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撕畫+智取+彆扭(三合一)(2 / 2)

城隍娘娘上位記 子姮 16674 字 8個月前

曲朝露這次挨得打擊有些重,在摔落地麵時,連著吐了三四口鬼氣,眼前一片昏花眩暈。

她想,自己若是個活人的話,此刻的感覺不啻於五臟六腑皆碎了。也多虧了嚴涼給她的法力能夠護體,不然的話,這次她怕是會被劉府的屏障打得灰飛煙滅。

暫時脫離了危險,曲朝露喘了幾口氣後就趕緊爬起來,踉踉蹌蹌的奔向鴛鴦湖。

她不敢對老僧掉以輕心。

所幸方才她在墜向劉府前已經計算好了方向,眼下她離鴛鴦湖已經不遠。跑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她終於抵達鴛鴦湖,看見了焦急等候在路邊的蒲葵。

“曲姐姐!”蒲葵見到曲朝露時,激動的總算將心擱回了肚子裡。

蒲葵朝著曲朝露迎上來,曲朝露雙手搭上蒲葵的手,緊繃已久的神經終於得到了放鬆,仿佛整個人驟然便失去了所有的憑依,腳下一軟,差點栽進鴛鴦湖裡。

蒲葵連忙扶好曲朝露,關切道:“曲姐姐,你、你沒事吧?”

“我沒事,小葵。”曲朝露勉強維持住平穩的語調,衝蒲葵微微笑道,“我們趕緊回地府吧。”

這一夜的心緒起落和驚魂的奔逃,終於在跨入地府的那一刻,儘數凝結。

難以想象,自己在鴛鴦湖裡那孤零零的宅院,竟會成為她在覆劫之後覺得安心的來源。

抵達了這座地府的家,終於是徹徹底底的輕鬆了。儘管今晚遭遇的事情太多,曲朝露的思緒太雜亂,但此時此刻,她需要先休息,她太累了。

曲朝露這一覺睡了很久。

大約是最近地府的陰風太盛,素日死氣沉沉的鴛鴦湖竟變得風雨瀟瀟,曲朝露在睡夢裡都能感覺到那種不安穩。

風攪動湖水的聲音像是無數馬蹄在遠遠近近的作響,曲朝露的臉上微有掙紮的神色,抱著枕頭皺了皺眉,似乎是夢見沙場上身披戰甲的年輕將軍在指揮一場作戰,金戈鐵馬,黃沙殘陽,轉瞬間一道一道的諭令從鹹禎帝的朝堂上發來,八百裡加急的召回浴血奮戰的將軍……沙場之上,屍橫遍野;宮廷之內,粉飾太平。將軍如置身焚心的烈火,死不瞑目;君王如活在戲裡,樓亭歌舞歡天……

曲朝露掙紮著醒了過來,睡了太久,神思仿佛被凍住,好半晌才慢慢的解凍,緩了緩臉上迷蒙的神色。

腰酸背痛的穿衣下地,她去門口提了紗燈,出了宅院,敲響了蒲葵家的門。

待坐進了蒲葵家裡,蒲葵急切的握著曲朝露的手,詢問她是否好些了。

聽蒲葵的意思,曲朝露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蒲葵想去叩門又怕吵醒她,隻好就在家裡等著,很是擔心她的身體能不能恢複得過來。

仔細端詳著曲朝露,見她的眼角雖還帶著點大夢初醒的惺忪,但人還是精神的,蒲葵這才放下一半的心。

曲朝露婉婉笑著,幫她把另外一半心也放下:“我沒事的,小葵,已經都休息好了,沒有落下什麼後遺症。”

蒲葵點點頭,接著又詢問曲朝露昨晚上是怎麼甩掉那個老僧的。

曲朝露這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給了蒲葵。

蒲葵不禁道:“真的好驚險啊。”她心有餘悸的注目曲朝露,又問:“曲姐姐,劉府那個屏障……我聽舅舅說,有不少大戶人家會在家裡擺放些辟邪的物件用來鎮宅,防止陰氣太重,影響運勢。也有人家是防止鬼怪作祟的。可劉府的屏障為什麼會擋住那個老僧?他不是個活人麼……”

曲朝露笑意裡含了冰涼之味,如覆蓋在秋草之上的白霜,冷然道:“他是活人不假,隻是他那葫蘆是用來收鬼的,多少有些陰氣。劉府的屏障其實攔得是他的葫蘆,我便是猜到會如此才將他引到劉府,借著那屏障的反衝力將我和他反彈到兩個相反的方向。隻有這樣我才能脫身。”她問道:“小葵,你又是怎麼遇上那個老僧的?”

提到這個,蒲葵就心有餘悸,忍不住怯怯的抽了抽鼻子。

她告訴曲朝露,遇上那老僧純屬是自己運氣不好,從舅舅家出來準備走的,誰曉得那老僧正好就在附近,隨著她的鬼氣就追過來了,接著就衝她打了一道定身符。

再後麵的種種,就是曲朝露親眼看見親身經曆的了。也多虧曲朝露來的及時,不然的話,蒲葵的下場可想而知。

曲朝露輕輕撫過蒲葵的手,細嫩如水蔥的手指在蒲葵的手背點了點,“沒事就好,那會兒我很擔心你。對了小葵,你去探望舅舅,有和他說上話嗎?”

“嗯,說上了。”蒲葵綻開些笑顏,“我用水寫字給我舅舅看的,真的要謝謝曲姐姐這段時間帶我修煉,這樣我、我才能控製住水……雖然控製的不大好,寫出來的字總不大像,我舅舅還猜了半天。”她露出一抹羞澀的笑,“我還得再多修煉才行。”

曲朝露默了默,認真問道:“你還想再去陽間嗎?”

發生了那麼危險的事,昨夜的虎口逃生還曆曆在目,蒲葵一想到那老僧宛如獵人般冷酷而勢在必得的眼神,就忍不住顫抖了一下。但很快她又定下神,很堅決的說:“我還想去。”

她補充道:“我答應了舅舅要每天晚上都去看他,要是我今天沒去,他會不會就以為我被那個老僧抓走了……我、我至少也要和他報個平安,讓他安心。”

曲朝露有些訥訥,蒲葵昨夜的經曆和心中想法,竟是和自己這般相像。自己也是用水和家人交流,也對家人承諾說每天晚上都去看他們。

既然承諾了,就必定要再去的,不然家人見不到她了,那得有多擔心?

她淡淡歎道:“怕就怕那老僧繼續在你家門口守株待兔,或者是我們再遇上彆的捉鬼師。”

“曲姐姐,我們該怎麼辦?”蒲葵定定的望著曲朝露,依賴她能拿個主意。

曲朝露默默片刻,一時也想不到好的法子,隻能溫然道:“離晚上還有些時間,我們都先想想吧,我也回家去了。”

“喔,好,那曲姐姐慢走,注意休息。”

“我會的。”

回到自己家中,曲朝露在銅鏡前坐下來,撫過乾淨整潔的妝台。

銅鏡中她的頭發柔順垂著,閃爍著一點瑩潤的光澤,有些許蜿蜒在象牙白的梳妝台上,顯得黑的更黑白的更白,黑白分明。

她一個人坐在這裡,這會兒又有大把的時間,便不由自主的想著昨夜經曆的所有事情。

先是見到了爹娘,從爹的口中得知了鹹禎帝害死嚴涼的事和疑似鹹禎帝身世的驚天秘聞。

隨後是被告知劉亦賢娶妻了,她進了劉府,見到了號稱“妖姬翁主”的常歡,從常歡和劉亦賢的對話中生出了猜疑。

再就是遭遇那老僧的事了,現在想來真是令人驚懼交加。

她必定是還想去陽間的,那麼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自己避開那些捉鬼師,將風險降到最低?

其實有個辦法是可以的,那就是早去早回。天一黑就到陽間,和家人小聚片刻趕緊走。豫京城的宵禁是在亥時左右,捉鬼的僧道一般都是在宵禁後才活動的,因為這個時候正是厲鬼們作惡的黃金時段。換言之,隻要曲朝露能在宵禁前回到鴛鴦湖,就能有很高的幾率避開那些僧道。

隻是這樣的話,她和家人相處的時間就很短暫了,多少有些不甘。

那麼還有沒有其他的辦法呢?

城隍爺會不會知道?

腦海中浮現出嚴涼的身影,曲朝露在片刻的沉吟後,矍然一怔,銅鏡裡映出她一張失神的臉。

她怎麼總是想到嚴涼呢?受了爹所說的那些秘辛的影響,她滿腦子都盤旋著關於嚴涼的種種,一旦她稍微放鬆下來時,這些思緒就化作鋪天蓋地的大雪將她掩埋,在她腦海裡嗡嗡的演繹著,不給她喘息之刻。

連她昨晚睡夢中那些光怪陸離的夢境碎片,也是和嚴涼有關的,鬨得她睡得不安穩,一整夜都在床上掙紮。

曲朝露覺得她有必要去見見嚴涼,自打上回兩個人不歡而散,她已經有好些天都沒見過嚴涼了,不知道他有沒有從雷罰中徹底恢複過來。

容娘也有暗示過她擔心嚴涼的話就去瞅瞅,隻是她嘴上說著“城隍爺怕是不想見我”,心裡也何嘗不是藏著那麼點尷尬,不肯巴巴的再湊到他麵前去受他的冷臉?

這麼一想,曲朝露對自己感到不齒。

嚴涼為了救曇華而遭受天罰,又給了她通行陽間的令牌,傳給她的法力更是在昨夜護了她好幾次。這些,都是她在撩撥他、勾引他的過程中一步一步得到的厚待和便利。而她不過是可能會受他的冷臉,算得了什麼?

她還是該去城隍廟的!哪怕嚴涼向她發火趕她走人,她也得確定嚴涼的身子骨沒事了,這樣她才放心!

當曲朝露提著雕漆的食盒來到城隍廟前時,已經是一個時辰後了。

她親手製作了江浙那邊的有名的藕粉桂花糖糕,清甜的香氣隨著她所到之處徜徉一路。

就如容娘所說,城隍廟裡沒人敢攔著曲朝露,從前還會有鬼差問詢她幾句並檢查她的食盒的,這次卻是沒人這麼乾。守門的鬼差直接笑著道:“露娘子好久沒來了,城隍爺在主殿呢,我為你引路。”

主殿裡嚴涼正立在他的神像前,背對著殿門,注視神像,若有所思。

聽見推門聲,他回過頭去,眼底浮現出出乎意料的神色。

“城隍爺。”曲朝露輕輕道。

她已經更過衣了,蜜合色透紗閃銀紋的束衣,月藍色的藻紋繡裙,裙是由雙層的雲霏紗深深淺淺的疊成的,走起路來飄逸清雅。

嚴涼盯著她,沉默了好一會兒,方道:“你來做什麼?”

冷漠的語調,和上次趕她走人時候一樣。曲朝露平靜的承受著,仔細打量嚴涼的氣色和精神,關切問道:“城隍爺身子還好嗎?”

嚴涼彆過目光,眼皮也不抬的回道:“能有什麼不好。”

“朝露還是有些擔心您。”曲朝露姍姍行到桌案旁,輕輕將雕漆食盒放在桌案的一角,“城隍爺,這是我做的藕粉桂花糖糕,也是依著江浙那邊的口味。”

嚴涼的口吻有些冷漠:“還有什麼事嗎?”

“沒有了。”

“沒有了就回去吧。”嚴涼道,“食盒放這兒,回頭我遣人給你送回去。”

曲朝露低著眉眼,心中無疑是尷尬的,還有那麼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澀。

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委屈,反正就是酸酸的。

她雙手交疊在腹前,畢恭畢敬的欠身,“城隍爺請保重身子,不要過於操勞。中秋快到了,朝露會做些月餅帶來城隍廟的……朝露先退下了。”

抿一抿唇,正要走,忽然一聲幽長綿軟的貓叫入耳。

曲朝露在聽到貓叫的一瞬感到毛骨悚然,隻見殿外一道小小的黑影撲進了殿內,朝著她撲來。

曲朝露躲閃不及,看著這隻綠眼睛的黑貓撲到了自己身上,帶著一股與它的身量所不符的強大衝擊力,將曲朝露狠狠的撞倒。

她驚呼著跌向身後高大的神像,嚴涼眼疾手快,連忙拉住曲朝露,一手拍在黑貓身上。

黑貓嘶叫著從曲朝露身上跳開,落在了隨後進殿的容娘的懷裡。而曲朝露被嚴涼拉到了身前,背靠在了他的胸膛上。

這驚魂的一幕隻在瞬息間結束,曲朝露怔怔的回過神,心有餘悸的看著鬼貓在容娘懷裡做出一個即將發起攻擊的姿態。綠油油的眼睛盯著她,不斷叫著,弓著身子,身上的毛根根豎起。

不知怎的,曲朝露覺得在鬼貓的眼底看到了一股濃烈的怨恨,為何那怨恨是針對她的……

“怎麼回事?”嚴涼沉然發問,低沉醇厚的聲音在曲朝露耳邊響起,她感受到背後他的胸膛起伏,心中的恐懼立刻就消散了不少。

“你沒事吧?”他問。

曲朝露喃喃:“我沒事……文判官,這貓……”

容娘盯著曲朝露,語調一沉:“你昨晚去陽間了?”

“是。”曲朝露不知道容娘怎麼突然問這個。

容娘又道:“你在陽間是不是遇上了一個捉鬼的老僧?穿著錦衣袈裟,還拿著個葫蘆。”

曲朝露訝然:“容娘姐姐怎麼知道?”

嚴涼也神色微變。

容娘撫了撫鬼貓,一邊安撫它的躁動一邊道:“怪不得它一聞到你身上的氣味就什麼也不顧的撲過來,我們母子二人曾差點栽在那老僧手裡!不過他早就離開京城了,為何突然回來?”她說著想到什麼,語調戲謔起來:“差點忘了,他的徒孫大婚,他自然要回來祝賀一番。說起他那徒孫,你猜猜是誰?”

曲朝露有種不好的預感,“請容娘姐姐告知。”

容娘竟張狂的笑起來:“就是你夫君的新婦啊,那個常歡翁主!她娘大長公主可是那老僧的得意高徒呢!”

曲朝露頓時渾身一震寒意掠過。,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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