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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虎身軀僵硬,茫然看著前麵高大的灰狼。
那些深深存在於腦海和身體層次的記憶和畫麵都一一地浮現出來。
從一開始毫不在意,能夠被自己擊敗開始,到後來變得越來越凶悍凶猛,每一次都會在自己的身上留下傷痕,直到最後自己幾乎是在被對方壓著打,毫無半點還手之力。
那些慘痛的記憶,至今仍然無比鮮明,以更為猛烈的方式浮現出來。
它背後的毛發忍不住一層一層炸開,整個身軀都仿佛膨脹了一層。
脊背微弓,口中本能發出了和剛剛完全不同的低吼聲音,甚至帶著嘶嘶的雜音,右爪搭著地麵,卻死死不肯放下去,一下就進入到極為警惕的狀態,烏陽怔了下,催促道:“黑虎,上!”
“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膽小了?”
黑虎仍舊隻是警惕無比地看著對麵的灰狼,這幾乎已經是它此刻的極限了,若是在二十多天之前,恐怕在看到對方的時候,就會嚇得落荒而逃,或者匍匐在地上,不敢動彈。
是在九黎部中,二十多天藥草和靈材淬煉,讓它逼近了妖獸的層次。
讓它漸漸覺醒血脈中稀薄的力量。
才能夠在恐懼和龐大的壓力之下保持著現在的狀態。
但是這已經是極限了,它能夠感覺到,已經無法繼續靠近了。
這樣如同受驚一樣的表現讓烏陽心中驚疑不定,他看著那高大的灰狼,漸漸從那種幽綠色的瞳孔中感覺到了一股讓他心中發寒的冷漠與平靜,心中不由得升起不詳的預感,又看了看如臨大敵的黑虎,咬緊了牙齒。
左手猛地抬起,直接捏出一個法印,與佩戴者的符咒發生了聯係,朦朧的白色霧氣籠罩黑虎,口中毫不遲疑,斷喝道:
“黑虎,上!”
烙印在黑虎魂魄中的法印瞬間發揮作用。
正警惕著灰狼的黑虎毫無防備,隻覺得大腦一痛,眼前的視線直接混沌一片,唯獨灰狼變得猩紅,心中有完全失去靈性理智的憤怒和焦躁升起,如同劇烈燃燒著的火焰一樣,昂首發出帶著瘋狂意味的怒吼聲音。
旁邊司家少女嚇了一跳,駭然道:
“失魂術?烏陽你……”
高大的少年神色沉靜冰冷,道:
“收服的猛獸本就是為了這個時候使用的。”
“難道說你要讓我們三個親自上去跟這個不知道深淺的灰狼打嗎?”
少女默然無語。
烏陽聲音微微緩和,又道:“而且這並不是失魂術,而是血魂術。”
“前者隻是讓中術者失去自我意識,後者卻能刺激魂魄,爆發出最極限的力量,你二人準備好,等到黑虎讓那灰狼露出破綻,就一起上,一定要把這頭灰狼留在這裡!”
旁邊兩人無聲點頭,握緊了兵器。
黑虎雙目猩紅,咆哮著撲了上去。
那是虎類最本能最致命的攻擊手段。
掀起了陣陣惡風。
然後他們看到那匹灰狼像是早就知道黑虎攻擊的手段,輕描淡寫避開了
這凶狠強大的一撲,然後抬起爪子,在黑虎撲殺的力量耗儘的時候,一爪重重砸在了黑虎的臉上。
轟的一聲,黑虎兩米有餘的身軀被硬生生打飛出去。
以極限水平的力量暴起突襲的黑虎,一招就被擊潰。
烏陽茫然看著黑虎倒在地上,掙紮著卻爬不起來,他看到黑虎的臉上另外一側多出了三道鮮血淋漓的爪痕,和原本的傷痕極為相似,幾乎稱得上是一模一樣,心中浮現出一個荒謬的念頭,瞳孔微縮。
難道說……
不,這不可能!
下一刻,貪狼口中發出低聲的咆哮,三人都聽到這狼嘯中帶著憤怒。
然後它猛然躍起撲殺,動作比起黑虎更為迅猛強大,更為霸道,幾乎如同一道狂風,烏陽沒能抬起了兵器,貪狼已經將他直接撲倒,身體幾乎達到三米的灰狼,撲殺過來時候的力量龐大無比,讓烏陽完全沒有辦法反抗。
他隻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張嘴咳出大口的鮮血。
他的胸骨被巨大的力量直接壓碎,肋骨骨折,直接失去了戰鬥能力。
另外兩個人握著兵器,看到貪狼以一種從容淡漠的姿態俯瞰著自己,它右爪輕描淡寫地覆壓在了烏陽的心口上,銳利的狼爪微微向下,刺穿了烏陽的衣服,隻要在用力,就能直接貫穿烏陽的心口。
它的雙目幽綠色,泛著白翳,帶著默然冰冷的意味。
長長的灰白色狼毫在風中慢慢拂動,恍惚間,竟然有雍容的質感。
司家的少女看著那沉靜俯瞰著自己的灰狼,心臟瘋狂跳動。
她心中除去恐懼,已經再沒有其他的情緒能浮現出來,大腦一片空白。
貪狼雙目沉靜冰冷,看了一眼隻能喘息著,雙目卻仍舊猩紅一片,在喉嚨裡發出毫無理智咆哮的黑虎,低下頭,右爪按在了那一塊符咒上,然後猛然用力一甩,將那符咒甩出來,然後張嘴咬住。
獠牙微微用力,天權真氣和氣血之力齊齊運轉,哢嚓響動。
束縛住黑虎的符咒被直接咬碎。
司家少女一呆,這才反應過來眼前大狼的動作,大腦卡殼。
“它,它在釋放那隻黑虎?”
“這怎麼可能?!”
貪狼又低下頭,獠牙將烏陽通過文試的石符咬下來,冰冷的眸子俯瞰著剩下的兩個人,那青年迅速反應過來,毫不遲疑,將手中的石符往灰狼方向一扔,整個人朝後暴退數步,拉開距離。
那少女遲疑了下,也將自己的石符扔過去。
貪狼收回視線,符咒被咬碎,黑虎魂魄中的血魂咒也漸漸地失去效力,低聲咆哮著,支撐著自己從地上爬起來,搖了搖頭,看到灰狼,低聲咆哮,匍匐在地,低下了自己的頭顱,抵在地麵上。
它看到了灰狼剛剛的動作。
貪狼將那幾枚石符咬起來,藏在舌頭下麵,然後咬住了烏陽的兵器,轉過頭離去,帶著勝利者劫掠之後離去的從容不迫,徐徐而行,黑虎低聲咆哮著,冰冷地看了一眼三人,想了想,也跟在了貪狼背後。
那剛剛還要活剮了貪狼的司家少女腿腳一軟,直接坐倒在地。
她急促地喘息著,瞳孔之中,滿是恐懼。
那青年握緊兵器,準備去森林中找其他的試煉者,搶奪他們的石符,以保證自己能夠通過試煉,才轉過身,就看到森林中站著一名巫士,微微一怔,然後想到了一件事情,臉色大變。
巫士道:“你們三人的考核結束了。”
青年張了張嘴,麵有苦澀,道:“不是拿到石符,抵達陣法之處就可以了嗎?難道說一旦失去石符,就會失去資格嗎?”
巫士的眼神寧靜,道:“不,失去石符,考核會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