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時,便有鴻臚寺的官員出來張榜。
那官員將新進士們整合到一塊兒,表情沉著,開頭便是一句,“想必諸位都聽說了東海匪患之事吧。”
眾進士皆沉默,麵麵相覷。片刻後,才有人答,“都聽說了。”
那官員點點頭,才繼續說道,“本官知曉諸君都很關心東海和自己授官的關聯,如此,本官就先宣讀派往東海的名字吧。”
隨後,也不管眾進士的動靜,張了榜,一口氣就報了七八名派去東海的進士任命。
凡是聽到自己名字,拿到官服文書的新進士都沒有了笑模樣。哀歎不已。
到第九名,卻聽得那官員報,“……一甲第一名左玟,任泉州通判……”
通判,協助州府分掌糧運、水利、屯田、牧馬、江海防務等事。若分在彆處倒也是個不錯的差事,但去往剛剛死了一批官員的東海沿岸,就變成十足的苦差事了。
一時間,連之前被任命的進士都忘了歎息,驚詫不已。
“怎麼會是左狀元?”
“這……”
“左兄!”
一甲三人並排處,陸長庚亦是瞪大了眼,“為何會……”
賈嵋則是驚喜得很,嗤笑一聲,“六品通判,比從六品翰林修撰還要高一級。恭喜左兄了。”
自來一甲三人入翰林院已是慣例。狀元任從六品翰林院修撰,榜眼探花則是翰林院編修,正七品官。雖然品階聽起來不高,但都是極清貴的職位。
且從未聽聞殿試後讓狀元郎外派,還是去那麼危險地方的。
眾人看著左玟,情不自禁就猜測,莫非這左狀元這回真的惹怒了景康帝?
左玟接過了任命。麵對賈嵋那明裡恭喜,實則幸災樂禍的話,卻是不以為意。玩笑一般回道,“賈探花還沒有任命,卻是該喊我一聲左通判左大人才是。”
說完,才含笑回應陸長庚道,“陸兄莫憂,這是我自求的。”
陸長庚先是皺眉,隨後釋然,“極好,左兄等我幾日,咱們共赴東海就是。”
賈嵋被左玟不輕不重懟了一句,本來有些生氣,但一想左玟馬上要去送死的地方,又高興起來。甚至皮笑肉不笑的,依著左玟所言,重新道了一聲,“恭喜左通判。”
又挑撥道,“卻不知左狀元去做了通判,那翰林院修撰又落到誰的身上去了。該不是陸榜眼吧。”
陸長庚才要說什麼,卻被左玟拉了一把。搖了搖頭,直白道,“陸兄無需與小人計較。”
賈嵋氣道,“你說誰是小人?”
那官員冷眼看了半天,到此終於喊了聲“肅靜”。
拿出另一張一甲的榜開始宣讀。第一個名字儼然又是,
“一甲第一名,左玟,任翰林院修撰……”
眾進士:???
一人當兩個官?他們沒聽錯吧!這到底是得罪了皇帝還是深受寵幸?他們怎麼看不懂了呢。
左玟也愣了一下,便笑起來。心道景康帝還算夠意思。
念過了左玟,又念陸長庚,一如往年的七品翰林院編修。
到賈嵋之時,卻又引起一片喧嘩。
“一甲第三名賈嵋,任苑馬寺觀政。”
“噗——”
靜默良久,也不知是誰先發出一聲嗤笑。隨後的小聲議論就停不下來了。
觀政,也就是實習政事。苑馬寺,主管養馬。連在一起,養馬的實習生。雖說馬政也算要政,但也還是養馬。哪個文人喜歡呢?
賈嵋嘲諷了左玟半天,最後自己竟然隻得了這麼個職位。
眾進士笑得是,左狀元是不是得罪了景康帝他們不知道,但賈嵋,顯然是不受景康帝喜歡的。
眾進士:叫你得意!得意個什麼勁?
賈嵋隻覺得眼前發黑,不敢置信,“這,怎麼可能呢……”
他哪裡知道,這還是打馬遊街的後遺症。景康帝那日點了賈嵋為探花,結果他卻是一甲三人裡顏值最低的。景康帝不能臨場換探花,隻有承受百姓官員暗裡議論他是不是眼瞎了。
皇帝受了氣,又哪裡能讓賈嵋舒服呢?
這日賈嵋的臉色到底有多難看就不提了。
三日的禮儀課後,第四天被授官的進士們上朝會謝恩。散朝後左玟又被景康帝叫去談了一次。
說到底還是因為她殿試的策論,景康帝有意讓她去做個試驗點。這才為一個新進士忙活這麼久。
朝會以後,被授官的進士就要離京了。
左玟謝絕了李垣要陪同的要求,大表哥是李家的繼承人,沒必要陪她赴險境。她反而請求李垣不要將自己去東海的消息告訴母親李氏,讓他隻說自己翰林院的官職。以免李氏擔憂。
又有陸長庚,自請去東海當個縣令。聽說是跟陸家主家鬨了一場還受了罰。給左玟去信說一同上路。
左玟欣然同意。
而在離京的前一日,左玟又一次來到了大相國寺。將要離開京城,怎麼說也要跟朋友道個彆才是。
抱著這樣的念頭,左玟行至佛塔下,雙手合十,對守塔的僧人道,“在下想求見優曇大師。”
守塔的僧人尚未說話,卻有一道蒼老緩慢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阿彌陀佛,施主請回吧。”
作者有話要說:猜猜這次玟玟能見到佛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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