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好色+青梅(二合一)(1 / 2)

城隍娘娘上位記 子姮 10439 字 8個月前

許是因曲朝露坐在這裡, 這場宴會的歌舞顯得媚俗不堪,連舞姬的每個動作,都如木偶般一絲不苟的僵硬而死板。

鹹禎帝一直在維持屬於君王的笑容,後背早已滑了一道道汗水。

劉右正言不敢接觸嚴涼時而投來的視線, 曲朝露坐在那裡,提醒著他劉家對她做的虧心事。而更令他心神不寧的是,曲朝露身後站著沁水,麵目冰冷, 連輝煌燈火都照不暖她臉上的慘白。

劉右正言知道沁水是怎麼死的,他每一刻都害怕沁水會突然撲上來, 亮出一雙尖利的白骨爪,扼住他的喉嚨……

劉右正言不慎撞到王相的酒杯,見王相雙手抖得厲害,眼看著就要握不住酒杯。

王相在看到容娘的瞬間, 心中已是無限駭然。他感覺到容娘在幽幽看他, 他一驚, 忍不住顫抖,終於摔掉了手中杯子,打濕了劉右正言的衣袍。

他們對麵坐著被封“興安侯”的嶽麓, 如坐針氈, 酒菜分毫未動, 連喘氣聲都低得猶如不存在, 仿佛生怕嚴涼會循聲看向他。

明明是喜迎城隍降臨的大宴, 卻不知幾多人食不下咽, 快被嚴涼的冷笑和戾氣折磨瘋了。

中途鹹禎帝實在受不住了,找個借口離席,去後殿透氣。一摸脖頸後,全是冰涼滑膩的汗水。

隨行的大太監低眉順眼的遞上塊方布,給鹹禎帝擦汗:“皇上可要注意龍體。”

“那可惡的嚴涼……”鹹禎帝又怒又怕,罵了嚴涼幾句,猶然不解氣。

他喘過幾口氣,腦海裡又浮現出曲朝露的麵容。世間竟有如此風流媚骨的女子,滿後宮嬪禦的春光乍泄,竟都比不上她傾城一笑。

這樣的女子,怎麼就到了嚴涼手裡去?

鹹禎帝又是不甘又是心癢,問大太監道:“那城隍娘娘是什麼來曆?”

大太監答:“回皇上,奴才聽人說,她是尚藥局曲典禦的大娘子,名喚曲朝露,也就是……劉右正言的兒婦。”

鹹禎帝麵色一詫:“她是劉誌文的兒婦?難道是劉亦賢的前妻,偷人被沉塘的那個?”

“回皇上,是她。”

鹹禎帝連連咋舌:“那樣絕色的美女,怎麼劉亦賢也舍得淹死!”

大太監做賠笑狀,察言觀色了半晌,進言道:“皇上,聽說曲典禦家還有個小娘子,年方及笄,名為曲曇華,頗有傾城之色,似是不在其姊之下……”

“嗯?”鹹禎帝一聽,立刻來了興趣,興致勃勃道,“等今兒這事完了,你找個由頭去把曲曇華傳進宮來,朕要好好看看。”

大太監笑得合不攏嘴:“是、是,若是天賜良緣,奴才就先一步恭喜皇上了。”

鹹禎帝在他頭上敲了下,“油嘴滑舌!”

一回到宴席上,鹹禎帝就再次緊張畏懼不已,假笑著應付嚴涼。

嚴涼也不怎麼理他,隻專心為曲朝露挑選她喜歡的菜色夾給她,與她顧盼耳語,旁若無人。

鹹禎帝尷尬也不是,難熬也不是,看著曲朝露笑得那般婉順綺麗,心中更是嫉妒。

不多時,嚴涼說了句話,在此刻的鹹禎帝聽來,簡直如逢大赦。

“地府還有許多事務尚待處理,我與內子就不多留了,皇上,告辭。”

眾人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就見嚴涼牽著曲朝露從上座走下來,走到崇明殿中的紅毯上,召喚出一道金色法陣,雙雙消失。

一陣寂靜,接著一陣嘩然,之前鑄就的各種氣氛全都瓦解。

本以為要持續許久的宴會,就這般戛然而止。

鹹禎帝隻好宣布散席。

“皇上。”他的兩位貴嬪在散席後企圖來向他討寵,她們飲過酒後都是粉麵含春,眸眼秋水飛揚。

從前鹹禎帝隻要見到這兩張臉,無不心猿意馬,可眼下他望過去,卻覺得這兩張臉就像是方才歌舞的那些死板的舞女一般,沾染了宮牆殿闕沉悶的氣息,死氣沉沉。一時更懊惱為何曲朝露那樣的尤物,會被嚴涼所得。

兩位貴嬪還在吳儂軟語的喚著鹹禎帝,輕輕拿住他的衣袖,試圖討得眷顧。

鹹禎帝卻倍感煩悶,沒好氣道:“滾!”

這一聲嚇得兩位貴嬪僵在了那裡,也同樣嚇得六宮粉黛們花容失色,大氣也不敢出。

她們不禁在心裡發出悲鳴般的嗚咽,鹹禎帝看也不看她們,黑著臉走了。

看過傾城國色,便覺得原先所賞識的,都是足下塵泥。

好在沒了曲朝露,還有個曲曇華。鹹禎帝這麼一想,才又寬慰一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見見曲曇華了。

嚴涼和曲朝露根本沒回地府。

此刻,他們正雙雙坐在崇明殿的屋頂上,從這裡俯瞰陸續離開崇明殿的人。

這裡是皇宮的製高點,所有人的行跡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夜色濃鬱,也沒人會注意到他們在屋頂上。

嚴涼摟著曲朝露,揉著她小手,想到方才席間鹹禎帝的神態舉止,不禁唇邊溢出一絲冷冷笑紋。

他對曲朝露道:“鹹禎帝多半會打小姨的主意。”

曲朝露心裡一緊,下意識握緊嚴涼的手:“那曇華她怎麼辦?”

嚴涼輕笑:“放心,朝露,我派人去給欽玉帶個話,讓他盯好小姨。杉家在衛朝情況特殊,有欽玉在,鹹禎帝彆想把小姨弄進宮。”

曲朝露這才放心了些,望向崇明殿下那些陸續離去的賓客們,許多賓客都已經抵達皇宮後門,準備乘坐馬車離開了。

視線落定在某輛馬車前的人影上,曲朝露指了指那裡,道:“阿涼,你看,王相上馬車了。”

嚴涼勾了勾唇:“我和容娘也該去會會他了。”

“那我也去做你交代我的事。”曲朝露淺笑,“我們分頭行動,回頭見。”

“夫人辛苦。”

月色極明,如水銀般傾泄下來,整個豫京城都籠在淡淡水華之中。

從皇宮後門駛向各個方向的馬車漸漸走上了各自的路,變得稀疏起來。

王相王呈繼坐在馬車裡,馬車嘎吱嘎吱的聲音從他的左耳朵進去、右耳朵出來,他身體發沉,手足皆冷,腦海裡容娘幽怨的臉仿佛仍在眼前,和他睡夢裡時不時夢到的那張滿是眼淚的容顏、以及幾十年前那張如花笑靨漸漸的重疊,提醒著他和容娘之間曾經發生的點點滴滴,美好的、幸福的、絕望的、破滅的……

然後他想到了容娘的死,想到容娘含笑喝下毒酒後還如風箱般大口大口的喘息道:“少爺!奴婢先走一步了,在那邊為少爺掌燈,這樣少爺就不怕黃泉路上孤冷昏黑!”

接著她失去了呼吸,手中的酒杯無力的墜落在地,瓷片破碎的聲音是那樣刺耳。

她去了那個世界等他,等他去找她,這樣他們就能永遠的在一起,再也不怕家族施與他的壓力。

然而,他沒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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