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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江闊非常震驚。
雖然知道段非凡應該是喝多了,但在江闊的認知裡,段非凡就算是喝死了,臨終前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不說了,”段非凡說,“我這邊兒還……”
“彆不說,你他媽……”江闊話沒說完那邊背景音的猜拳聲就被幾個嘈雜的叫喊聲壓掉了。
“你他媽他媽的說誰!來!”
“來來來!我看誰第一個來!”
“我先……”段非凡的話也沒能說完,電話就直接掛掉了。
江闊愣在車裡,手機還貼在耳朵裡,不過已經聽不到聲音了。
我操。
他把手機拿到眼前看了看,確定段非凡真的話都沒說完就掛了他的電話,而掛電話之前還向他表達了不爽,用一種非常牛逼認真的語氣。
就單純不爽。
就,單純,不爽。
靠。
江闊看著手機,一時有些回不過神來,而且他也非常不爽。
就這麼掛了?什麼情況!
他不擔心段非凡那邊可能是燒烤的人喝多了估計是打起來了,段非凡一塊兒的那幫人,市場幫那幫加上範家寶,跟誰打都吃不了虧。
主要是他現在也很不爽。
本來就挺不爽的,再被段非凡宣布對他不爽,接著還沒等他反擊,段非凡就把電話給掛了。
這上哪兒說理去!
“破手機終於看不順眼了吧。”大炮打完電話拉開車門上了車。
“嗯?”江闊看了看自己的形象,拿著已經黑了的手機,擰著眉毛一臉不痛快的表情。
大炮一直覺得他這個不到四千的手機也就臨時用兩三個月,他一直用到現在讓大炮非常意外,每次見麵都要看看他換沒換手機,畢竟手機這種東西他就是憑興趣,有新款一年換兩三個都不奇怪。
“這是,情侶手機,”江闊拿著手機晃了晃,“你他媽自己沒個女朋友,看人家的情侶手機也這麼不順眼嗎?”
“剛應該給你拍個照,讓你自己看看你瞅著這手機的時候是什麼臉色。”大炮發動車子。
“我不是為這個手機。”江闊說完又擰起了眉。
本來大炮打個岔,他的不爽已經稍微被放到了一邊,現在一想起來,這個不爽立馬又回到了C位。
“怎麼了?”大炮問。
“……段非凡,”江闊擰著眉,“他居然……”
“居然要跟你分手?”大炮補充回答。
“你是想走回去是吧?”江闊看著他。
“那是怎麼了?”大炮說,“他對你說不上百依百順也得是千依百順了吧,他能乾出什麼讓你‘居然’的事兒?”
“他罵我。”江闊說。
大炮車速都降了降,轉頭看了他一眼:“這個我不信。”
“也不是罵,”江闊嘖了一聲,“我說我現在在回家路上,他陰陽怪氣的。”
大炮沒忍住笑了:“說什麼了?”
“先給我發個問號,”江闊說,“然後說我沒什麼意思,就他媽單純不爽!他還不爽了,我這會兒是不是已經踏上歸途了!他還他媽在那兒喝呢,我還沒說我單純不爽呢他把電話掛了!”
大炮笑出了聲音。
“炮振宇我跟你說,咱倆絕交了。”江闊說。
“操,”大炮喊了一聲,“關我什麼事兒啊?你倆不爽來不爽去的你跟我絕交算是什麼外交策略啊!”
“你閉嘴。”江闊說。
“就不閉!”大炮說。
“現在有人叫你一聲炮總你就起飛了啊?”江闊說。
“小胡總。”大炮糾正他。
“閉嘴。”江闊說。
“吃醋了唄,”大炮說,“吃醋不是很正常麼?氣成這樣。”
“他以前吃醋不這樣!”江闊說。
“那他以前就沒吃過醋。”大炮說。
“你大爺!”江闊頓了一下,“這不是更可氣了嗎?”
“……你睡會兒吧。”大炮說。
“睡不著。”江闊說。
“剛我一腳你他媽直接明天中午醒你信麼?”段非凡指著對麵已經被朋友拉開的人,“這都已經停了你還沒完是吧?”
對麵那人還不服地掙紮著,滿嘴親戚。
段非凡餘光裡看到一抹人影以迅雷之勢抄起一個啤酒瓶,他想都沒想趕緊揚手一把抓住了這人的胳膊。
“來吧!老子願意為你進拘留所!”果然是範家寶。
不過抄著瓶子往前衝的範家寶被段非凡拽著胳膊沒能衝進攻擊範圍,以段非凡的手為圓心,劃了個半圓,手裡的瓶子“嘭”的一聲砸在了那幫人腳邊。
“不走是吧?”段非凡看著那邊沉著聲音問了一句。
這邊胡子那幫人和範家寶的幾個朋友立馬開始往那邊圍了過去。
對方終於拉拉扯扯地走了。
“操,”範家寶對著他們的背影踢了一腳碎瓶子,轉頭看了看段非凡還抓著他胳膊的手,“要斷了啊。”
段非凡鬆了手。
“你是真牛逼,”範家寶拍著他肩膀,“你他媽能成大事,你不攔著,今天晚上我進局子他進醫院。”
“我主要是怕被牽連進局子,我還一堆事兒呢。”段非凡說。
“操,”範家寶笑了起來,“我就缺你這種冷靜的朋友,我要早點兒認識你,也不用一年進去好幾回。”
段非凡看了他一眼,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
雖然同樣是有錢人家的孩子,江闊從各方麵來說都很優秀……
想到江闊,段非凡摸了摸兜裡的手機。
“還有點兒酒,”範家寶坐回了桌子旁邊,“彆浪費了,搞完了回家睡覺。”
段非凡坐了回去,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沒有江闊的電話,也沒有JK921的消息。
段非凡現在其實頭很暈,啤酒他還能喝那麼幾口,但架不住時間長,現在就是再多一杯就要當場以頭搶地的狀態。
雖然這樣,他也還是能記得自己剛才說了什麼。
不爽。就單純的不爽。
……啊。
他把手機放回兜裡,搓了搓臉,看著自己的鞋。
江闊應該是有點兒不高興了,畢竟自己話說得似乎有點兒不講理。
他沒有馬上給江闊發消息或者是打個電話。
現在這個階段,他不知道合不合適。
是的,現在這個階段,其實吃醋也不知道合不合適呢。
但他不得不承認。
說完之後他莫名其妙地有點兒爽。
雖然現在想到江闊拍照片的場景時他還是不爽,說出來之後江闊明明也不高興了,但他還是莫名其妙地突然有點兒爽。
範家寶的啤酒罐伸到了他麵前,他拿過自己桌上喝了一小時還有半罐的啤酒跟他碰了一下,然後一仰脖子,舔了一口。
“你他媽,”範家寶看著他,“影帝啊,魔術師啊,一罐酒一晚上喝不完。”
“你這話有失偏頗,”段非凡數了數腳邊的罐子,“這都多少個了……”
“這他媽你從胡子那邊兒拿過來的,”範家寶說,“當我沒看到啊。”
段非凡愣了愣,笑了起來:“眼神兒挺好啊。”
“你這人。”範家寶說。
“我真喝不了,你問胡子他們就知道我真是一杯倒,”段非凡歎氣,“你要那麼想被人喝趴下,江闊回來了你找他喝。”
“是麼?”範家寶說,“還沒人能把我喝趴了呢!”
“把你喝趴之前你都給人揍趴下了。”段非凡說。
範家寶笑著嘖了一聲:“江闊未必能跟我一塊兒喝酒,他挺傲氣的,跟我這種人不一樣,眼神兒裡就透著看不上。”
“也不是這麼說,”段非凡說,“他就那個性格,熟了他人挺好的,仗義。”
範家寶想了想才點了點頭:“行,等他回來,我還挺想交下他這麼個朋友的。”
江闊早上一直睡到快中午才起床,下樓的時候隻有江了了一個人在陽光房裡拿著小卡紙畫奔奔。
“人呢?”江闊問了一句。
“救助小院,”江了了說,“還有一個開秘密會議的沒回來呢。”
“一夜沒回來?到現在?就開會?”江闊問,江總上回開會徹夜未歸還是他小學的時候了,開會一夜之後第二天就開著挖機跟人乾架去了。
“嗯。”江了了點頭。
“沒什麼事兒吧?”江闊邊說邊摸出了手機。
“電話沒信號,我剛打了。”江了了說。
“這是開會啊是打仗啊?”江闊頓時很不放心,“還有誰知道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