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們也巴不得你不上課……”司命小聲嘀咕道。
阮秋平假裝沒聽見,說:“那老師,沒什麼事兒我就和同學們一起去浮華門了啊。”
“誒,你等一下,還有個事兒,這藏運球你得我再往裡麵塞點氣運。”
給藏運球塞氣運這件事兒算是阮秋平和鬱桓共同在司命學院做的兼職,目的是均衡人間命數。
隻不過……
“今年不是塞過了嗎?怎麼又要塞氣運?”阮秋平不解。
司命道:“這不是鬱桓要下凡去曆劫了嘛,可他身上福運太盛,會導致他在凡間過得過於順遂,不利於曆劫成功,所以啊,你就多給他加點你的氣運,中和一下,以助他順利曆劫。”
那個傳說中的吉神啊,懂了懂了。
阮秋平陰森一笑,狠狠往藏運球裡灌足了自己的黴運。
刹那之間,剛剛透明的藏運球此刻已經蘊滿了黑氣。
阮秋平在心裡冷笑了一聲,把球遞了上去。
有那麼一瞬間,阮秋平幾乎覺得自己像是童話故事遞毒蘋果的毒皇後。想到這兒,他動作頓了一下:是不是做的太過了?這麼多的黴運,說不定吉神剛落地就歸西了。
“不太夠。”司命搖搖頭,“你是沒見識過鬱桓現在的能力吧,你們可能剛誕生的時候,氣運的確是勢均力敵,但他現在修為可不比以往,你這藏運球估計剛碰到他的身子就得被淨化了,都帶不到凡間……”
阮秋平:……
什麼意思?什麼意思?難道是說他阮秋平和鬱桓的修為已經是天差地彆,即便他卯足了勁灌黴氣,在吉神麵前仍是不值一提?!
竟然敢看不氣他堂堂黴神的黴運?!
簡直是天大的侮辱!!!
阮秋平咧著嘴假笑了一下,把黴運球收了回來,說:“看來是我好心差點辦成壞事,既然是為了鬱桓曆劫,那我怎麼說都得認真一下了。”
說罷,他把藏運球收回來,轉過身子,繼續往裡麵灌輸了黴氣,天知道他費了多大的力氣,灌輸氣運那一瞬,整個教室的空氣都旋轉了起來,窗門大開,窗簾獵獵作響,桌子上的器具全都懸至空中,阮秋平笑得仿佛陰謀得逞的反派。
一隻鋼筆的筆尖竟劃破了阮秋平的手腕,一滴鮮紅的鮮血在他手指舞動之時,恰恰滴落在那枚藏運球裡。
隻是這一幕實在是太隱蔽,誰都沒有發現。
“好了。”司命晃了晃手中的藏運球,“這回差不多了。看來鬱桓這次曆劫就能擁有正常人的氣運了。”
阮秋平:“……”神仙下凡之後的氣運原本就會被削弱九分,敢情他費那麼大力氣,才中和鬱桓十分之一的吉運?!
阮秋平憤憤一掌捶在課桌上。
“轟隆!”
課桌猛然倒在地上,狠狠地砸上了阮秋平的腳。
“疼疼疼——”
司命搖了搖頭,給阮秋平扔過去一瓶膏藥:“你先收拾一下,待會兒自己去浮華門吧。”
阮秋平抱著自己的腳痛苦地點了點頭。
阮秋平到浮華門著實是晚了一些,但這也不怪他。
誰讓他出門的時候就遇到了一個發狂亂竄的神獸,遇到了兩個賊煩人還迷了路的小仙童,以及一個喝醉的酒非纏著他和他說話,後來知道他是黴神後又往他身上扔雞蛋的月下老仙人。
說實話,阮秋平都習慣了。
誰讓黴神的人生本就是如此毫不枯燥且充滿生趣。
總而言之,阮秋平在路上耽誤了不少時間,以至於他走到浮華門的時候,天都黑了,他的同窗同學,他的助教學長,他的司命老師早已沒了蹤影。
有風吹過,隻留下斑駁樹影,整個浮華門清寂寂一片。
阮秋平看了一眼那道緊閉的浮華門,歎了口氣,轉身便準備離去。
可就在這時,地上一道樹影忽然晃動了一下。
阮秋平還以為是眼花,結果定眼一看,一名白衣男子竟憑空從虛無的空氣裡走了出來。
那人白袍白冠,麵龐如玉般清冷,他眉眼之間沒什麼表情,隻是周身縈繞著一股不凡的氣度來,帶著他走路間輕蕩的衣角似乎都生出一股仙氣來。
連月亮似乎都偏好他,映了他一身淨白月色。
看起來十分陌生。
阮秋平低頭看了眼自己的金燦燦的上衣和金燦燦的褲子,撇了撇嘴。
裝什麼裝啊,都什麼年代了還穿的這麼傳統。
就你正經,就你長得好看。
切。
反正阮秋平第一眼見這人,就覺得特不順眼。
可等他再抬起頭來,卻發現這人似乎是朝著他走來的。
這種感覺十分神奇,畢竟天上的人見了他,無一不是躲著的,這似乎是第一次,有人朝他走來。
三步,兩步,一步。
那人在阮秋平麵前停了下來。
很近。
阮秋平能看得見這人的發絲,能數得清這人的睫毛,能清晰的感知到這人呼吸的氣息。
阮秋平喉嚨都微微發緊了,這似乎是第一次……第一次有人離他這麼近。
阮秋平忽然回過神來,快步向後退了幾步。
但他退的實在是倉促,左腳絆了石塊兒,險些就快跌倒——千鈞一發之際,麵前這個男人忽然快走了幾步,捉住了他的手。
阮秋平猛地睜大了眼睛,他站直身子,慌忙甩開了手,往後又快退了幾步,說:“你怎麼敢碰我,你不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黴……”
“阮秋平。”那人忽然開口,眉眼彎彎,“我知道你。”
“……”阮秋平皺了一下眉頭,嘟囔了一聲,“知道了你怎麼還敢碰我……”
忽然想到了什麼,阮秋平從懷裡掏出來一個玉佩,不情不願地扔給了那個男人,說:“是我在交易林裡花大價錢買給我妹的,說是吉神的隨身玉佩,先借你戴一分鐘驅一下身上的黴氣,用完了得還我。”
“吉神?”
“沒錯,就是那個姓鬱的。”阮秋平不太服氣的挑了一下眉,口氣囂張又輕蔑,“切,垃圾吉神,還算有點用處。 ”
對麵那個白袍男人笑了笑,他舉起那枚玉佩,說:“可這枚玉佩不是鬱桓的。”
說罷,他從懷裡摸出來了一個質地上好的白玉,說:“這枚才是。”
阮秋平撇了撇嘴:“你的意思是我買到假貨了唄。”
嗬,怪不得不怕我呢,原來懷裡揣著吉神的東西。
那男人又忽地上前了一步,牽起阮秋平是左手,把那兩枚玉佩齊齊放在他的手心裡,笑道:“你若不信我的話,回去試一下便是。”
……又碰到了手。
“說了你彆離我這麼近,也彆碰我。”
阮秋平甩開那人的手,又往後退了兩步,低頭看了看手心的兩枚玉佩,問,“不要錢嗎?”
那人搖了搖頭。
看來是人傻錢多。
阮秋平把這兩枚玉佩收到懷裡,下巴微微抬起:“那我就先收下了,如果是真的,就提前謝謝你。 ”
那人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光色漸暗的浮華門,輕聲道:“阮秋平,我們來日再見。”
“還是彆見了吧,見到我對你來說不是啥好事。”阮秋平嘟囔了一聲,抬腳走了。
阮秋平目視前方,頭也不回地走了數十分鐘,才停下步子來。
他低下頭,看一下自己的左手。
自有記憶以來,他從未碰過彆人,即便是父母,即便是他最愛的妹妹。
兩百年前,有個神仙無意間隔著衣服碰到了他的肩膀,就摔在地上就昏了過去。從那以後,彆人更是他避之不及。
原來,和彆人觸碰的感覺是這樣的。
暖暖的,軟軟的,餘溫還有些發燙。
作者有話要說:鬱桓:摸到阮阮手了,好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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