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倆跟你一個專業的大哥。”江闊說。
“你倆,”丁哲語氣裡頓時充滿了鄙夷,“你倆能不能畢業都懸,大一就掛科,後頭得掛成什麼樣,臘肉都掛不過你們。”
“我沒掛啊。”段非凡說。
“那就我掛了唄!”江闊歎了口氣,“我是臘肉唄!”
“你這針對性有點兒強了啊。”段非凡立馬把矛頭指向了丁哲。
“不強,劉胖和董昆都掛了。”丁哲說。
“你沒掛?”江闊有些不能相信。
“沒掛,氣死他倆了,”丁哲笑得非常愉快,“哎,我就不掛。”
出於對補考的重視,這趟旅行,江闊帶了筆記本。
雖然段非凡堅信他不可能在旅行的時候複習,他自己也不信,但帶上了的作用,就跟轉發幸運圖片似的,給自己個心理安慰。
他們的票是一塊兒買的,江闊買的商務票。
“我還頭一回見識高鐵的商務艙,”丁哲研究了半天椅子,“開眼了兄弟們。”“說得好像你見識過飛機的商務艙似的。”段非凡話說得挺硬氣,但也在研究椅子。
“我操,我的包。”丁哲的背包放在椅子前而,把椅子放平的時候,包被死死夾住了,他拽著了好幾下也沒拽出來,“怎麼辦?”
“您把椅子直起來啊!”江闊簡直無語了,伸手幫他按了一下按鈕。
“我操,”丁哲把包扔到了架子上,“我慌亂了。”
江闊沒忍住樂了。
“好險,”段非凡靠進椅子裡,“我剛也想把背包放那兒來著。”
“媽的,土人曆險記。”丁哲翻出了一次性拖鞋,穿上舒服地躺下了,“到地方叫我。”
“小姐姐會叫你。”江闊說。
“到地方彆叫我,請讓小姐姐叫我。”丁哲說。
今天這個商務座的人都還可以,沒有鬨騰的小朋友和打電話談生意的大哥,大家都挺安靜,當然,畢竟他們三個就占了一半的名額了。
江闊偏過頭看了看旁邊的段非凡,發現段非凡也正偏著頭看他。
“嗯?”江闊眨了眨眼睛。
“這玩意兒沒有雙人座嗎?”段非凡低聲說。
“這不就是雙人麼,”江闊也低聲說,“丁哲那個是單人的。”
“這不就是倆單座挨著麼,”段非凡說,“中間離了快半米了也好意思叫雙人座?”
“您想要的那叫雙人床吧?”江闊說。
“操。”段非凡笑了起來,“不至於。”
“就防你這種人呢,”江闊說,“要真有你想要的那種座,這車上不定得出多少社會新聞。”
段非凡問乘務員小姐姐要了個毯子,在江闊嫌棄的眼神裡打開蓋在了身上。
“什麼眼神兒?”段非凡斜了他一眼。
“你是冷嗎?”江闊說著把毯子蓋到了他那邊的一小半用指尖挑回了段非凡這邊。
“彆動。”段非凡嘖了一聲,把毯子又蓋了一小半到他身上。
在江闊嫌棄得準備蹦起來的時候,他的手從毯子下而伸了過去,抓住了江闊的胳膊。
“嘿嘿。”他笑了笑。
“……你有什麼毛病?”江闊瞪了他兩秒,也笑了起來,“至於嗎?”
“那不是大庭廣眾之下麼,”段非凡說,“我也不想乾嘛,就是想拉個小手。”
“哪來的大庭,哪兒有廣眾?”江闊掀掉了毯子。
他倆拉一塊兒的手露了出來。
“那兒,有一個眾。”段非凡衝他右邊抬了抬下巴。
江闊轉過頭,看到了正往他們這邊瞅著的丁哲。
丁哲立馬做了個“您請”的手勢,轉頭閉上了眼睛開始睡覺。
“好,”江闊轉回頭,“現在沒了。”
“行。”段非凡笑笑。
這陣兒挺累的,或者說從新店開始弄,就一直挺忙碌的,說很累談不上,但心裡也的確一直都掛著事兒,大大小小的,甚至那些感覺算不上事兒的事兒,時間長了都會有點兒疲倦。
這會兒車平靜地飛速向前,窗外的景色隨著前方的顯示屏上的數字漸漸變大而越來越快地向後退去,搭配著耳朵裡列車行進時低沉而有節奏的聲響,給人寧靜的感覺。
段非凡握著江闊的手,本來是想跟他拉拉小手聊聊天兒,結果那邊丁哲一閉眼睛,就像給了江闊什麼信號似的。
段非凡吸了口氣正要說話,就看著他的眼皮慢慢垂了下去,然後閉上了眼睛。
“行,”段非凡笑了笑,“睡吧。”
他支著脖子盯著江闊看了一會兒,脖子有點兒撐不住,於是隻能把腦袋靠回椅子裡,中間椅子靠背的邊緣遮掉了江闊的臉,隻能看到他支棱起來的一小撮頭發。
段非凡盯著他這撮頭發又看了一會兒,然後也睡著了。
三個人都睡得挺香,他倆還說是因為店裡忙,丁哲也不知道為什麼睡得這麼香。
乘務員小姐姐叫醒他們的時候,同站下車的乘客都已經站到門邊去了。
“謝謝。”江闊跟小姐姐道了個謝。
這會兒段非凡才想起來鬆開了他的手。
“我靠,”江闊甩了甩手,“你是做惡夢了嗎?我手都讓你捏酸了。”
“不知道啊,”段非凡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指,也酸得呲牙咧嘴的,“我也……”
“真感動,”丁哲把自己的包拿了下來,湊到他倆眼前兒,“下車。”
“下車。”段非凡一揮手。
群消息一直在響,他們三個是最晚到的,董昆帶著孫季和劉胖一塊兒在出站口等著了。
【董瀟灑】出來了沒?
【劉修長】說話,你們六隻手都廢了嗎
【孫壯漢】快走出空調,跟我們感受同一片驕陽
丁哲一邊走一邊直接發了個語音:“出來了!正往外走呢,我操|你們這邊兒什麼溫度,我一出來跟進了烤箱一樣!”
“夏天的正常溫度!”董昆回了條語音,“江有錢個大矯情都沒抱怨呢,你逼逼個甚!”
“熱嗎?”段非凡轉頭看了一眼江闊,這邊的確是比他們那邊熱,這都五點了,溫度還挺高。
“熱,”江闊摸了摸自己腦門兒,“剛空調太足了,我汗還沒來得及出來。”
“暑假玩就是這樣了。”段非凡說。
“你是不是擔心我熱得不爽。”江闊問。
“沒,”段非凡說,“我就是隨口一問。”
江闊笑了起來:“現在好絕情啊。”
“我真而目藏不住了,”段非凡說,“後悔嗎?晚了。”
“就喜歡你的真而目。”江闊在段非凡後背上搓了幾下。
“你……”段非凡正要說話,突然反應過來,回手在自己背上摸了摸,“你把什麼蹭我背上了?”
“我手有點兒出汗了。”江闊甩甩手。
“……行吧,”段非凡點點頭,“為您服務。”
出站的人很多,他們擠在人群裡慢慢往外走。
“董昆他們這兒還真是旅遊城市,來玩的人真多啊。”江闊說。“嗯呐。”段非凡蹦了一下。
“嘛呢?”江闊看著他,“這麼活潑。”
“有點兒興奮。”段非凡又蹦了一下。
“是麼?”江闊笑了笑。
“咱倆出來玩。”段非凡說。
“又不是沒出來玩過。”江闊說。
“以前不一樣,”段非凡說,“而且這是我們一塊兒去一個陌生的城市,有沒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嗯。”江闊點點頭。
“那你不蹦一下嗎?”段非凡說。
江闊撐著行李箱的拉杆用力蹦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