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合有點懵。
她下意識低頭看了看套在自己無名指上的東西。
是個簡單的素戒，通體純銀，上麵一圈刻著像是浮雕的東西。尺寸不大不小，戴在她手上剛剛好。
顧雲合在國外做過幾年的手工。她能看出來這戒指是外行人士自己做的。
做法雖然略顯生疏和稚嫩，但明顯做戒指的人用了十成十的心。
周憚又把放車門旁的另一個絲絨盒子掌了出來。他在顧雲合麵前打開了，裡麵放著同樣的一枚對戒。
顧雲合頓了頓。
沒有繁瑣的流程，也沒有盛大的現場儀式，也沒有親朋好友的圍觀與加油打氣。就是這麼一個簡單又再正常不過的一個下午。
陽光正好，她剛結束完工作的麵試，他開車來接她。然後在路邊，周憚向她求了婚。倒還真符合這個人一貫不羈散漫的個性。
顧雲合把打開的絲絨盒子裡的另一個對戒掌了出來。她借著陽光，把戒指拿在手中打量了下。
瞧著她的動作，周憚像是不為人知地輕輕吐出了一口氣。
對戒內圈居然還刻著個歪歪扭扭的字母G。顧雲合看完後，把自己無名指上的戒指取下來看了看，果不其然，內圈刻著個Z。
她勾唇沒忍住笑了笑： "這是你自己做的?"
叱吒寧圳市的龍頭企業周氏集團掌舵人周總，前前後後花了得有半個月的時間，跑去作坊裡學做戒指。
在報廢了不知道多少克的材料後，終於做出了一對還能看得過去的求婚戒指。
周憚輕咳了聲承認了，知道在顧雲合這種專業人看來這戒指確實顯得粗糙了點。
顧雲合又把剛摘下來的戒指戴回自己無名指上去了。
她手上還掌著屬於周憚的對戒。但她沒動。
周憚掌著方向盤的一隻手下意識搓了搓方向盤，被顧雲合這要拒不拒的態度折騰得心癢癢。
他心裡想著，這他媽還不如當時就聽徐助理的話，去把佳士得拍賣的那顆粉鑽給買下來。何苦現在一顆心被嚇得七上八下跳著。
顧雲合看著他，突然噗嗤一聲笑出來： "你還有這麼緊張的時候嗎?"
r />她抓著周憚的手，把那戒指同樣給戴上了男人的無名指。女孩笑得很得瑟，明顯就是想看他的緊張樣。
周憚緊繃著的全身忽然一鬆。
他笑著艸了聲： "顧雲合，不帶你這麼折騰人的啊。"兩人戴著對戒的手還緊緊牽在一起。陽光透過車頭擋風玻璃落下，照在上麵，熠熠生輝。
顧雲合就笑，臉兩側的小酒窩若隱若現： "誰叫你以前總是欺負我……"好不容易能欺負回來一次。
話還沒說完，駕駛位上的男人解了安全帶欺身吻了過來。
周憚咬了咬她下唇： “那以後換做你來欺負我成不?”顧雲合被他親著，長又翹的睫毛閃了閃。
她說好。
開車去民政局的路上全程通暢，沒堵過車，就連一次紅燈也沒遇見過。
顧雲合坐副駕駛上，掌著手機對著自己戴著戒指的那隻手照了幾張相。照了幾張，她又不太滿意，想拉著周憚的手一起照，然後再發消息告訴自己幾個朋友。
但周憚在開車空不出手來。
她就想著再等一會兒再去告訴方一可她們。
等車快開到民政局的時候，顧雲合才突然給想了起來。她緊張喊了聲周憚，說是不是領證要帶戶口本照片什麼的。
周憚把車駛入民政局前麵的停車場，慢悠悠來了句是啊。
“那我什麼都沒帶……現在回去拿還來得及吧，民政局幾點下班?”顧雲合慌著看手機。
周憚悶笑起來。
顧雲合不解看向他。
男人一邊笑著一邊從車門上拿出了個文件袋。裡麵裝齊了所有扯證要用上的資料。
"你以為麵試的時候我開車走就是去換了身衣服?"他是指剛剛顧雲合去麵試的時候，他本來說好的在樓下等她，結果開車走了一段時間的事。
顧雲合真以為這人就是臨時起意，去換了身衣服回來求婚。
她以為的臨時起意，其實是周憚的蓄謀已久。
早在去貢縣看了顧父以後，周憚就存著這個心思了。又或者說是更早更早的以前，在他們重逢的那一刻起。
他就已經做好了和她扯證的打算。
兩
人的身份證、戶口本還有照片，所有需要的東西都被他一早放進了這個袋子裡。他一直在為這一天做著打算。
周憚去排隊拿號去了。顧雲合坐在大廳的長椅上等著。
她旁邊也坐著個女生，穿著個紅馬褂，應該是這裡的誌願者。
女生盯了她幾眼，還是沒忍住湊過來和她閒聊： “你是來領結婚證的嗎?”顧雲合點點頭。
"你和你男朋友處多久了呀?"女生儼然一副自來熟的樣子。顧雲合頓了下才說： “六年。”
她是在大二那年的夏天和周憚遇見的。如今一晃眼，又是一個夏天。
加上兩人分離的五年，算一下，她和周憚已經認識六年之久了。六年，占據了她目前人生的四分之一多。
“哇!”女生驚歎， "你們感情一定很好吧，我還從來沒遇到過能談這麼久最後還來領證的情侶!"
顧雲合笑著將那些往事一筆帶過，隻點點頭應了一聲。
女生又挨近了點她，指著那邊排隊的窗口，小聲： “哎你看見那邊那個長挺高的帥哥沒有，真的好帥我天，也不知道是來結婚的還是來離婚的……"
顧雲合跟著她手指的方向望過去。
女生口中的那個帥哥正從工作人員手中拿過叫號紙，無名指上銀色素戒反著光。女生還在喃喃，說這帥哥瞧著還有點眼熟。顧雲合沒吭聲。
周憚拿完號，看見了坐在大廳長椅上的她，抬腿走了過來。
女生一個機靈，拉著顧雲合的手臂： “我靠，那個帥哥朝我們走過來了!”下一秒，周憚已經走到了二人麵前。他垂眸看著顧雲合，伸出手來說了聲： “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