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恒冷著臉不發一聲,顧明熙抓花他的臉,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沒有留下疤痕,不然麵上有疤的皇子,怎可成為下一代帝王。
顧貴妃數落道:“你這個倔脾氣,你惹出的事端,已傳到你父皇耳裡了,去向你父皇賠個罪。”
祁恒冷冷出聲,“兒子才不願意去,若不是母妃您執意讓兒子娶顧明熙,也不會發生這些事,顧明熙就是個潑婦,蠻不講理。”
顧貴妃揉了揉眉心,“ 母妃還不是為了你著想。”
她長歎一口氣,“也不知你父皇又是怎麼了,自打那次母妃讓他為你賜婚後,這麼長時間,他一次也沒來母妃的景陽宮。你父皇心中,是越來越沒有咱們母子的位置了,被那些小賤.人和太子分了心。”
聞言,祁恒皺著眉頭,“當日可是母妃說錯什麼話,惹怒父皇不快了?”
“不曾。”顧貴妃搖搖頭,她思來想去,自認當日沒有在祁宣帝麵前說錯什麼話,她並不知道,祁宣帝已知曉她向他撒了謊。
顧貴妃麵色猙獰,狠厲的出聲,“你父皇是指望不住了,恒兒,你可要做好準備,若真有什麼異動,太子的位置咱們勢在必得。”
祁恒道:“兒子心中有數。”
他出去景陽宮,去了文德殿,恰好遇到薑侯爺也在。
祁恒臉上掛著笑,裝模作樣作揖道:“見過薑侯爺。”
“微臣何德何能,豈敢受三皇子一拜?” 薑侯爺沒有什麼好臉色,“ 微臣的小女被三皇子帶走藏起來,微臣的夫人迄今想起來仍一陣後怕。三皇子若真的對微臣有一分尊重,也不會做出這等事情。”
聽到薑侯爺這一通數落,祁恒還沒來得及出聲,祁宣帝首先麵上掛不住,他是天子,至高無上,金銀權勢他已達到了頂峰,唯一在意的便是天子的威望和名聲。
“這事是恒兒對不住愛卿,朕知愛卿愛女心切,今個朕當麵向愛卿賠罪。”
薑侯爺作揖道:“陛下嚴重了。微臣還有一事,要稟告陛下。”
祁宣帝道:“愛卿還有何事?”
“微臣的二女兒,之前亦被歹人綁走,微臣連夜徹查整個南陽城,發現綁走微臣小女兒的,正是三皇子派去南陽的人手。更重要的是,微臣還在南陽發現了不少三皇子的人手,行蹤隱蔽,大肆招兵買馬、囤積糧草。”
聽聞薑侯爺這番話,祁宣帝麵色一變,“此話當真?”
“微臣句句屬實,不敢欺瞞陛下。” 薑侯爺擲地有聲,“微臣活捉了一些尚未逃走的三皇子的部下,囤積兵馬的地方,微臣也派人駐守著。”
祁宣帝聲含隱厲,“恒兒,你有什麼話可說?”
祁恒趕忙辯解,“ 父皇,薑侯爺所言,與兒臣無關,此事兒臣一概不知。”
薑侯爺道:“陛下,三皇子的手下就在宮門外等著,到底是不是三皇子的人手,一查便知。”
等侍衛將祁恒的手下綁著帶到文德殿時,那幾人連連磕頭求饒,“陛下饒命,三皇子饒命。”
祁宣帝隱厲的聲音又響起,“恒兒,這可是你的手下?”
祁恒儘力穩住心神,“父皇,兒臣確實認識這幾人,這幾人曾為兒臣辦事,可後來犯了一些事,便被兒臣逐出去了。定是這幾人故意打著兒臣的名號,招搖行事。”
薑侯爺道:“ 囤積糧草,招兵買馬不是小事,若說背後無人授意,這幾人即便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如此行事。”
祁宣帝一言不發,淩厲的目光探究的盯著下首的祁恒,腦中不知在想些什麼。
東宮中,太子祁毓把玩著手裡的東西,“子瞻,你說,孤的好三弟會如何辯解?”
祁毓又接著道:“父皇一直對他寵愛有加,可若父皇知道了祁恒意圖不軌,不知會是繼續包庇他?還是大發雷霆、有所斥責?”
晏安輕輕一笑,語氣慵懶,“ 單憑此次之事,難以扳倒祁恒。”
他氣定神閒,“陛下寵愛祁恒與顧貴妃,再者,即便證據確鑿,祁恒仍有借口解釋。不過,這一次,倒是可以在陛下心中留些隔閡。”
太子道:“你說的對,滴水穿石非一日之功,這次父皇定還會包庇祁恒,但父皇心中也必定會對他有所忌憚。祁恒敢暗中招兵買馬,他日未敢不會謀逆篡位。”
太子看向晏安,“以子瞻看,孤手中的祁恒與他手下的通信,現在是否適合呈給父皇,以加重祁恒的罪名?”
“不可。” 晏安心中早有籌謀,“ 天子欲包庇祁恒,殿下現在呈上去,反倒容易引起陛下對您的懷疑,認為此事是您在背後一手操縱。將這些證據留在手裡,等祁恒被逼急的那一日,他自會跳出來。”
太子讚同的點頭,“你說的有理。”
晏安又出著主意,“殿下現在進宮,在陛下麵前為祁恒求情,在天子心中,倒是會覺得殿下心胸開闊、友善兄弟。”
“大善。” 太子笑起來,“你這主意好,孤既在父皇麵前留下了好印象,又惡心了祁恒,孤這就去。”
晏安神色慵懶,墨眸卻含著堅定,為了保護薑嬈,不讓祁恒再得以傷害她。他會把祁恒引以為傲的一切統統拿走。
文德殿中,祁恒在祁宣帝如刀般的視線中,後背出了一層薄汗。
殿中氣氛沉悶,隻有此起彼伏的呼吸聲,祁宣帝的臉色非常難看。
祁恒佯裝鎮定,“父皇,此事與兒子無關,兒子為何要招兵買馬?兒子敬愛父皇,敬重太子,以兒子看來,定是有心人嫉妒兒子得父皇寵愛,欲以此汙蔑兒子,坐收漁利之翁。”
他口中的有心人,指的就是太子祁毓。
祁宣帝麵上的神色放緩,這是他最疼愛的兒子,即便有再多的人指責他、說他不好,可祁宣帝心中,不受控製的會有所偏頗。
隨著他話音落下,太子祁毓請求覲見祁宣帝。
祁宣帝沉聲道:“ 讓太子進來。”
祁毓神色正常,恍若不知發生了何事,“拜見父皇,見過薑侯爺。”
祁宣帝直接問道:“太子,薑愛卿探查到,三皇子的手下在南陽招兵買馬、囤積糧草,你怎麼看?”
祁毓一愣,“ 不可能,三弟不會這麼做。”
祁毓信誓旦旦,“父皇,您最寵愛三弟,三弟沒理由這麼做,兒臣相信三弟不是這種人。”
“但這也不意味著薑侯爺探查有誤,薑侯爺駐守南陽城多年,南陽子民安居樂業,薑侯爺功勞不簿。定是有歹人冒用三弟的名頭,行此歹事。多虧薑侯爺及時發現,沒有讓這些人形成氣候、鑄成大禍。”
祁恒冷眼盯著祁毓,他與手下互通的書信,被太子派人拿走,可太子竟然沒有趁機落井下石,反倒為他說起好話來。
太子這是又有什麼打算?
祁宣帝終於出聲,“ 太子說的有理,恒兒年輕,平時多有莽撞,可朕看著他長大,知他品行,相信他不會做出這等事,定是有人意圖離間天家父子。”
“薑愛卿,你做的很對,此事交由朕,朕會繼續詳查下去。”
“是,陛下。” 薑侯爺作揖出聲。
陛下一而再、再而三的包庇祁恒,然陛下先是天子,才是父親,陛下的耐心是有限的,不會永遠包庇祁恒。
祁宣帝又出聲,“朕看到你們兄弟情同手足,甚是欣慰。”
等太子和薑侯爺下去後,兩人互相對視一笑,出了文德殿。
殿內隻剩下祁宣帝和祁恒。
祁宣帝站起身子,走到祁恒身邊,“恒兒,此時隻有你我父子二人,你對父皇說實話,此事可是你所為?”
祁恒立刻跪在祁宣帝腳旁,低垂著頭,“父皇,兒子沒有做過這些事。您疼愛兒子,兒子就是一個活靶子,自然會有人對兒臣看不順眼,想要借此誣陷兒子。兒子與母妃一樣,得父皇的寵愛已足矣,彆無他求。”
“和你母妃一樣?” 祁宣帝跟著重複了一句,語氣平淡,聽不出來額外的感情。
接著殿內一片死寂,祁宣帝看著跪在地上的祁恒,渾濁的眸中感情複雜,不知過了多久,他道:“ 你下去吧,朕相信你這一次。”
祁恒是他看著長大的,顧貴妃是他寵了這麼多年的女人,祁宣帝不願相信,這兩個人會背著他做出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來。
可身為天子的理智又告訴他,為什麼偏偏是和祁恒有關呢?
未必不是祁恒所為。
祁恒還未退下,祁宣帝的聲音又響起,“ 最近開封城有關你的傳聞不少,今個又爆出來這等事情,恒兒,你已成家立業,不是孩子了。當初娶顧明熙是你點頭同意的,如今不滿她的也是你。你們夫妻之間的事情,讓整個皇室成了笑柄。”
“家和萬事興,你連自己的私事都料理不好,你在府上思過半個月,無事就不要進宮了。”
“是,父皇,兒臣知錯,多謝父皇寬恕。”
祁恒謝恩後退下,等他出了文德殿,刺骨的風鑽進衣衫,後背早已出了一層密密麻麻的冷汗,被這冬日的風一吹,涼意四起。
天子至高無上,哪怕他是天子的兒子,在這種時候,性命安危隻在天子一念之間。
所以啊,誰不想登上皇座,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呢?
祁恒神色陰鷙,這次僥幸讓他逃了過去,看來以後要萬事謹慎行事,不可再被抓到把柄。
太子,晏安,薑侯爺,這幾人是看不到他好。
太子和薑侯爺,一個□□臉,一個唱白臉,背後指不定就是晏安在謀劃。
晏安,需要儘快除去他了 !
祁恒繞過禦花園,瞥見太子和晏安的身影。
他冷冷的走過去,“看到本皇子被父皇訓斥,你們可是滿意了?”
太子沒有什麼表情,“三弟此話怎講?你們兄弟情深,孤怎會願意看到三弟被父皇訓斥?”
祁恒陰冷的視線移到晏安麵上,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 晏二郎,足智多謀,真是讓本皇子大開眼界。”
“三皇子謬讚。”晏安笑的光風霽月。
祁恒氣的直嘔血,不再搭理他們二人。
冬雪賞梅,一樹銀梅散發著暗暗幽香,樹枝上簌簌白雪壓彎了枝頭。
薑嬈踮起腳尖,輕嗅了下臘梅的暗香,不小心觸碰到枝頭上的皚皚白雪,洋洋灑灑的雪花倏然落在她鬢發和細肩處。
晏安見此輕笑,如被清水洗滌過的眸子蘊著溫柔,抬手擦去她鬢發上的雪粒。
臘梅垂在薑嬈的頭頂,簌簌花瓣潤澤,豔如朝霞,清香沁人心脾,是這蕭瑟冬日裡頗亮眼的一抹紅。
可與姝麗的薑嬈相比,這臘梅倒是遜色幾分,女郎朱唇榴齒,當真是人比花嬌,雲鬢花顏。
晏安的視線盯在薑嬈的朱唇,漸漸的貼上去,此時,灑落的臘梅花瓣落在兩人的唇齒間。
臘梅在兩人的唇間碾轉,透出梅花的清香,這個吻繾綣又含著幽香。
腰間溫熱的大掌讓薑嬈難以忽視,她整個心神被晏安這個強勢的吻所占據。
“父親會看見的。” 薑嬈支支吾吾的出聲。
自打薑侯爺和晏氏來到晏府,她極少與晏安有親密的舉動。
如今在她的院子外,和晏安親吻,薑嬈一方麵提心吊膽,唯恐被薑侯爺撞見,另一方麵,又生出一股刺激之感,她的身子軟綿綿的。
“不會。” 晏安低沉的出了聲,幽黑的眼眸中含著欲.念。
兩人分開的時候,女郎的麵,被簇簇臘梅映照,變得愈發的紅。
薑嬈很快進去了遇樂院,晏安平複一下心頭的燥熱,他的唇也越發水潤。
他甫一轉身,還沒走幾步,就看見了薑侯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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