攔著你。”
沒有人敢攔著她?為什麼這麼說?曲朝露略詫異。
容娘道:“我見城隍爺這幾天戾氣更甚,令不少鬼差心中惶恐。你與他可是有什麼爭執?怎麼他前一刻還抱著你親密無間,後一刻便如山雨欲來似的。”
曲朝露這下是聽明白了,原來那天她和嚴涼在寢殿激吻的場景,被容娘看見了。聽容娘的意思,怕是瞧見的人不止她一個,怕是好些人都知道了,要不容娘怎麼說“沒人敢攔著你”呢?
曲朝露後知後覺的泛起濃濃羞澀,她知道若非鬼魂有著張蒼白的臉,那她的臉上定然是兩團嬌柔酡紅。緊接著又想到那日離去前和嚴涼那不愉快的對話,神色有一瞬間的恍惚,仿佛被勁風撲了的火苗,惘然的麵容似在煙水繚繞之中。
曲朝露喃喃:“城隍爺怕是不想見我。”
“我倒是多嘴問了他一句關於你的事。”容娘撫摸著鬼貓,幽深笑容中卷了一抹戲謔,“你猜他說什麼?”
“請姐姐告知。”
容娘戲謔道:“他說,美色誤人不淺。”
曲朝露頓時又羞又酸,垂頭不語。
容娘又道:“你去陽間的時候,記得多加小心。陽間總有些驅邪捉鬼的和尚道士,有些喪心病狂的,見了鬼就抓。”她幽幽盯住曲朝露,眉毛仿佛根根豎起,淩厲猙獰:“小心彆栽在那些人手裡……”
“多謝容娘姐姐提點。”曲朝露婉順的應下了,倒並不把容娘的恐嚇放在心上,畢竟自己也去過陽間不少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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