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2 / 2)

即便鬱桓沒有找到所謂的真愛,阮秋平相信以鬱桓的為人,也定是不會強迫懵懂無知的阮咚咚與自己成婚。

退一萬步講,天婚石本就隻顯示命中注定的姻緣,曆史上那幾個為了違背天婚,不惜遭受天雷的神仙們,到最後都無一例外後悔了自己當時的抉擇。

萬一咚咚和鬱桓真的是命中注定的姻緣呢?

若是他真的從中作梗,破壞咚咚與鬱桓的婚約,以後咚咚長大成人之後又心儀鬱桓,反過來怪罪他破壞了自己的姻緣怎麼辦?

畢竟鬱桓是那樣一個優秀又溫暖的人,阮秋平實在想不到會有人不喜歡。

一片泛黃的樹葉忽然飄飄蕩蕩地落在阮秋平的臉上,砸斷了他的思緒。

阮秋平拿起那片樹葉,趁機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想想彆的吧,阮秋平。

他這段時間好奇怪,總是發呆。

一發起呆來,腦子裡麵就全都是鬱桓。

就在這時,阮秋平又忽然聽到了一陣奇怪的鳥鳴聲。

他坐起來,循聲望去,隻見身後一隻樹枝上立著一隻鳥,這隻鳥長著白眼,白喙和白尾,其餘的地方全都是青色的。

阮秋平愣了一下。

原來他那次昏迷之前沒看錯,這片林子裡竟然真的有青耕鳥。

青耕鳥是罕見的吉祥鳥,棲息於堇理山,怎麼會出現這個破爛後山的林子裡?

那青耕鳥忽然與阮秋平對上眼睛,又叫喚了兩聲,撲扇著翅膀又往前飛去。

這青耕鳥飛得實在是慢,讓阮秋平覺得他若是不跟過去都有點兒說不過去。

正好閒著也沒事兒乾,阮秋平從地上站起來,跟著青耕鳥往更西邊去了。

這青耕鳥大約飛了有千米,就停在了一處瀑布前。

緊接著,阮秋平見這鳥一頭紮進瀑布旁的石頭裡,就再也沒出來。

阮秋平揉了揉眼。

他是親眼看著這鳥鑽進了這山的石頭裡,怎麼就不見了?

阮秋平試探著走過去,在那青耕鳥消失的地方緩緩伸出了手。

結果他就看到他的半隻手也鑽進了石頭裡。

障眼法?

阮秋平皺了皺眉,一個大跨步便走了進去。

走進來之後,阮秋平整個人都驚得呆住了。

自從阮秋平出生後,西邊的神仙就越來越少,到最後隻剩他們一家,因此這個後山也幾乎成了他們阮家人的後山,阮秋平在這裡“練功”練了有兩百年,竟從沒發現有人在這裡悄悄安了家。

隻見這處用了障眼法的山洞十分寬廣,裡麵書桌,古琴,床鋪應有儘有,甚至整個山洞裡都用了十分耗費法力的永晝術,不見一絲燈光,卻明亮如同白日。

剛剛把阮秋平引過來的青耕鳥正在一個木製的鳥食架上吃著鳥食,看來這山洞的主人也就是這鳥的主人了。

隻是這裡的桌麵上已經隱隱落了層薄灰,看起來山洞的主人已經幾十天都沒有來過了。

到底是何方神聖,如此大膽,竟跑到他黴神家的後山上安家?

就在這時,阮秋平發現牆上掛著一副人像丹青。

莫非是這山洞的主人?阮秋平走上前麵去看。

這丹青畫的是一個男人。

畫中的男人身材修長瘦高,穿著簡單的短袖和褲子,嘴裡叼著根狗尾巴草,側躺在石塊上睡覺。

這畫上的人物線條十分簡單,叼著狗尾巴草的那張側臉,也僅僅用兩三根線條勾勒出來,而且頭發,服飾個個都簡單到沒有特點——光是這人穿的衣服,都是交易林裡爛大街的款式,就連阮秋平和他爸,都一人有三套。

因此阮秋平實在沒辦法認出來畫中的人到底是誰。

但是阮秋平認出了這幅畫右下角的署名。

——鬱桓。

看清這兩個字的那一刻,阮秋平著實是嚇了一跳。

原來這山洞竟是吉神的居所!

不過再想想,這整個天界,除了吉神鬱桓,恐怕是不會有第二個人敢跑到黴神家附近的後山上安家了。

阮秋平想起人們都傳言說吉神喜靜,學會隱身術後就很少出現在人們麵前,想必在這裡安家,也是因為這西邊足夠清淨吧。

阮秋平感覺有點兒怪怪的。

說實話,他沒辦法把這個住在山洞裡繪丹青彈古琴還養鳥的吉神,與凡間那個小鬱桓聯係在一塊兒。

阮秋平離開的時候又轉頭看了一眼這間屋子。

吉神的東西上都沾著吉運,哪怕是吉神捧過的一把土都有人爭相購買,要是這屋被人發現了,恐怕傾刻間就得被搶空……

忽然想到了什麼,阮秋平腳步一頓。

他心臟忽然激烈地跳動了起來。

如果……如果拿著一個染了吉運的東西去見小鬱桓,是不是就不會給小鬱桓帶去不幸了?

反應過來自己到底在想什麼之後,阮秋平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

還在想什麼呢?還嫌你害鬱桓害得不夠嚴重嗎?

雖說都是吉神的東西,可這些東西上所沾染的吉運都是會慢慢消散的。

若是吉運很快消散了怎麼辦?若是他又害了鬱桓怎麼辦?

阮秋平喉嚨動了動,轉身走了出去。

.

阮秋平在司命學院混水摸魚的日子一天一天地進行著。

雖然辰海總是陰陽怪氣地嘲諷他劃水嚴重,諷刺他坐享其成,阮秋平也全都當什麼也沒聽見。

“辰海,你彆說了。”景陽又過來勸和。

“我隻是看不慣有些人,明明是小組成員,卻什麼都不做!”

阮秋平抬頭看向辰海:“那我和你們一起下凡你願意嗎?我們在一起待30個小時,你有信心不被我傳染一丁點兒黴運嗎?”

辰海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泄了氣說:“算了,你就在這待著吧!”

辰海轉頭對景陽說:“景陽,我們走,該去浮華門了。”

等所有同學都走了之後,阮秋平打了個哈欠,準備趴到桌子上睡覺。

就在這時,司命忽然風塵仆仆地跑了過來,慌慌張張地對阮秋平說:“快!快!趕緊去浮華門!”

阮秋平看司命這麼著急的模樣,心裡也有些發慌,拿著書包就趕緊跑到了教室門口:“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鬱桓……”

“天庭教育部的領導今天過來檢查!要是被發現我的實踐課程少一個人,我就完了!”司命不住地擦著額頭上的汗。

阮秋平:“……”

“愣什麼呀?趕緊走啊!”

阮秋平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急忙開口道:“我,等我三……不,兩,兩分鐘,我馬上到浮華門去。”

說完,他就直接使用瞬間移動消失了。

幸好他功力增長了不少,幾乎就在下一刻,他就到了後山那處吉神的居所。

雖然阮秋平覺得,他下凡後定是要躲著鬱桓走的。可世事難料,他運氣又向來不好,難免發生意外,所以他還是決定拿件吉神的東西做個保險,以免讓鬱桓再次受到傷害。

可他慌裡慌張看了一圈,都不知道要拿什麼。

這畢竟是彆人的家。

即便這是吉神鬱桓——阮秋平仍是覺得和凡人鬱桓是不一樣的。

突然他眼睛一亮,視線停留在書桌旁的垃圾桶內。

雖然拿彆人的東西不太好,但拿彆人垃圾桶裡的東西應該沒問題吧!

阮秋平大步走到垃圾桶邊,蹲下去開始一臉認真又嚴肅地翻垃圾。

沒一會兒,他就翻到了一些被打碎的水杯碎片。

阮秋平開開心心地把一片杯口處的碎片攥到手心裡。

簡直完美!

這碎片既方便好拿,又天天被吉神拿著喝水,定是靈力最強的物件!

阮秋平把這陶瓷碎片塞到口袋裡,就又趕緊瞬間移動到了浮華門。

.

阮秋平下凡的時候,辰海他們已經下去有一段時間了。

小組活動主要是考驗學生們的小組合作能力,因此每一個下凡的小組成員都被手環緊緊地綁定了。

阮秋平原先是一人一組,下凡後,手環會自動為他帶到鬱桓身邊的百米之內,可手環現在卻會率先帶他到組員身旁的百米之內。

阮秋平並不知道他的小組組員們會在哪裡,他隻是希望他的小組組員們不會出現在鬱桓附近。

阮秋平一睜開眼睛就發現自己出現在一個看起來很是豪華的酒店裡,這裡似乎正在舉行宴會,到處都擺滿了精美的糕點和食物。

辰海不知從哪裡弄了一套像樣的西服穿在身上,正坐在角落胡吃海喝。景陽也站在他身旁,熟門熟路地拿著高腳杯淺淺飲酒。

看見阮秋平,景陽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過去。

“不好意思啊。”景陽看了眼一直在吃的辰海,麵色有些尷尬地對鬱桓說,“辰海是饕餮升的仙,肚子稍微一餓就難受。”

天界的仙分有不同種類,像阮秋平這種,整個家族都是神仙,還沿襲有姓氏的,是仙界中的正規家族,叫“自然仙”,而辰海這種古獸得道升的仙叫做“化仙”。

聽說古神獸饕餮成仙的必要條件之一就是餓上整整一年。阮秋平現在是真的很懷疑這貨當時是怎麼堅持下來的。

“你們想吃東西,為什麼不自己去買?”

“每次下凡隻有一百塊錢經費,我們剛一下來……辰海就把錢吃完了。”

“那為什麼要特地顯身,隱著身不是更好嗎?”

“我們原來也試過隱身,但隱身的話,總是有人會發現食物莫名其妙地消失,很容易暴露。反而是光明正大地吃東西不會被人發現,反正這種高端宴會,我們隻要進來了,就沒人會懷疑我們的身份。”

阮秋平靜了一會兒,然後看向景陽和辰海:“……你們不用記錄鬱桓嗎?”

辰海擺了擺手,一邊大快朵頤一邊說:“沒事,吃完再去記,而且吉神現在可有名了,我們隨便上網搜一下,抄到記錄本上就行了。”

“……還能這樣嗎?”

“大家都這樣!”

“……雖然我下凡的時候,手環默認的是跟隨在你們的一百米內,但你們下凡的時候,應該是在鬱桓周圍吧。”阮秋平頓了一下,覺得喉嚨有些發乾,“鬱桓,在乾什麼?離這裡近嗎?”

“我們到的時候,鬱桓正準備出差,現在估計已經在飛機上了吧。我們也是不想跟著他跑來跑去,才獨自行動的。”景陽說。

……不在這附近啊。

阮秋平鬆了一口氣。

他握緊了手中的陶瓷碎片,不知道為什麼,又感覺心裡空落落的。

“那個,阮秋平,你要不要去洗手間,先把隱身符解除,否則彆人如果發現我們對空氣說話,會覺得很奇怪。”景陽看著阮秋平身上金光閃閃的一套長袖長褲,又遞給他一個白色的乾坤袋,小聲說,“這裡麵有衣服,你可以換上。”

阮秋平接乾坤袋,拿著衣服去衛生間了。

阮秋平本來是真的不想偷吃的,可是這裡的食物的氣息實在是過於香甜,勾得他肚子忽然就餓得叫了起來。

而且辰海都在那兒吃了半個小時了,竟然沒有一個人趕他出去。

阮秋平摸了一下肚子,也有些蠢蠢欲動了。

他伸出手,試著拿了一個小蛋糕,吃了起來。

阮秋平本來就餓的前胸貼後背,很快就吃了個淨光,然後他又伸手去拿了第二個餅乾。

.

就在這時,宴會的正門忽然被打開,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顯得阮秋平和辰海在那裡哢嚓哢嚓吃東西聲音格外不和諧。

這裡實在是靜得有些過分,連辰海這種饕餮成的仙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吃東西,抬頭去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噠,噠,噠。

拐杖撞擊到大理石地板上的聲音,一聲接著一聲地傳來。

阮秋平明明沒有看清來人,卻忽然感覺整顆心臟都跟著這拐杖的聲音重重跳了幾下。

阮秋平抬起頭,看向是眾人視線的中心。

那是一個三十餘歲的男人。

那人身著一身黑色西裝,戴著細細的金絲邊眼鏡,白手套下拄著一根價值不菲的拐杖。他麵容沉靜而威嚴,似乎一舉手便能讓全場的人都忍不住屏住呼吸。

柱杖聲停到阮秋平麵前。

那人摘下手套,微涼的指腹輕輕擦掉他唇角的汙漬。

他低聲道:“阮阮,你說了去給我買糖。”,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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