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萬安。”
恭順的請安聲將他遙遠的思緒拉回。
朱靖斂神看過去,原來是嫻妃帶著大皇子過來請安。
他的目光落到了大皇子臉上,“聽說你最近常來你文母妃宮裡賞梅?”
“是……文貴妃這裡的梅花開得盛,兒臣很喜歡。”
大皇子強壓著拘謹,儘量讓自己表現的落落大方。
嫻妃不失時機的遞上大皇子的畫作,無不感激道:“還得多謝貴妃娘娘寬厚,俯允大皇子過來賞梅。為感謝貴妃娘娘恩情,大皇子特意給畫了幅《寒雪梅花圖》,送給他文母妃。”
“哦?”朱靖接過那畫看了眼,聲音聽不出波動,“貴妃愛梅,大皇子也愛梅,他們母子倒也投緣。”
嫻妃眼皮一跳。
這會梅園裡的一行人也見到了冷香亭下的聖上。
文茵將頭上花環摘下,帶著幾個大宮女從梅園出來,近前來請安。
“天寒地凍,饒是無風雪,也不宜在屋外時候太長。”朱靖笑著上前扶了她胳膊,攙扶起她,“怎麼突然想起來梅園了?”
對方表現的似沒有芥蒂,文茵便也似忘了上回兩人的不歡而散,由著他的力道起身後,就含笑回應:“瞧著今個天好,遂來梅園采些梅枝回去做插花。再說,總悶在屋裡也是煩悶的緊。”
“這倒也是。”
朱靖低眸看著她,伸手給她摘去發間落的梅花瓣。
文茵輕垂螓首,神色溫順婉約。
嫻妃僵硬的彆過眼來。可高峻挺拔的聖上,貌美如花的貴妃,那帝妃二人站在一處宛如神仙眷侶似的一幕,還是深深觸痛了她的雙眼。
“對了,大皇子特意給你畫了幅賞梅圖,你看看可還喜歡?”
朱靖突然將話題轉到了大皇子這裡,說著就將大皇子的畫遞給了她。
文茵接過時笑說道:“大皇子純孝,臣妾自然是喜歡的。”
嫻妃忙道:“能得貴妃娘娘喜歡,是大皇子的榮幸。”
大皇子濡慕道:“文母妃若是不嫌兒臣畫技拙劣,兒臣可以每日都給您畫賞梅圖。”
文茵拿畫作的手稍頓。
她往大皇子的方向輕看了眼,唇瓣含著笑剛要說些什麼,恰在此時朱靖淡淡的笑聲從頭頂處傳來。
“每日過來賞梅豈不太過繁瑣?你倒不如求你文母妃同意,讓你在長信宮裡小住些時日。”他又笑看著文茵,“貴妃要不嫌煩,讓大皇子在你這久住也無妨。”
這話落下,四周皆靜,好似連風都止了住。
文茵一時錯愕,暫沒來得及回應。倒是一旁的嫻妃臉青唇白,垂落兩側的手止不住的哆嗦。
聖上似乎沒說什麼,可話裡又好似已經暗示了什麼。
嫻妃驚疑不定,無意識攥緊了大皇子的手。
“怕得拂聖上好意了。”文茵隨手攏了鬢發,柔聲細語:“臣妾清淨慣了,怕也隻會對自己的皇兒能容忍些。”
她的話並不太客氣,可聖上卻龍顏大悅。
他壓製住將麵前沾染著梅花冷香的女子擁入懷裡的衝動,轉而看向嫻妃,問了句:“可聽明白了?”
嫻妃低了頭,僵硬笑著:“大皇子課業繁重,明個起就不來打攪貴妃娘娘清淨了。”
朱靖淡淡頷首,道:“你出來時候不早了,帶大皇子早些回去歇著罷。”
嫻妃遂忙告退。帶著大皇子離開長信宮時,她心裡半是屈辱,半是慶幸。
朱靖攬過文茵的肩,擁著她轉身往寢殿的方向走去。
周圍的宮人朝兩側讓開,給帝妃讓出一條通路來。
“朕瞧你們今個采摘的梅花不少,大可做些梅花飲……怎麼了?”
感受到她肩背一瞬息的僵硬,他側臉低眸朝她看去。
甬路兩旁種著觀賞用的鬆樹,蓬蓬如蓋,雪落之後如覆了層層白銀針,賞心悅目。
文茵僵顫收回餘光,正待回答,卻在此時突如來了股凜風吹散了鬆樹上麵的落雪,刹那間那細細揚揚的雪沫子衝著人臉迎麵撲來。她一個不查,雙眸就進了些涼,下意識的就抬了手背擋在眼前,雙腳也無意識的連朝後退,脫離了他的桎梏。
“當心。”
朱靖重新攬臂將她擁入懷裡,無意摸了她的手,刹那皺眉:“如何這般涼?”說話的時候就解開了自己身上的鶴氅,將那繡團龍黑色氅衣披到了她身後。
見她臉上涼白一片,他索性俯身將她攔腰抱起,邊走邊下令:“去通知膳房,給備些熱湯過來。”
“聖上,臣妾沒事,大概是剛讓凜風掃了下……”
“待著彆動。”
文茵遂不再掙紮,任由自己蜷縮在他雄厚的軀膛中。
兩側侯立的宮人裡,有人俛首而立,無聲候在那觀賞樹的陰影中。:,,.,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