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於嬤嬤氣急敗壞的甩了她一巴掌。
“生啊死啊的,怎麼命在你們眼裡就這麼不值錢了!”
念夏捂著臉流淚,發狠道:“反正我不走,要我走就是要我命!”
說完,哭著跑開。
於嬤嬤看著她跑開的背影,昏秏老眸有黯然,有擔憂。
自打念春沒了,變化最大的就是她了。她好似將念春自裁的過錯全歸咎到自個身上,成日裡一直沉浸在自責中,整個人都陰沉了許多。更讓人擔憂的是,不知她如何想的,竟開始學著念春的模樣掐尖,言語間逐見尖利,有時候冷不丁一瞧,都能從她身上見到半分念春的影子。
於嬤嬤揉了把眼,歎口氣後,又去看那念秋。
“嬤嬤,我不……”
“娘娘說了,既然人進了長信宮,那便是娘娘的人。”
於嬤嬤隻給她這一句就轉身離開,留下念秋怔怔立在當處。
翌日,於嬤嬤大清早就帶著念冬趕往二十四衙門。
與此同時,勤政殿的聖上得知了念冬被放宮籍的事。
揮揮手,他示意來人退下,隨手拿過案上的奏折翻開。可沒看過兩行,他卻盯著上麵的字失神了。
她沒有薄待那個存了些異心的宮女,反而在其背叛前以豐厚嫁妝打發了出去,全了主仆情誼,保了長信宮的顏麵,也給雙方都留有體麵。
無論心胸還是手段,她強過後宮女人多矣,很難不讓男人心折。
昨夜的爭吵不期又塞滿了他腦中,讓半宿未眠的他又隱隱頭疼。
他推開奏折,後背朝禦座微微仰靠,闔眸揉著額角。
為了一個宮婢,她就沒完沒了了,不但下他臉麵,還儘將話說死,不留些許餘地。
他緘默靜思,不由得又在想貴妃昨夜那些話。
說起來,她看似待人疏離淡漠,實則對人的性命看得很重,經曆世事,卻又持有赤子之心。不得不承認,這樣的女子卻又偏偏吸引著他。
手指慢敲禦案,他睜眼的時候,朝旁吩咐:“馮保,新進貢的瓜果你去挑些新鮮的,親自送那長信宮去。”
馮保下去後,就片刻不耽誤的著手辦了。
小半個時辰後,馮保回勤政殿回了話,小心翼翼的說送去瓜果的時候,貴妃娘娘在屋裡小憩,遂沒敢讓人打攪她。
稟完,馮保就低著眼隻看著殿上地磚。
大清早如何就小憩了,不過是貴妃娘娘托辭,不想出來領賞謝恩罷了。聖上搬來的梯子,還沒等順著梯子下台階,對方就毫不留情的一腳將梯子踢翻。隻怕換作誰,都得生惱。
更遑論這被拂麵的還是至尊至貴的一國之尊了。
朱靖撫案起身,在大殿內慢踱著步。
許久,他方重新回了禦座,提筆蘸墨的同時,沉聲令道:“將莊妃宮裡那宮女扭送進長信宮。告訴貴妃,能審出幾分來,是她的事。”
於嬤嬤送完念冬出宮,剛回長信宮不久,就再次帶人出去。
這一回她前往的是十二監舍所處。
徐世衡今日不當值,這會正在搬著木桌出去晾曬書籍。
於嬤嬤過來時,不巧兩人就碰了個對麵。
這些年來,他們之間不刻意疏離,也不刻意接近,亦如宮裡普通的宮奴相處一般。
這會兩人不巧遇見,遂彼此簡單打了聲招呼。
“嬤嬤是來尋人的?”
於嬤嬤打完招呼後就要往馮保的住處去,還未轉身,就冷不丁的聽對方問了句。
她呼吸一緊後恢複如常,語氣自然回了聲:“是啊,有事想尋馮公公幫忙。”
“大監今日當值。”
“那著實不趕巧。”於嬤嬤皺眉,“不知何時換值?”
“明早辰正。”
於嬤嬤謝過,便要轉身離開。
卻在此時,一陣極快的低語傳入耳中:“大監謹慎不肯輕易置身,審人的事,可尋吳江。”
於嬤嬤驀的抬頭,對方卻已經轉身回了舍所。
清瘦的背影倒映在她昏秏的雙眼裡,卻讓她不敢再看。
可在回去的這一路上,她的眼前又忍不住浮現那人清瘦的身姿。
腦中難免就晃過個念頭,若是當年娘娘沒有進宮,或許如今她都能抱上小主子了,指不定還能抱倆。外麵日頭好的時候,她就能一手牽一個小主子去放紙鳶,紙鳶飛上天的時候,兩小主子都高興的拍手咯咯笑……
她猛地搖頭,逼自己不要去想。
因為有些事沒法想,一想就心尖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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